“阿黛拉,霍特伯格的三胞胎,”前往悲戚山谷的山路上,詹森少有的脸色阴沉,下巴绷得紧紧的:“也是杀人魔,血腥法尔嘉的亲生女儿。”“哦,是她啊。”希里也有点印象:“一个一百年前的杀人魔,领导叛军到处杀人,死前还把自己和不知是谁生下的孩子和一个皇后的双胞胎混起来——话说当年我还用她的名字做外号呢。”“那有没有人跟你说过阿黛拉死于瘟疫啊?”
山谷里顿时死寂。
“哦,天神啊。”希里当然反应过来了:“阿黛拉的死因是瘟疫,而她的灵魂是这次瘟疫恶化的原因。。。”“而且死于瘟疫的死者那么多,偏偏就是她,一个手上沾满了无数人鲜血的疯子的女儿。”詹森直接说出来了:“这和艾尔兰德的诅咒一样,有人在背后搞鬼——该死!”最后咒骂的对象不是什么阿黛拉或白骑士,而是有两根箭从不同方向朝他射来,亏得他速度快,侧身躲过,箭矢仅仅是射破了他的大衣。山路两边的密林里还在不断飞射出一根根箭矢,空气中凄厉响彻,詹森赶紧一把搂住希里释放出昆恩法印。
“你看得见敌人吗!?”尽管两人只有不足咫尺的距离,但昆恩护罩和箭矢产生的响声还是让詹森不得不提高嗓门。“不行!”希里探出詹森的肩头看了看地形:“全是抛线射击,他们躲在山崖上。”“你搞定西边,我搞定东边——三,二,一,上!”
护罩消失,但詹森也不需要了。眨眼之间,他转身,拔出双剑,左右手挥动两下砍掉了飞来的箭矢,右腿一蹬就跳上了三米多高的山崖,照着最前面的两个射手双臂交合一挥——噗嗤!噗嗤!这两个人头还没落地,西边山崖上青光闪闪,希里瞬移到射手身后,心窝上各来一剑。紧接着她立刻感应到自己身后还有敌人已经张弓搭箭,光芒一闪,瞬移到敌人身边砍断他的右脚,那人失去平衡摔倒,箭往空中飞去的那一刻,希里再次瞬移,对剩下两个敌人的胸口刺下致命一击。
当那支箭飞到它能飞的最高点时,詹森正在用双剑格挡住最后一个敌人的剑锋横扫,但他并没有把剑架开,而是双剑顺着剑锋,顺着攻击来的方向向后转身,双剑放弃格挡亮出闪亮的剑尖,拐到敌人毫无防备的后背心脏。。。
那支箭没入了泥土里。
但希里和詹森不关心这个,因为他们认出了袭击者的身份。
颀长得近乎佝偻的身材,尖尖的双耳,后脑茂盛飘逸的头发,以及松鼠毛皮的装饰。。。
“为什么松鼠党会攻击我们?”希里隔着大路一边擦掉剑上的血一边问:“他们不想解除诅咒?是他们下的诅咒?”“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詹森还没有从山崖上跳下来,反而蹲下身仔细查看这些尸体,希里翻翻眼,嗖的一声瞬移过去。詹森自然知道,没有抬头,而是指着一具尸体的头巾下,位于头顶的黑色花纹:“看到这种线条包裹线条的纹路没?这是心灵控制魔法的一种,非常高超的级别,甚至可以直接夺取被控制者的生命。”
希里拍拍手上和身上的血,撇撇嘴:“难怪我刚才想留一个活口结果他还是死了,所以他们都是被控制的?”“也不一定,精灵在远古就有将魔法图案做纹身的爱好。”詹森的外套就是红色的,所以他只是清理一下双剑:“总之我们接下来要小心,这一路上还不知有多少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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碳山市集
“各位有福了!瑟瑞卡尼亚的龙鳞粉,今天只卖三十克朗!”
“奈泽尔的药草,一律七折!瑞达尼亚的精细面粉,降价二十克朗!”
“有百和花吗?”正在叫卖的商人扭过头来——他帽子上的孔雀头饰郁郁发光——看见了双臂抱胸的玛利亚,赶紧换上一副更谄媚的笑容:“哎呀哎呀,难得玛利亚大师大驾光临啊,不胜荣幸。”“萨尔斯曼(Salesman),”玛利亚回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敷衍微笑:“说正事,有百和花吗?”“有有有,”这个被称作萨尔斯曼的男人赶紧从箱底拿出最佳的货物来,又没来头八卦一句:“奇怪了,我记得你虽然是个大美人,但不喜欢这类玩意的,今天怎么变了?”
玛利亚淡淡一笑,显出她妩媚中的一丝柔和:
“不是为我买的,而是为了。。。一个纪念。”
“哦?”
