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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过年

这个冬天一直就这样阴阴沉沉的,从前期林老爷子去世开始,隔三差五的就飘起雪来,基本上是山上的雪还没有完全融化,天空又开始下雪了。偶尔一个放晴的天显得极为珍贵,家家户户都要把那些棉被、衣物拿出来晾晒,妇人也都急忙洗那些厚重的棉袄、被褥,为即将到来的新年“除旧迎新”。冬天就这样的天气,一天就过得更快了,往往是一件本计划着一天完成的事情非要两天才能完成,有时候是天气的影响,也有人畏寒怕冷的因素。

看着年关一天天临近,在顾林业周边的往来走访,发现大家都过得挺紧迫的,赶时间备柴火,大部分时候还要挑水备用。都看好日子杀猪熏肉,有时候屠夫一天到晚都在给别人帮忙杀猪,帮忙的人手也挺紧的,遇到两家同一天请帮忙的时候还抽不开身。

顾林业也在一周前就找人来把过年猪拉来宰了,现在柴房火坑的上方已挂起了一摞肉块,虽说是“过年猪肉”,看起来很丰盛,也很馋人,可也是来年一年的荤食美味。特别是猪油很重要,那是每一顿炒菜都少不了的,一年到头还要和菜籽油混搭着吃,细水长流。有的家里年成不好的时候,还要吃以前那种“漆籽油”,就是漆树籽榨的油,形态如蜡烛,热锅成液态油,稍遇冬天的冷风就凝结。只是在最近几年,顾林业奋发图强,到年底总有两条大肥猪杀肉取油,才彻底摆脱难吃的漆籽油。

小年过后,卢平上面就有人开始采办年货,都是背上编织精美乖巧的背篓,三五成群地从清风岭路过。不论是从上河卢家大院经顾家再到清风岭,还是沿河直下到林家再到清风岭,都要经过顾家下面的主路线,因此,这几天路上格外热闹了。大人带着孩子也上街赶集,穿得体体面面的,就连平时都不怎么出动的老人,只要腿脚还好的,这几天也能看到他们的身影。因此,顾家这几天也比较热闹,总有那些人上下的时候到顾家坐会儿找杯水喝,平时有往来的还被留下来吃饭,都知道年前几天杀了猪,招呼吃饭的话肯定少不了一顿丰盛的荤菜。顾家人对这种情况倒是习以为常了,这些人上下往来总能带些消息来,特别是那些礼品的价格、真伪很重要,多了解些就能少吃亏呢!

顾林业也盘算着这几天得去街上陆续置办这些过年的必须品了,前几年长顺在家主事的时候,这几天也是每天都去镇上买些,但今年他得自己去置办这些,什么鞭炮、酒水、罐头、饼干等,还有那些零星干菜、香料等,除了听别人说一些行情,自己也得好好去市场上多走走看看,以免吃亏上当。再说,年前的大街上很是热闹,他也想家里人都可以去逛一下,需要买鞋子,做衣服都可以,就是什么都不买,去沾沾节前的喜庆也是好的。

早上,早早吃过早饭以后,顾林业和于秀英就出发了,和那些上街的人一样,都穿得整整洁洁的,一路轻快地从清风岭下到虎骑山去,一路走着还在商量着需要买的东西。

冬日的早晨是如此的清冷,脚踩在冻得坚实的小路上发出脆响,裸露在外的脸或是手,都能为这温度刺得生疼。山头上,阳光金灿灿的,照着些许残雪熠熠生辉,这难得的晴天似乎把冷空气压缩得更低,人的触觉上,这样的早晨更冷些。看那些枯草上结起来的白霜,都长出一些细小冰凌,形如毛刺,在太阳到来之前,看起来是那样坚挺,凌霜傲骨,纯洁冷峻。

下山的小路上,随处可见萝卜皮,这就是这些天人来人往,在别人家的地里拔来的。上虎骑山坡陡路远,歇脚口渴的时候,拿这些萝卜来吃最合适。冬天经霜冻的萝卜,口感甘甜,再说,霜冻过后,冻过的萝卜也会烂掉,所以,不拘是哪家的地块,路过总少不了要“偷”来吃。只是,顾林业两口子见着这些啃掉一半就扔下的萝卜,心里怪可惜的,如果是在自家地里,谁也不会这样浪费吧。

顾家,盼盼从爷爷奶奶走了之后,就不停地去屋外院坝看他们回来了没有,因为早上走的时候,爷爷逗他说要给他买吃的回来,他才没有跟着爷爷一起去,为此,从他们走后,老太太哄了好一阵儿才哄着盼盼不哭不撵路了。但他总是记得爷爷他们说的话,盼着他们回来。在老祖母眼里,一个这样大点儿的孩子,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能走能跑,又能说一些话的时候,他想要什么就得是什么,有时还问一些答不上的问题,提一些任性无理的要求,只能将就哄着,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祖母,爷爷他们在哪里去了?”

