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就昏昏沉沉,感觉身体不舒服,特别疲乏。
起床前我就想今天早上给做点啥。我这做爸爸的越来越懒了。
做点小米糊糊?怕女儿边吃甜点边喝糊糊,会胃不舒服。
做粥,来不及了。
做豆浆?天天喝永和的。
冲咖啡?前段时间喝咖啡太多了,好像对他不好。
.........
最后我还是给冲的薏米粉,配的甜点面包。
我不停的鼓劲,甚至拍着手掌,给女儿起床加油。
看来动静不大,效果一般。最后我就只能严厉的叫一声了。
女儿悠闲地起床、穿衣、洗漱、吃饭,或许只能用闲庭信步这个词语才能形容她的状态。
我下楼的时候对女儿说:“7点11了。”
“不是还有四分钟吗?”她吃着面包反问我。
我直接给问蒙了。结结巴巴的说:“是,还有四分钟,我先下楼,晚一分钟不送。”
女儿晃晃悠悠的下楼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巴乌。
我特意看了一下时间:7点17分。
她上车,我说:“7点17分,超时2分钟。”
她明显的怔了一下,然后面带微笑的说:“走吧。”
我这软弱的人呐,没办法。
看着宽阔的马路和顺畅的交通,我对女儿说:
“你看,早着几分钟,一切都不一样。”
“红岩和三体,今早上我将电子书给你下载到阅读器里了。”
“三体是写什么的?”
“科学幻想的。”
我没告诉她昨天我买书的事。
到了食堂门口,我又看见那个奇怪的女人,她一动不动的以固定姿势站在门边看着食堂里来来往往的吃饭的人。
出来的时候,我又特意看了一眼在楼上台阶平台上的这个奇怪的女人。
脑袋昏沉的厉害,今天吃早餐的时候,竟然恶心了。
这是种很难受的病症,恨不得就此安息。
脑袋涨疼,难受,吃东西也不香,甚至要恶心。这生活活着有什么意思?
这身体真是天啊!
我又想起了那天父亲电话里的话:“年轻的时候总觉得自己不会生病,这岁数大了,病就开始找上门来。我建议你啊学习医学,我这自己学医,感觉很有用啊,很吃劲啊。”
我的父亲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五十多岁,快六十的时候,自己开始看书学中医,给自己和我妈调理身体,很有章法。实在佩服。
我怀疑是不是自己坐在凳子上的时间太久了。
今天上午,我就起来溜达了两次,但头昏脑涨,困,颈椎疼的厉害,不能低头东西。
这是要上西天的节奏。
右边税务局的大门始终开着,一阵阵冷风吹过来,吹的我想直奔梁山,杀他个替天行道。
冷,困,难受,恶心,头昏脑涨,颈椎疼,胃难受.....茶水也没有兴致,老天呐,你还要我做什么?命,你就直接取了区吧。
原来以为午饭会吃的很少。一碗雪里蕻豆腐,一小勺红烧茄子,一勺角瓜炒鸡蛋,一小勺宫保鸡丁,一个小块发糕,一口大米饭。盛着就多了。
吃的时候,觉得豆腐吃的很舒服。
边吃边心里想,我应该学烹饪,每天与女儿商量好,一天一个菜。
说到做到,今天就开始。
头脑里显现出昨天看到的一段话,是关于讨论泛读和精读的问题,质疑现在的统编语文教材是赶鸭子上架,用背诵考试倒逼学生提升阅读量,这位教授说,现在人们的阅读量其实并没有减少,还是大幅度增加,毕竟有手机,随时可以阅读,对于中学学生,一部600万字的《斗罗大陆》有一半的学生读完,但经典作品几十万字,却难以读下来,所以文学素养的好坏跟阅读量其实关系不大。他打了一个比方,我忽然觉得很对:就像做菜,有人做了一辈子菜,水平都没有提高,但进班学习三个月,水平就可以提高很快。进而,这位教师提出,其实素养的提高关键在于精读,不在于量的积累。
看完这篇文章,对这位教授的说法深以为然,实在佩服。至少目前是如此。
这段话,就这样在我的脑子里盘旋,我就想起了做菜的事。
吃完午饭,出门的时候,我惊忽然看到了早上见到的那个奇怪的女人,她仍然是穿着那件浅棕色条纹上衣,白色运动鞋,仍然挽着往常一成不变的发型,头发黑白灰相间,大部分都是灰白相间,脸上露着浅浅的笑。
仍然如常,我因为脑袋疼,颈椎不好,所以今天我决定拒绝看手机,开始听《侯卫东官场笔记》。
身体微微出汗,爬坡的时候,忽然觉得腿的膝盖疼,才想起前天并未说尽的身体之患。
我望着兴隆大家庭玻璃中我的样子,胖胖的,显得肥胖十足。甚至有点蠢。这是我给自己的一个不好的评价,说明我自己并不自信。
有些官态,却不是官,是个十足的普通人。
我就想,像我这种感觉很苍老的人,如果再表现出一些顺从的媚态,或者对年轻人卑躬屈膝的样子,是不是显得自己太没出息了,或者有些太低贱了?
