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远回了六扇门,他本想去客栈跟翠翠说明今天的事,但是怕她失望没有勇气开口,回到房间想着房子的事情,在房间里待了不久,范仕林风风火火的冲进门,他神色慌张,见柳远安静的躺在床上似乎有些生气。他将柳远从床上拉起来,厉声质问道。
“说,你下午都去干嘛了。”
柳远不明所以,支吾道。“没…没干嘛啊。”
“你下午是不是去太子府了。”
“嗯,刑部的葛大壮叫我帮他的忙。”
“你差点被他害死了,你知道吗?”范仕林越说越气,脸上青筋迸起,狰狞的可怕。“太子府是随便能去的吗?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有事情你找我商量,你听不懂吗?”
柳远的确没能听懂,他不懂范仕林在说什么,更不知道自己下午所做的事会有怎样严重的后果。他见范仕林怒发冲冠的神情,心里莫名的害怕。
“怎…怎么了。”
“刚刚你说的那个葛大壮,因为袭击太子府的人被抓起来了,我哥说,要不是他路过,被抓的就是你,你知道吗?”
柳远听完一愣,如他所说,若不是范洛升叫他走,拿着木棍打太子府的人的确是他。“我不知道啊,他只是叫我帮个忙。”
范仕林一把推开他说道。“现在那人说是你指使他干的,门前的守卫也证实了你的存在,现在要叫你去刑部对质。”
柳远闻言惊讶不已,连忙解释道。“不,不是我。是他叫我干的。”
“现在说这些没用,我哥叫我过来跟你说。你不认识葛大壮,你是我哥带进宫的,因为在宫里走散了,所以误打误撞才走到了太子府门前,待会上了刑部我哥会保你的,听清楚了吗?”
柳远道。“那要是不行了,我会不会有事啊?”
“袭击太子府的人,等同于袭击太子,要灭杀头的。”
柳远听完呆若木鸡,身体恐惧的颤抖不止。范仕林安慰道。“没事,有我哥在你会没事的。先跟我去刑部。”
范仕林带着柳远去了刑部,来到一处厅房,正上方坐着一老头,范仕林告诉柳远说他是刑部尚书,范洛升站在旁边,厅下跪着的是葛大壮,四周围着十几个衙役。柳远一见这样的场景,立刻慌了神,站在那里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葛大壮见柳远进来,立马指着他说。“对,是他,就是他。”
范洛升呵斥道。“你可看清楚了,别乱口胡言。”
“没错,守卫可以作证,也见过他。”
范洛升问柳远。“柳远你认识他吗?”
柳远摇头道。“不认识。”
“那你为何入宫。”
“是你带我进宫的?”
范洛升闻言低头对尚书轻耳了几句,尚书听完一拍桌子猛然喝道。“葛大壮,葛大人。你知道你做这件事对我们刑部来说是多大的危险吗?说你为什么要去太子府。”
葛大壮明白了柳远肯定跟范洛升通过气,本想见他初来乍到没什么势力好陷害他,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他只能嘴硬闭嘴不说。尚书等了半晌,见葛大壮一言不发,准备沉默以对。他微微一笑,单手一挥,葛大壮身旁的衙役便一拥而上,将他按在地上,扒开裤子,要严刑逼供。
随着一声木杖挥落的声音,葛大壮的惨叫声一次比一次凄厉,一次比一次痛苦,不多时,臀部血肉模型,难以直视。他用出最后一口叫道。“别打了,我说,我说。”
尚书示意衙役散开,葛大壮摊在地上,神情微弱,缓缓说道。“是…是郑贵妃指使我做的。”
此话一出,尚书与范洛升无比震惊,两人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不敢相信。范洛升喝道。“葛大壮,你知道你说出这话有什么后果吗?”
“知道,但确实是郑贵妃让我做的。”
尚书问。“此话当真。”
“当真。”
“若是日后三堂会审,你也这说。”
“就是闹到皇帝面前,也是郑贵妃指使我干的。”
尚书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挥手示意将葛大壮带下去。随后起身对范洛升说道。“那位就是你弟弟?”范洛升笑了笑。“正是拙弟。”尚书道。“我有多久没去拜访你父亲了,你弟长这么大了就都不知道。”
尚书走道范仕林身旁双手捏住他的双臂,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小仕林,还认识我吗?”