“他们去镇上了。不是给你说了吗?他们去镇上办年货去了。”

“那他们啥时候回来?”

“他们呐,要晚些时候才回得来,买了东西还要走好远的路呢!”

“今天爷爷他们会不会买馒头回来呀?”

“当然要买呀,专门给盼盼买馒头呢!”

“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呢······”盼盼念叨着,趴在火坑旁的板凳上百无聊赖,两条胳膊垂在板凳下,有时还蹬着两条腿晃呀晃。祖母早看出了他的心思,早就跟他说了几次爷爷奶奶去镇上了,办年货之外还要给盼盼带馒头回来吃,但他就是不放心一样,生怕爷爷他们忘记了,所以他明知故问,是要祖母给他作证,爷爷他们回来一定要把好吃的馒头买回来。祖母见他到院坝边上去看了几次了,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就要出门去看一下,进屋后都要问一次,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对于吃好吃的东西的想法已经呼之欲出,就要开始犟脾气了,干脆带他外面逛逛,别把心思都放在这上面。

看着太阳已经晒到房顶了,屋外也暖和了一些,虽然那些太阳没晒到的地方依然是坚冰黑凌,但在太阳下晒着还是蛮暖和的。水管在昨天下午都冻上了,虽然水缸里还有一些水,等顾林业他们回来挑水也是没问题的,只怕他们背着货物从镇上回来,也不想干其他的什么了,老太太只好自己烧了一壶开水,慢慢将水管里的冰化开,这也省去一些体力,更何况可以带盼盼出去找点事干,也比他就在屋里干等着,心急火燎的要好吧!年前这个时候,也没了核桃和柿子这些小零食,就连那些紫薯也是哄盼盼的时候丢进火坑里烧来吃完了,要真是“说在嘴上就要拿在手里”的话,那可就不容易哄了。

老太太提着开水壶,拿着一条旧毛巾,就准备到屋后的水井旁去,果然,盼盼见祖母在前面走了,他就在后面紧紧地跟来了。

“祖母,你干嘛去?”

“烫水管通水呀,屋外冷啊,你不怕冷啊?”

“太阳晒着不冷。祖母,爷爷他们啥时候回来呀?”

“咋了?等不及了?他们又不会走错路,肯定是要回来的呀!”

“怎么现在还没回来呢?”

“我怎么知道,我也在等他们回来吃中午饭呢,盼盼,中午他们没回来,我们祖孙两吃点啥好呢?”

“爷爷说中午给我带馒头回来吃,还说有糖的那种!”

“他们今天到镇上去,要买好多东西,回来又要背着这些货走好远的路,你中午怕是等不到吃馒头了。他们要买礼品,我算一下,正月要去你外婆那里,需要鞭炮、猪蹄、瓶装酒、罐头、······”老太太走在前面,详细地说着那些需要的东西,就像是在与一个人交流心事一样,全然不在意她在同一个孩子诉说。盼盼只听着这些能吃的“礼品”,听得认真一些。

走到水井旁,老太太还没有说完她那些絮叨的话,但转身看看盼盼,又哈哈地笑了,也许是看着盼盼漫不经心的样子,自发地笑了,可她依然愿意这样同一个孩子说这些人情往来。前传后教------那些老前辈都是这样带孩子成长的,这些潜移默化的俗世套路总是要从小就慢慢接触学习,后面才能懂礼数,知时务,“入乡随俗”,谁都不是天生就分得清这些礼教俗套的吧!