记得哥哥听说我要到政府,不回学校,对我说:“你需要忍受过几年年轻人对你的颐指气使。”
当时并不以为然,但很快这种感觉就有些强烈,也许就是从政法委的一位八零后当上信访局副局长开始的吧。
往班上走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一个这么多年读侯卫东,听侯卫东,却从来没有想的问题。
记得第一次读侯卫东是在大约2013年左右或者更靠前,那时候读到侯卫东一直当了省委秘书,参与到了省官场和国家公子的圈子里。后来,后面的部分就找不到了,只剩市长就戛然而止。
这个问题就是,侯卫东从上班开始在上青林是跟驻镇组长和村长关系好,在镇里和镇长秦飞跃、粟明好,上区里和区高官好,市里和市高官好.......每个成功的背后都不是简单的随意。
下午两点左右,程丽君说自己的电脑不太好使。我见她在那里鼓捣,我就主动过去。将转换器关掉,重新启动后,却需要账号和密码登录。上不去了,我给杨主任微信,告诉他,应该找刘阳处理一下。
这时候,办公室的柳娜陪着进来两个人,一个带着眼镜,一个穿着西服正装。
柳娜说是市里领导。
程丽君将两人请到沙发上坐下,邹烨给倒水。
两个人聊天,许昕敏说符合条件的应该不多。
不一会儿,林炳生从楼上走下来。原来这两人是市退役军人事务局的,西装的那位是许昕敏副局长,戴眼镜的那位是安置科科长章灏。
没有几分钟,休假的杨晨伟风风火火的从门外跑了进来。
一边寒暄,一边说自己这是休假,现赶过来的。
杨晨伟开始汇报各项工作进展情况。
谈到登记人数的时候,杨晨伟说:我们区目前是2302人。
短暂的时间之内,出现了惊奇不易察觉的沉默。章灏和许昕敏短暂的惊讶之后,不露声色的聊。许昕敏说:“全市应该差不多三千左右,你们区最多,也不应该超过1000人,其他的加起来不超过两千人,应该是这种情况。”
“目前,我们只是登记,尚未进行审核。”
接着就他们互相关心的问题和一些政策进行了解读。
其实早应该如此,也就不会有这么多无用功。
许昕敏说:“我在市里对你们区也表扬了很多次,你们的工作确实做的不错。很细,很扎实。下一步你们先行先试,先走一步,市里准备下个月中旬,与社保等部门进行对接。我们先做完我们的工作,下一步市里再协调各部门。”
谈了一会儿,许昕敏说还要上东周区,就起身。
我看见程丽君、邹烨也站了起来,我也就不能坐着了,就站起来。
许昕敏边往外走,边跟我们三人打招呼,看着我随口问道:“这来这边咨询的人不多呀。”
“断保续保工作我们上周五刚结束,所以这两天相应的咨询就少了些。”
“哦”。
我想了想还是跟着出去送他们。
在门口,章灏司机,许昕敏一一与大家握手告别,然后上车,车窗半下,往外招手道别。
我也挥手,忽然觉得有一种道别大领导的感觉,看着车子慢慢开出去,一种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哈哈。
回到了办公区域。
现在解决了几个关键的专业问题,剩下来就是如何审核。
我跟杨晨伟建议先召开乡镇街道会议,由乡镇街道先进行初审,再区里审核,这样可以大大减少工作量。
杨晨伟听进去了。他安排程丽君就该工作向贾局汇报,并听取贾局意见。
杨晨伟让我写一个美篇报道,要及时发出去。
我写完之后给他看,然后发到三个群里。