范仕林道。“认识,赵叔叔。”
范洛升立马呵斥道。“叫尚书大人。”
尚书笑道无妨无妨,他放开范仕林看见了他身旁的柳远,脸色一变,冷冷的说道。“年轻人,以后说话做事注意点,不是每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
柳远看着他对自己神色的转变,心中五味成杂,不知是何滋味,他默默的点头,表示接受他的教导,虽然他那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神情很让人讨厌,可柳远无力改变,只能忍受。
随后两人出了刑部,范仕林见柳远的事已了,显得特别的兴奋,本想再嘱咐柳远两句,让他在京城要处处小心,可是柳远低着头一脸落寞,范仕林还是忍住了。他想说点事让柳远高兴起来,可左思右想并没有什么开心的事。于是他便开始找话说,在街上看见什么就说什么,可是柳远并没有心情。天色渐黑他向翠翠许诺的房子不在在何处。
范仕林见他心不在焉,好似心中有事,怕他又被人所骗,于是就问他。“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柳远抬起头看着,犹豫着该说不说。范仕林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好笑。“你干嘛,有什么事你就说,我说过一定会帮你的。”
柳远下定了决心含糊的说道。“我想找个房子。”
“什么?”范仕林大吃一惊。“你要房子干嘛。你要搬出去住吗?”随后范仕林歪着头想了想,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那也行,六扇门我早就住腻了,出去找个房子我俩住那也不错,最好离六扇门近点地方。”
柳远急忙说道。“不是,不是我俩住。”
“不是我俩?”范仕林有些失落。“你一个住啊,那也行,交给我了,我去帮你找。”
“去哪找?”
范仕林看天色已黑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时候不早了,先去找人请我们吃饭。”
范仕林带着柳远在街上兜兜转转,最后来到一座雄伟的府邸前。柳远抬头看去,门上匾额上写着“张府”。柳远已经猜到了待会请他们吃饭的是谁。范仕林走上前那门前的守卫立马迎了上来。
“范少爷,你是找我们小姐还是公子啊。”
“找你们家大少爷,你进去告诉他,让他马不停蹄的赶出来,不然错过好戏我可不管。”
不一会张言载就急匆匆的跑出来,见到范仕林急忙上前责备道。“张兄,这么正大光明的请我看戏不太好吧,上午刚把玲玲劝好,你可不能这么无耻。”
范仕林道。“想什么了,我请出来是请你吃饭的?”
“请我?”张言载摇摇头。“不信,我俩吃饭你何时付过饭钱?”
“今日不同往日,今天不是谢谢你帮我的忙吗?”