老太太放下水壶,叮嘱了几句盼盼,一刻也不敢停留地开始把开水倒在毛巾上,敷贴在水管上,就这样一断一断地慢慢“破冰”。盼盼也跟着祖母的动作支舞着,非常积极地“帮忙”。

“盼盼,盼盼·····”突然听到有叫盼盼的声音,他们“通水作业”也到了家旁边。盼盼听出是爷爷的声音,高兴地往院坝边跑去,祖母连声说:“慢些,慢些”。到院坝边上,见爷爷背了一背篓,奶奶也背了满满一大包,步履沉重地上阶梯,盼盼的目光迫不及待地迎上去,甜甜地叫了声“爷爷,奶奶”,听得顾林业在上阶梯的最后一大步上使劲一跃,上到院坝来就拉起盼盼的手,和盼盼一起进屋去。

当他们卸下肩上的货物后,就坐下来歇息,这时汗水才从他们的脸颊上流下来,这大冬天的,看来他们走得很急。老太太见他们的衣服上都冒着热气,赶紧把柴火堆烧得更旺了,背得多,走急了就容易出汗,也容易受凉感冒,看着快过年了,一家人健健康康的才好。盼盼还没等他们来开包,自己就开始动手了,翻动着爷爷背篓里的东西,找他的糖馒头。顾林业见盼盼在翻动那些东西,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帮他取出一大包馒头,盼盼就提着馒头递给奶奶,让她开袋拿出来丢进火旁灰堆里煨热了吃。其实顾林业更担心的是,盼盼不小心把罐头打翻了就会摔碎,今天他还特意买了一个鸭梨罐头,看起来晶莹剔透,肯定很好吃的吧!往些年买的这些都是拿来送礼的,就是别人送来了还是舍不得吃,转手又送出去。

顾林业小心翼翼地把罐头拿出来,拧开盖子,盼盼也凑了过来,他先喝了一口罐头里的水,啊!如此甘甜温润·····盼盼着急得哼声,他不知道爷爷吃的是什么,好像很好吃的样子,于是把手伸得老高,望着爷爷手里的罐头。顾林业这才想起盼盼怎么吃呢,于是马上找了碗与筷子,把罐头里的梨块倒出来,用筷子夹起来喂给他吃。盼盼先吃了一块,很是高兴的样子,但这新鲜吃食该是给大家都尝尝,顾林业又给于秀英和老太太夹去一块,都开心地品尝起来。作为一家人,分享也是难得的幸福,这是家人间最温暖的沟通吧!

当他们围坐下来,细说了一些街上的见闻,吃着从街上买来的馒头,都愉快地聊着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同时不紧不慢地张罗着午饭,盼盼也欢喜地时而逗逗小猫,时而扑进祖母的怀里。在这年底岁末,所有事情都已安排妥当,那些有心无力为的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或者是尘埃落定,最讲究除旧迎新,有一个好的状态,也算是给来年预备一个好的开端。所以,在这个时候,山里的家家户户除了给家里的用具、角落旮旯打扫干净,也兴摆弄一些喜庆的小玩意儿,如用红纸糊一个灯笼、剪一些生肖等,也兴买一些“门神”画像贴在大门上。

次日,顾林业两口子依旧去置办那些年货,昨天主要是买了些送礼需要的礼品,今天除了要做一些补充,还要买一些自家需要的添置,如上坟用的香、纸,待客用的烟、酒,于秀英主要去挑选一些香料、针线、还有那些小吃零食,什么花生、瓜子等,还有从远方拉来的橘子·····一条街走走逛逛,一个来回又去大半天时间,下午才意犹未尽地返回。

过年的前一天,于秀英按照计划,吃过早饭后就开始准备做一箱豆腐。由于石磨磨豆浆比较慢,加上冬天的水温低,烧开一大锅的水需要很长时间,因此于秀英急切地催促顾林业操作石磨磨豆浆,她也在跟前帮忙往石磨里加豆子。盼盼也凑到爷爷跟前来“帮忙”,好奇地看着白豆浆从石磨上流下来,他就要用铁铲给他铲下来,但总是弄到地上,引得爷爷奶奶连声指责。祖母本来在大灶前加柴升火,见盼盼在那里捣乱,就抱起他到屋里去,让他闲不住的手有点事干。

要过年了,这几天吃了糖果、馒头、花生,又穿上了新棉袄等等,盼盼也显出莫名的高兴,感觉到了过年的“乐趣”来,脾性也好了很多,围在祖母跟前问东问西,又帮着祖母捡拾那些柴薪细枝。祖母也饶有兴致地讲那些过年时候的仪式,什么年三十的中午饭叫“团圆饭”,一定要吃得好,要有仪式感;下午要祭祖上坟,晚些时候就是一家人坐一起“守岁”,这时候一定要把柴火烧旺些,寓意“红红火火”;新年初一一定要起得早,哪家早起的鞭炮响得早,哪家人新的一年里就有好运气······

祖母一边加着柴火,又问起盼盼:“盼盼,新年初一的时候,要不要到外婆家去?”