程丽君说:“你也太厉害了,这一会儿就写的这么好。”
“我刚才支着耳朵听了,哈哈”。
“我还记录了,也记不住啊。”
“我写的看得多,就是没有赞,哈哈”。
“那我们给你点赞。”程丽君说着,给点了一个赞。
脑袋还是疼,颈椎还是难受。
媳妇电话,说晚上学习,不回家吃完饭。
我说:“旅途愉快。”她笑了。
今天在信息报道里我写了他是保险工作负责人(关系没有过到事务局,属于暂时借调,虽然是借过来当服务中心主任准备的,但组织部的任命文件迟迟没下来),他不像以前要求把这个删除,而是选择了保留,也没再请示贾局,就直接对我说行,让我发三个群。
也许他自己现在都已经认可自己是主任了吧。
下班后如常去接女儿。
由于今天到的时间晚了些,所以学校门前的车基本走光了,我可以停在校门口。我看着女儿班级出来却没看见她。
我以为她留在了教室,散队后,我却看见女儿直奔过来,手里拿着一本《斗罗大陆》。
车上,女儿给我讲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儿。
学校组织抱球比赛。他们班认为裁判不公平。一班犯规不吹,三班犯规就吹。三班用电子手表拍了视频给裁判老师看,裁判说:“算他们班赢了吧。”于是三班群情激愤,将怒火的枪口对准一班开火,找一班班主任,跟自己的班主任谈,找裁判反映问题,但都无济于事。对方班主任说没有犯规,裁判说算他们赢吧,班主任说大家要保持好的心态,参与最重要。但孩子们仍然怒火难消,准备明天利用值周的机会,狠狠地给一班扣分。
女儿还说,因为裁判不公平,导致二班和六班同学在办公室守着老师就打起来了。
我感到莫名的悲哀。
我说:“其实制造问题的不是一班同学,他们只是利用了规则,制造问题的是裁判啊,你们可以反映裁判问题嘛。”
“以后上体育课,我们就捣乱。”女儿像发现新大陆似的说。
“他教的好吗?”我问。
“上课就告诉我们自由活动,就是不能回教室。”女儿说,“我就和几个同学看书,斗罗大陆什么的,或者就聊天。”
我感到莫名的悲哀。
学校怎么会容忍这样的情况出现?
“你努力吧,考个好学校,相对来说,会更加专业一些。”
下车,女儿左胳膊搂着我的脖子,眉飞色舞的跟我讲着:
“我们有一些同学,包括我闺蜜都向一班竖了中指,”女儿兴奋的继续说着。
“什么?竖中指?我告诉你绝对不可以!竖中指相当于草泥马,极端下流,全世界都不允许的动作,足球场上要是竖中指立刻停赛好几场”我严厉地说。
看着我极度恐怖的面孔,女儿显得有些惊讶,又有些委屈,
“我又没竖中指!你干嘛这样对着我!?”
我立刻知道自己错怪了她,我刚才的反应是心里听成了她也会参与竖中指。
女儿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我赶紧抱住她,说:“我错了我错了!我还以为你也这么做了呢,我道歉,挨罚,请你吃串,加俩烤饼。”我笑着说。
女儿擦着眼泪,噗嗤一声笑了一下,真是泪中含笑啊。
本来公平就可以解决的简单问题,却由于一个人的私心,变得一片狼藉。
吃完饭,回家换打球的衣服。
路上,她左胳膊搂着我的脖子说:“我今天没读完一本《斗罗大陆》,才读了一半。我同学都读到第十四册了,我才读到十一册。”
“那她是多长时间读的,你是多长时间读的?”