“好了,不关你事——还有葡萄酒吗?正宗的那种。”“只有陶森特产的,可以吗?”市集人流如潮,他们都没注意到一个女孩从他们俩身后经过。
她看上去不到二十,姣好的脸庞蒙着面纱,长长的淡金色头发在脑袋后面简洁地绑了一个马尾,腰间如任何一个在这无主之地行走的女子一样佩挂了一长一短的两把剑,全身也是各路杀人犯见怪不怪的熟皮皮具和黑色衣裤,唯独她躯干的甲胄是金属制的,反射着奇怪的青蓝色光芒,明显不是一般的铜甲或钢甲。
但更奇怪的是她的左手上缠绕挂着一个类似白色箭簇的吊饰,微微闪着光,又很快熄灭了。
女孩惊异地抬起眉毛,将吊饰举起,左顾右盼,看到了和萨尔斯曼讨论他在艾尔兰德的倒霉事的玛利亚。
她似乎又松了一口气,尽管那个吊饰根本没再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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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嘈杂。
断剑和鬼提灯争先恐后地往希里身上砸,亏得昆恩的电流忠实地保护着释放者,希里咬牙忍住徽章带来的恶心感觉,又往地上扔了一个亚登法印,围攻的妖灵顿时显露出那些黑色瘴气中的白骨,就在同一时刻,希里调动体内的魔力,进行连续瞬移——眨眼就是满地的白骨粉。
而詹森那边更绝,他连昆恩都不用,一仰一弯地躲避妖灵们的斩击,毕竟它们的速度和他相比太慢了,双剑持续纠缠着,直到周围的妖灵都虚无化时,他才释放亚登。。。只见他左手的钢剑剑刃突然从护手处向上飞出一道道紫色光芒,飞出剑尖化成一个个光球,如同活了一样精准命中周围的妖灵!反观他右手的银剑,则是变成了紫色剑刃,举起一扫,妖灵们甭管之前是否中了光球都惨叫湮灭殆尽。
“我早该料到会有这一幕的——希里,等等!”詹森还没自言自语完,就发现性急的希里已经仗剑冲向远处的那个恶灵,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黑色的能量,希里轻松地瞬移闪过,可她没想到她刚显形,迎面又是一波。。。
白发女孩的轻柔身躯猛地飞到了半空,头下脚上摔在地面上。
“呵,呵。。。没事吧?”詹森无奈地看着希里揉着后脑勺在地上哼哧哼哧,跑过去搀扶她坐起来:“感觉怎么样?”“像被一群独角兽撞了一样。”希里嘟着嘴瞪着山谷中心的恶灵——路上倒没有埋伏了,悲戚山谷和他俩预料的一样,死闷,枯萎,黑云,还有恶灵阿黛拉。她仍然穿着生前的白色连衣裙,但那亮丽的金发只剩下半边长在那化为骷髅干尸的脑袋上,舌头恶心地变长,晃荡在所谓的嘴巴外,浑身上下都在滴滴答答持续流出黑色的液体,不知道是血还是腺液,染得连衣裙斑驳丑陋。
最让二人奇怪的是,这个恶灵召唤出亡灵还在预料之内,但它本身并不主动攻击任何生物,然而只要谁胆敢接近它,它立刻释放出持续无死角的黑色冲击波——“让人感觉像中瘟疫一样。”希里闭上眼,努力地将体内残留的黑色能量逐出来。“不是感觉,应该就是,要不是你体内的源术士能量。。。”“别提这个了,行吗?”希里搭着詹森的肩膀站了起来,空着的那只手揉了揉后背摔疼的骨头:“所以现在我们该怎么解决它?”
詹森无言地盯了希里好一会儿,盯得希里后背发毛了才说:“解决?”他从包里掏出一个月之尘炸弹,往恶灵头上一抛——
黑雾将银色的粉尘吞得干干净净。
“我预估连魔法能量都会被它身上的黑暗能量吞掉,应该是施法者的诅咒将它强化了。而且。。。我不怎么想杀它。”“什么!?”这个倒比黑色能量的惊异度强一些,但没容希里发问,詹森已经一手搂着她的背,一手枕着她的膝盖窝把她抱了起来:“我们还是先回去想想怎么解除诅咒吧。”“嘿!别抱着我——用这种姿势。”希里娇小身体的死命挣扎被对方轻松压制住了:“别扭了,你真当我看不出来你摔断了一根肋骨,腿还在抽筋?”“一点小伤而已,我没这么弱的。”
詹森打趣地喷喷鼻子:“哈,这话真是似曾相识啊。”两人一路走一路较着劲。
他们俩的互动真有意思。端坐在山崖上监视着的黑袍法师喀戎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