“我要去!”

“你还记得你外婆家在哪儿吗?”祖母笑哈哈地问。

“就在···”盼盼歪着脑袋,手指向卢平山的方向。

“哦”,原来是她自己有空的时候,带着盼盼在院坝给他指的外婆家的方向,其实盼盼父母还在家的时候,倒是常带他去,不过那时候他还小,都是在父母背上过去的,大多时候都睡着了,肯定不知道他们走了多久,走了多远。再说,都过去大半年了,他也该忘了吧!她又问盼盼:“到外婆家很远哦,今年就没人背着你了,你爷爷要背那些礼品,你要自己走过去,你怕不怕?”

“不怕,我跟爷爷一路!”

“我看你还是在家里,正月份小孩子去亲戚家,人家要说你是去讨压岁钱的,羞人!”

“我要去。”

“不去了,等你爸爸妈妈回来了带你去!”

“我要去,我就要去!”

“你就在家里,你姑婆她们来给我拜年的时候,还要带几个小弟弟、妹妹来找你玩呢,你走了,她们来了没人陪怎么办?”

“等我回来,我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那是!你到外婆家,还有个舅舅带你玩,你就忘记你姓啥了吧?”

······

下午,豆腐终于出箱了,一家人急切地盛起一碗来吃,盼盼也吃了好大一块。中午饭刚吃不久,盼盼又吃了这些,他自己都感觉吃得有些撑了,摸着本就穿得鼓鼓的腹部。顾林业开始担心盼盼多吃,造成消化不好或是拉肚子就不好了,看着大过年的,好吃的还多着呢,这时候一定要注意孩子的饮食。于是,他拿出前段时间王兴成送来的一小罐蜂蜜,就是专门拿来哄盼盼的“甜头”,这时候终于派上用场了,蜂蜜化豆腐,是很灵验的方子。顾林业给盼盼兑了一些蜂蜜水喝下,盼盼也是很乐意地喝了。

年三十,顾家人都起得挺早的,就连平时怕冷的盼盼也早早起床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兴奋劲儿,盼盼今天的话特别多,从床上一直问这问那的,还问起了他爸爸妈妈啥时候回来,这倒是让老祖母深感欣慰的。许是她平时逗盼盼的时候也总是提起他们,所以盼盼才能记挂起他们来。也是,连盼盼都记挂他们,顾家这些人自是更多一些想念,特别是在这本该一家团圆的日子里。“小孩盼过年,大人盼耕田”,显然盼盼在最近这些日子里脾性好了很多,对于指责只是乖乖听话,不是动不动就哭鼻子。顾家人的心情也好了许多,一来节日的气氛总能带给人一些喜庆,二来他们的担心终是落了地,在外的长顺生活稳定,虽都有牵挂,但有时候心间的牵挂反而能拭去在一起时繁杂的琐碎,感情慢慢滋长升温。

顾林业早早起床,在火坑旁坐着烤暖了身子,看着老太太太和于秀英一个忙着做早饭,一个烧洗猪蹄,安排“团年饭”的菜品。他也坐不住了,见灶前还能堆些柴禾,他就抱些柴禾进屋来,细致地码放堆垛好;见水缸结了厚厚一层冰,又用柴刀一点点给它凿开,又到屋后去通水······今天做起事情来一点也不拖泥带水,脚上的泥都要在院坝弄干净才进屋,屋里也是在昨天就打扫得干干净净,“三十不扫地”这是传下来的规矩,别一早就把屋里弄得那么脏乱,虽然一般时候今天也不会有人来窜门子,但自家人看着也不好。

对面卢平的两处人家也早早冒起了炊烟,映着薄白的霜晶,飘得悠悠扬扬,许是清早无风,炊烟慢慢悠悠,畅如流云,总觉出一些柔软来。

起初盼盼总蹲在奶奶身前看她洗猪蹄,手里还拿了块饼干吃着,对眼前的事物很有兴致,目不转睛地观赏着。

“盼盼,看得那么吃劲,一会儿吃不吃这个?”