“她从上学期就开始了,我这才不到一个月。”
“这不就得了。”
“我告诉你今天上语文课,老师问二战的事,我和闺蜜还有韩依瑞立刻想到动画片《黑塔利亚》里描写的二战,都举手了,老师教的韩依瑞。”女儿说着,一脸的遗憾。
接着她就开始给我讲《黑塔利亚》里面的人物。
我听的也稀里糊涂的。
到球馆的路上,女儿继续给我补《黑塔利亚》。
我查了一下百度关于《黑塔利亚》,百度说:
《黑塔利亚》(Axis powers ヘタリア)是一部在互联网上连载的漫画,作者为?>日丸屋秀和,作品以世界历史为主轴。它把将多个国家以及该国的文化以及风土民情拟人化,主要以喜剧的四格及短篇为主。其单行本由幻冬舍Comics出版,但与网络版有稍微不同的差异。相关的周边包含了同人CD、商业DRAMA等。动画版于2009年1月24号开始播放。描述二战这个比较敏感的话题,但是轻松搞笑的氛围还是深受读者欢迎,因为可爱的人物造型使得在女性读者群中也拥有很高的人气。
日本人的作品指定会美化日本人的形象,怪不得女儿说里面的日本影响好可爱。
到了球馆,参加训练。
今天武若熙也来了。
我先是看书,看的是《我陪女儿在美国上中学》,因为看到里面一个吸引我的情节,所以我就带了过来,想利用这段时间继续看。
看累了,我就看一会儿女儿的训练。
今天我发现女儿虽也不时的跟武若熙聊一会儿,但训练的时候不像上节课,女儿紧紧跟着她了,她选择了自己面对,或许她是看见了我再看着,她不时的看着其他优秀队员做的动作,一副很努力的样子。
虽然动作仍然没有做对,但我已经很高兴了,一是觉得女儿再努力,二是觉得女儿听进去自己的话了,三是觉得自己真的需要做到平常心,有时候真的需要等待孩子长大,只有长大到该懂得时刻,她才会突然豁然开朗。拔苗助长的后果只能是打击她的自信心,摧毁她眼里这个世界的美好。
我想着下课的时候,我一定要高兴的对她说:“她真棒。”
今天好像没有教练。队员里有个队长,组织训练。一个小时之后,队长组织进行五对五打比赛。
队长领着一组,其他五人一组。
比赛后期,一个穿红色球衣的很干净秀气的女孩和一个穿蓝色球衣衣服显得有些脏,人长得也稍微憨厚粗狂一些的女孩对位,因为防守动作原因生气了,急眼了,要打起来。
队员拉架。队长冲过去,大声把这两个人叫到跟前,一顿吵嚷,然后各狠狠的推了一下。很有意思的是这两个球员都乖乖的听着,没有反驳,没有对队长的怒气或者瞪眼。
然后继续比赛,她俩还是对位,红运动服女孩持球进攻,然后强突,有些怄气的意思。
这时红运动服一方一个三分结束了比赛。
红运动服的女孩在球场北边,身边聚着三个女孩,一起聊天。也许正在聊着发生了什么。
我抬头寻找蓝色运动服的女孩,我看见孤独的坐在南边的座位上,沉默了一会儿,用衣服抹起了眼角的泪。
一眨眼的功夫,不知什么时候红衣女孩走到了球场南边,两人三言两语不对付又要打,队长赶紧过来,又冲着她们一顿骂。
接着,队长让那些看热闹的队员都散去。队员们很知趣的离开,各忙各的。
然后我看着队长又说了些什么,蓝衣女孩比划着防守的动作,或许认为自己的放手并没有问题。我估计她俩可能都忘了因为什么就急眼了。
队长对红衣女孩一顿批评(但我知道队长跟红衣女孩好),然后罚红衣女孩跑折返跑五次,蓝衣女孩正常练习运球。
后来,我又看见队长分别单独跟她俩聊。
剩下的时间里,我看见蓝衣女孩强颜欢笑,试图跟其他队员打成一片,但反应了了。
我甚至好像看到了蓝衣女孩笑的脸上隐藏着没有抹干的泪水。
红衣女孩也笑,但那是一种开心的笑,一种胜利者的笑,一种面对对方孤独而胜利的微笑,虽然被罚了五个折返跑,但她感觉她才是真正的赢家。
我也注意到了,红衣女孩跟队里几个说话有权威的关系都不错。
一个小群体,也分出很多等级啊。
下一场比赛是小队员的比赛,武若熙被选上了,参加比赛。
我看见女儿更加用心的练习运球,仿佛要把所有的愤怒和委屈还有不甘都通过手指发泄到砸到地上的球上。
我隐隐有些心疼。
但看见女儿用更加努力的训练来面对落选的尴尬,心疼中也有一点安慰。或许,这都是人生的经历,不管如何都要学着努力面对。
我读《我陪女儿在美国读中学》,里面介绍到她女儿青春期时候,她基本上尽量满足女儿的要求,尊重女儿的选择,探讨对生活的态度和看法……
我觉得我也应该学习。
如果女儿不是违反原则的事,尽量满足。
快下课的时候,我看手机有十个未接电话。我打开一看全是我媳妇的。
我给媳妇回话:“怎么了?”