张言载将信将疑。“真的吗?那我回去准备一下。”
“吃个饭准备什么啊,带上肚子就行了。”
说完范仕林拉着张言载就走,三人来到酒楼,张言载与范仕林酒酣半醉半醒之际,范仕林突然问道。“张兄,实不相瞒,我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帮忙。”
张言载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没这么好心,说吧什么事。”
范仕林道。“我兄弟。”他拿起酒杯晃晃悠悠的指了指柳远。“他想搬出去住,想找一套房子。想问问你有没有多余的房子。”
张言载吧唧着嘴,又用长袖抹了抹。“你这不是开玩笑吗,这房子是说有就能有的。”
“还想蒙我。”范仕林端起酒杯给张言载的酒杯倒满说道。“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以前你帮那谁谁谁赎身,就在郊外买了一套房子给她住,后来她又跟那谁谁跑了,你说有没有这事。”
张言载突然愣住了,随后惨然一笑。“范兄可真是神通广大,这事都知道,的确有套房子,不过这事不怎么光彩,范兄柳兄,以后就别提了。”
“那这房子。”范仕林问道。
“既然柳兄需要,那就先让他住,明天就差人把钥匙送过去。不过那房子很久都没住过人了,估计有些破烂,柳兄委屈你了。”
“不,不委屈。太感谢你了。”柳远十分激动。
“诶。别谢别谢。你既然是范兄的兄弟,那就是我的兄弟,你放心以后在京城有事你找我。”张言载举起酒杯。“来,柳兄干一个。”
这天晚上柳远喝了许多的酒,他已经记不清是范仕林扶着他回去的,还是他扶着范仕林回去的。事后他才知道,三人都喝的不省人事,酒楼的老板认识范仕林与张言载,就差人将他们送到各自府上,只有柳远不知怎么办。后来老板想起来见他在街上巡过街,于是就叫人去六扇门过来领人。来的是费全,他见桌上残留的碗碟猜出了另外两个与他喝酒的人是谁,他们俩都有人来接他们,只有柳远像一只飞错方向的候鸟,孤零零一个人,他心中无限的怜悯。
次日柳远醒来已是日近正午,早过了巡街的时辰,他头痛不已不知自己为何躺在床上,他透过窗看了一眼太阳,突然惊慌失措,他急忙起床穿好衣服准备出门,碰巧范仕林回来看他。见柳远穿好了衣服急忙说道。
“不用了,师傅让你好好休息。”说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柳远。“这是那房子的钥匙,就在郊外不远的临安村,你出城往南走,一会就到了,那院里有三株桃树你过去就能看见,很好找。”
柳远接过钥匙感激道。“谢谢你啊。”
“唉,小事,别谢。既然你都穿好了衣服,待会跟我出去吃饭去。”
柳远想了想说道。“不了,我待会还有事。”
范仕林道。“那行,那你忙你自己的事,我先走了。”
柳远雇了一俩马车去客栈接翠翠,翠翠换上了柳远买给她的衣服,淡蓝色的碎花长衫,在柳远面前转了一圈问他好不好看,柳远满怀欣喜,不住点头,翠翠脸上的伤已经开始愈合了,恢复了几分往日的容貌,见她脸上露出的笑容,柳远心里说不出的满足。
两人坐马车来到了临安村,临安村在一处深林边上,风景秀丽,村里安静和谐,两人进了村,村里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俩,柳远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注视过,但是他满不在乎。他抬头看见远处有个院子里开有桃花。
院子是由竹篱笆围成,里面有三间瓦房,他打开院门走进去,发现院子子赶紧整洁,像是有人刚刚打扫过。房间的大门上了锁,柳远掏出钥匙开了门,房间里并没有柳远预想的惨败景象,屋里桌椅摆放有序,且干净的一尘不染,柳远没有多想,他将翠翠接进屋坐下,然后起身准备去看看另外两间屋。这时院子里来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婆婆,她看着屋里的两人质问道。
“嘿嘿,你俩干嘛的,怎么会有这房子的钥匙。”
柳远一惊,心想莫非走错了,他急忙出门解释道。“这房间是我一朋友给我住的。”
那老婆婆一脸警惕的问道。“你朋友是谁?”
“张言载。”
“哦。”老婆婆说道。“那就好。”然后双手向柳远面前一摊。“那拿来吧。”
柳远一脸疑惑。“拿什么来?”
“张少爷让我帮他收拾房间,付我工钱。”
“多少钱?”
“十两。”
“啊,这么会这么多。”
“这还多吗。”老婆婆说道。“我帮他收拾了三年,他说过以后一起结的,现在就结吧,不然这房子你住不了。”
这时翠翠从房间出来了,站在门口问道。“柳公子,怎么了?”
柳远道。“没事,你先进去坐会儿,马上就好。”
他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忍痛递给了老婆婆。“够了吧。”
老婆婆将银子拿在手上,看了又看,欣喜道。“够了够了。”随后又问道。“以后还需要我收拾房间吗?”
柳远挥手道。“不用了。”
老婆婆轻声说道。“你看那位姑娘身娇体柔的,你忍心她干这些粗活吗?”
柳远道。“那也不用,我会收拾。”
“一个大老爷们,干这个。”说完老婆婆骂骂咧咧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