“吃”

“吃哪儿肉?来,给奶奶指指。”

“这个!”盼盼用手指划拉了一下,腼腆地笑了。

“给你吃个猪叉叉,好不好?”

“好!”

“哪个说小娃娃能吃猪叉叉?吃了猪叉叉以后找不到媳妇!”,祖母听见于秀英这样逗他,担心一会儿他真的要吃这个,语气略带微愠地说。见于秀英笑盼盼,又补充道:“你看你,逗孩子的话都不会说,不能说的话也在说,他一会儿真的要吃这个,你也给他吃?到时候又要犟脾气呢!”

于秀英终于敛起了笑容,认真地说:“盼盼,你冷不冷啊?到祖母那里去烤火。”

“盼盼,快,到祖母这里来烤火!”祖母也说道。

“不冷。”

“是哪个的喉咙里伸出爪子来了呀?盼盼。”

盼盼望着奶奶和蔼的眼睛,不懂地摇了摇头。

“你冷感冒了不但吃不成猪蹄,明天也不能跟爷爷到外婆家去呢,盼盼,快过来烤烤!”祖母也严肃地说着,盼盼再看看祖母,终于起身到祖母身边去。

临近中午,远近的鞭炮声此起彼落,或远或近,这也标示着山里的人家开始吃“团年饭”了。顾家柴房里也肉香四溢,沁人心脾,于秀英精心地关照着柴火旁的饭菜,细致地添加各种适宜的香料、汤盐入味,把一锅肉调到味蕾的最佳感觉,满意地盛进碗里,端到桌上。顾林业也乐呵呵地拿出早已备好的鞭炮,到院坝边上点着。盼盼听见自己院坝里也噼里啪啦地响起来了,急切地奔走到门口,看到鞭炮炸响起来,也学着正往屋里走的爷爷捂起耳朵,兴奋地笑着。待一阵鞭炮响毕,盼盼就跑去看院坝地上的碎屑,从红纸屑里捡拾那些没有炸响的“哑炮”。顾林业见盼盼喜欢玩这个危险玩意儿,大步走近,抱起盼盼进屋,掩上柴门。

小小的柴房里很暖和,火坑里的火苗欢快地窜动着,加上桌上热腾腾的菜,桌下燃得红亮的木炭火盆,把柴房的空气变得温暖。一家人都围坐上来,顾林业给老太太和于秀英斟满了温热的酒,自己也满上了一大杯,还得意地说:“今天这酒可是甜的,里面加了蜂蜜的。”老太太给盼盼夹了一块肉,还没动筷子吃菜就先呡了一口,略作回味,眉心微皱地吞咽下去,说:“甜味是有的,酒味还是浓重。”

“是不是蜂蜜加少了?再加一点吧!”于秀英轻呡了一小口,望着顾林业说到。

“蜂蜜本身就是个引子,要吃出甜味来,那还得自家养蜂才行!再说,就这点儿还是王兴成带来的,以后盼盼或哪个有个伤风感冒的,这也是个好药,有用得到的地方。”顾林业一边说着,一边啃着猪蹄骨上的肉。

“嗯,也是,今年春天就有蜜蜂在厢房的檐楼上飞来飞去,要是有个蜂桶,再抹点儿蜂蜜,指不定就招来一桶蜜蜂呢!”

······

一家人吃着、聊着,气氛静谧而温和,桌上的顾林业喝得微醺,酒足饭饱,加上柴房里的温和,他倒生出一些困意来,扒拉起旱烟卷,眉心的皱纹更明显了些。于秀英两颊泛红,对于这个平时不怎么喝酒的人,今天喝了一点酒,话倒是多了起来,就是不停地逗弄盼盼,给他夹肉夹菜,依着盼盼放开肚皮吃,还用筷子头在酒杯里湛上酒,让盼盼伸出舌头来添,看着盼盼上当难受的表情,哈哈大笑起来。老太太和盼盼坐在一条板凳上,细心地顾着盼盼,拿手绢给他擦鼻涕,啃完骨头后又给他擦嘴上、手上的油渍。

团圆饭毕,家里的两个女人收拾盘碗剩菜,盼盼见爷爷在那里喝茶、抽闷烟,挤到爷爷的怀里,还时不时摸摸自己的肚子。顾林业见此状,倒是咧开了嘴笑着,把手烤了烤,帮盼盼揉肚子助消化。

下午,天色渐暗了下来,卢平那边又开始响起了鞭炮声,不过这次是在坟上,远远地还能听到孩子笑闹的声音、鞭炮的单声炸响。顾林业收拾好明天要送的礼品,拿上一些祭拜用品,也带着一家人去老坟上祭拜。毕竟是冬天,天色暗下来就很快夜幕降临,这些坟上也都亮起了灯,盼盼看着这些点点星灯,时不时驻足观看,顾林业也就只好和盼盼慢慢回屋。

冬天的屋外很是清冷,他们在外面多站了一会儿,顾林业就觉得手冻僵了,盼盼也在催促中回到柴房。回到柴房掩上门,顿时暖和了很多,因为今晚的火会烧得很旺,寓意来年的日子能红红火火,“守岁夜”也会坐得久一些。

趁着夜里闲着,老太太把盼盼明天要走亲戚的衣服拿出来给他试穿。

“盼盼,这是你妈妈用毛线给你织的帽子,你戴上我们看看,来,我给你戴上。”老太太先拿出一个毛线织的帽子,给盼盼戴上,但帽子有些显小了,毕竟这是刚一岁的时候织的。“哎,长身体的娃娃的穿戴真是一季一个变化,这么好的帽子你也戴不上了哦。”老祖母一边换手上另外一个帽子,一边感叹。戴上前不久刚买的帽子再看的时候,顾林业和于秀英都感觉挺合适、挺好看的,这里最主要的是明天要走比较长的路,早上又比较冷,所以戴上帽子确保万全。

随后,他们又给盼盼换上新衣服、新鞋子。盼盼也显得很兴奋,听到爷爷奶奶都满怀柔情地夸他,他就很高兴地穿上新装备给他们看,爷爷伸手他就到爷爷那里,奶奶要看他就到奶奶那里。在这几个老人的眼里,这个小家伙就是他们的盼头,也是他们的乐趣。

漫漫长夜,打理好这些事情后,那些要商定的正事和趣谈也嚼之无味后,他们就只好和盼盼玩乐,盼盼也需要这样的互动才能满足他的童真心。玩些什么呢?顾林业刚开始用手比出影子给盼盼看,比只小鸡、比只小马,比只兔子······,借着油灯的光亮和火光的暖色,照出清晰的影子,逗得盼盼咯咯地笑,他也合起小手比划。

夜渐渐深了,盼盼也玩累了,更准确地说,是有些困了,今晚对于他来说,也是睡意最晚的一次。他扑到祖母的怀里要睡觉,祖母就抱起他,轻拍他的后背,很快就入睡了。虽然火依旧燃得很旺,大家也都有些困了,但依然坐下来,静心地度过这个特殊的夜晚。没了盼盼的加入,他们也就只剩静静安坐了,看火苗窜动,听柴薪发出轻微的爆裂声,窗外没什么风,夜有些静了。顾林业想着往些年这个时候,倒还有长顺张罗着让做个小菜,温点小酒,还能悠闲地吃个宵夜呢······

年初一,顾林业一家都起得老早,也是因为卢平林家的人起得早,顾林业在第一阵鞭炮中惊醒,看窗外的天都还没亮,但随后就是接二连三地鞭炮炸响,他再也睡不着了。在昏沉中赖床少时,见天微亮时就起床了,起床后也是照例先把鞭炮点燃,然后就升起炉火坐那里一边抽烟,一边加柴烧着水壶。

于秀英也起了,坐在火坑旁细细梳头,一边烤手脚一边穿鞋袜。要是在往些年,长顺他们在家,家里有糯米粉的话,或是在昨天晚上,或是在今天早上,她就要开始煮汤圆、鸡蛋,做一大锅。等那些给老太太拜年的,给顾林业拜年的都来了以后,一大家子坐下来一起吃一点早点,然后他们才帮衬着张罗一桌丰盛的席面。但今年没有买到糯米粉,在她洗漱完成后拿来半篮子鸡蛋,丢进一个小铁罐子里煮起来,然后把顾林业买回来的糖果、瓜子、花生装盘放好,等待那些前来拜年的亲人。

自从顾林业的一挂鞭炮响后,盼盼也醒了,还在床上哼哼唧唧地赖着,明显是没睡醒但又睡不着的状态,很不舒服的感觉。祖母见他就在被窝里蠕动着,干脆给他穿好衣服,让他下床去找爷爷奶奶。其实老太太昨晚也有些失眠,本来晚上就睡得比较晚,又想到家里的一些事情,越想脑子里越新鲜,到后半夜才迷糊着睡着了,可没多久卢平那边又响起了鞭炮,她也感觉很困,虽然睡不着,但在床上多躺会儿也会好些。大清早,也怪冷的,再说今天可有人来给她拜年的,她也要拿出最好的精神状态来。

鸡蛋煮熟了,于秀英透过凉水后,给顾林业和盼盼一人几个。他们得是先吃,吃完了就要背上礼品赶路,不趁早走的话,等那些拜年的人来了再走就不好了,再说,早上的路冻得硬实,走起来利索,要真是太阳出来晒晒,路上又是稀泥,更不好走了,还容易弄脏裤腿。

当顾林业和盼盼把鸡蛋吃了以后,顾林业就背起整理好的礼品,叫上盼盼一同出门去。盼盼也显得很兴奋,蹦着蹦着去了院坝,临下阶梯时,于秀英还塞了一大把糖果在顾林业的兜里,怕盼盼在路上不想走了好哄哄他。

他们走后不久,顾家又响起了鞭炮,还在屋里忙活菜品的于秀英开门迎客,笑盈盈地走过来的是盼盼的姑婆和一个五岁大的孙子。

“舅婆,我们来给你们拜年了哦。”

“年在你们那边哦,来,快进屋坐啊。”

于秀英热情地把他们迎进屋来,见着老太太也正起身准备相迎,立马上前握着老太太的手说:“妈,您先坐着,我就来坐啊!”

“都快坐下嘛,我把柴火烧旺些。”老太太加着柴火激动地说。

“好了,我们刚赶了些路,不冷!您看,文斌的额头都出汗了呢!”顾林英用手在孙子的额头上抹了抹,又说:“快叫祖母啊,才多久没来就认不出了吗?”

“祖母,我们今天起得很早,我也跑得很快,我奶奶都撵不上我。”

“哦,那有出息。就是走出了汗更要好好烤一下,别感冒了啊。”

于秀英拿来装满糖果、瓜子、花生的果盘,大把给顾林英和她的小孙子抓,塞满她们的兜才放在桌上,又把泡好的茶端到她们面前。

“你们婆孙俩真早,我们才刚起床,你们又走了这么远的路了。”

“也不早,天亮就走啊,主要是文斌跑得快,我是差点撵不上。”顾林英一边接过茶水一边说。

“哦,还是文斌跑得快。今年几岁了?是不是要去上学了啊?”老太太看着乖巧的文斌,一脸慈爱地说。

“五岁了,今年下半年就打算送他去学校呢,在家里太野了。”顾林英认真地回答着。

“这几天没忙些啥了吧,也不叫他们一起来,一年到头都没来过几次!也不是隔了多远!”

“来也容易!他们今年打算去山西,我们村有个煤老板回来找人了,说是能发大财。这不是去给他家拜年,套些真话实情。”

······

卢平这边,顾林业背着沉重的礼品慢慢翻越卢平山,他们要从卢平山翻过去,从阴山直上,绕过两个山头,就能看到柳英茹的娘家,就在那一片梯田下面,傍河的那一家。刚开始走的时候,盼盼还兴奋得在小路上蹦蹦跳跳,遇到卢平山的陡坡,快要上到山顶的时候,就显得有气无力了,最费事的就是顾林业重负在身,还把他让在前面,总是走走停停。

“爷爷,我走不动了,你背我!”

“盼盼乖,这才走三分之一呢,走累了我们就找个地方歇一下吧。”

顾林业看到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堆石头,已近到了山顶了,他指给盼盼看,让盼盼到前面歇息,他也好有个歇肩的地方。盼盼听说到前面的石碓那里歇息,又跑着过去了。

“来,盼盼,吃糖糖,这还是你奶奶在临走的时候给我的呢,就是怕你在半路上不走了。”

“爷爷,外婆在哪里?”盼盼一边吃着糖果一边说。

“还要走好远呢,走累了就歇歇。”顾林业一边说着,一边卸下肩上的背篓,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刚才顾林业还累得微微出汗,歇了一小会儿,顾林业又感觉到有些冷。渐渐上到了更高处,林子深处还有零星残雪,枯枝表面也覆了一层霜,给人的感觉是似乎更冷寂了些。再望望下面的圪石梁,顾家的房屋在视界里已有些显小,只是那代表生计的炊烟在卢平的空中飘荡,平静而又温婉。

他们歇了歇,又继续往上走,顾林业猜想,越是到后面,盼盼越是不想走,可能要歇得更多,所以,盼盼愿意走的时候一定要让他多走。太阳也慢慢升起来了,越是往上的林子里也不再那么阴郁,有雪的地方,阳光照在上面晶莹闪耀,且照在人身上,也更为暖和了。

到柳家屋后的山梁上时,顾林业终于是松了一口气,看太阳的位置已经很高了,估计时间也不早了。这一路上,也不知道歇了多少回,给盼盼说了多少好话,总算是走过来了。也怪到这边的路多为上坡路,盼盼是最不情愿走的,遇到平路或是下坡的时候,他还能跑起来。

很快到柳家了,顾林业先带着盼盼给柳家人拜年“外婆,拜年了;外爷,盼盼给您拜年了;舅舅,我来给你拜年···”,随后又满脸堆笑地和这些人客套着,放鞭炮、送礼品、包红包,履行着拜年的程序。柳家也热情地招呼着他们,特别是盼盼的外婆,本来就是一个热辣的人,遇到亲家,肯定要先开玩笑式地整人,接过她的“招待”,才坐下来好好说话。

“长顺他们呢?今年下半年也不见回来看看我们,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有了婆家就忘了娘家。”

“长顺在湖南的一个舅爷去世了,他们去年下半年到湖南那边去走吊唁一下,又受那边邀请,两边多走动一下,毕竟我母亲都还在世呢。”顾林业认真而镇定地说。

“哦,那是。这走动走动就半年时间?过年都没回来?”

“他们在那边揽了个活,说是待遇好,想在那边发展一下呢,所以过年不回来了。但是他们还时常写信回来呢,没断联系,一切安好。”

“哦,这娃娃还有这上进心呢,是好事,就是过年也该回来的。”柳母一边打量着盼盼,一边窃窃地说。她看着眼前这个灵性的娃娃,眼睛真像她家英茹小时候的样子,又伸手轻抚盼盼的额头,把话题转移到盼盼身上来。

“盼盼,你今年几岁了?”

“两岁”

“今天是自己走过来的吗?”

“嗯,我走没法了。”

“哦,那盼盼有出息呢。以后记得路了就能自己来外婆家了!”

“我能走好远好远,我爷爷撵不上我。”

“呵呵···”

“我爷爷累出汗水,我走前头。”

······

“你还记得你爸爸妈妈吗?”

“他们挣钱,给我买好吃的。”

“哦,哈哈哈···”

“知道他们在哪儿去了吗?”

“港东”

······

顾林业挺担心盼盼心直口快地就把爸爸妈妈到广东的消息说出去,还好他没有把字咬明白,真是差一点就带来麻烦。如果柳家人知道长顺他们不在湖南,而是去了广东,就意味着他们没有在亲人的身边做事,那就会有各种危险。这年头,谁都听说过外面不安全,也确实存在有人出去了就消失了的事情。还好,盼盼的舅舅很快就带着盼盼出去玩了,顾林业悬着的心也渐放松下来。放松下来,和这两个亲家就能很好地交谈,谈庄稼、谈人情、谈生死变动······

随后的两天,顾林业又走访了几家柳家的本家亲戚,分别给他们拜年,每到一家,无不玩笑糊弄掐架,酒桌上,无不换盏推杯,劝拒据利。盼盼也被哄得很开心,还得了些小红包,临走时还依依不舍。回到家里,他们又回访了几家亲戚,“礼尚往来”----就这么一来二去,亲人间更多了些联系与亲密。

走了一圈下来,和那些不常往来的亲戚倒是有了交往与交流,也得了些趣闻与消息,但对于酒桌上的“往来”也忧心伤神。再回到家的时候,新春的喜庆还未淡去,偶尔还能听到鞭炮的炸响,就像这里的人们一样,还没有从喜庆中走出来,这种情况一直能持续到“大年”过后。但自从开春过后,偶尔的一个晴天,阳光回暖,气温怡人,山下的人们已经开始下地栽种,节庆逐渐过去,又迎来一季繁忙的春种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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