“你还活着呢?不是告诉你我吃完饭给你打电话嘛?你看看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
“十个。”我隐隐感到一股寒意,这股寒意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了。
“我一直在这儿打球,接不接我都在这儿,也没啥区别啊。”我说。
“我到你车这儿了。”
“还有不到十分钟就下课了,你在那儿等着吧。”
这时候女儿走过来,对我说:“我要上厕所。”
女厕所的灯坏了,女儿不敢进去。
没办法,我领着女儿出门,在一个有车挡着的角落,小便了。
回去,女儿拿球。一个教练的女儿叫周鑫依的冲着我女儿比较严厉的说着什么。并喊过来一个矮个女孩。我女儿拿球看着她,然后转身走过来。
我问她:“怎么了?”
她边走边找球。
我走过去说:“这边要是没有是不是在那边啊。”这时看见墙边一个跟女儿很相似的篮球,矮个女孩走过来,我把球用脚拨出来,女孩过来,拿住球说了声谢谢。
女儿坐下来喝水,我说:“周鑫依有点爱装啊,感觉老想当老大。”
因为我刚才看见他们比赛的时候,也是她在后边嘴老骂骂咧咧的说些什么,一副特别抱怨的样子。
这时,媳妇走进来,我冲媳妇笑着说:“这么好看呢?”并把手放到她的肩上。
“滚,别碰我,太脏!”媳妇面带怒容,严厉地说。
我悻悻的放下手臂,心里一阵绞痛,浑身不舒服,熟悉的味道和配方似乎又要来了。
我直挺挺的行尸走肉般的继续走,坐在凳子上穿衣服的一个女球员听见了我媳妇说的话,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我装作没看见。
女儿装好球,一起往外走。媳妇跟女儿说:“本来我不打算进来了,又怕你上厕所”
“这里面太脏了!空气也差劲。”
我没有说话,感觉心有些堵得慌。
上了车,我默默地不说话疗伤。
媳妇跟女儿说今晚上田湖宾馆自助餐都有些什么,又觉得不怎么好,又谈到什么时候上螃蟹,她如何发挥才智挑到了最好的座位,同去的那个女人如何土老帽……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
后来聊到同去的女人问她女儿打球回家不学习吗?
她说一点也不学。接着聊到学校,聊到考中学。
我一直没说话。
“我一说,你爸指定说他都知道,整得像神仙大仙似的,好像全世界都不如他”
“你赶紧该补课补课,考个好中学,别老跟同学说要考哪儿。”
“我做了二十多年老师,要是系统里点事我要是看不出来不是白混了。”我幽幽的说。
“你知道你爸为什么不让你补课不?因为你爸拿不起你补课的钱。”媳妇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我的心忽然很疼。
一个父亲,也许会尽最大努力去爱女儿,去给女儿提供尽可能好的条件,但他也会对这种具有超级杀伤力的话感到疼痛,痛彻心骨。
沉默。
仍然是沉默。
女儿和我一样选择了沉默。
媳妇像没事人一样又聊起了吃饭的事。
“你们俩晚上吃的啥?土豆粉?”
“没,吃的串。”
“又上硬汉串吧了?有什么好吃的啊!”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一直到家,我的心里的痛迟迟不肯散去。
女儿换完衣服要看平板。我说先洗漱。
刷完牙,我让媳妇烧了一壶热水给女儿烫脚,并对女儿说:“看十分钟平板。”
“为什么?”
“因为看多了,不容易入睡。”
女儿不再反驳,其实女儿是讲道理的。
女儿边泡脚边看抖音。
过了十几分钟,媳妇在卧室里喊:“王靖涵,到点了,赶紧的。”
过了两分钟媳妇又大声喊:“王靖涵到点了!”
过了一分钟,媳妇又大声喊:“王大申,已经超过十分钟了!”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当她将关注力放到我们身上,或者是开始比较兴奋,并听不进话,思维自成体系,不断的挑剔别人毛病,对自己表现得有些自负的时候,也是我担心害怕和不舒服的时候。因为无法安静的进行正常的交流。
我走到女儿跟前,伸出手,女儿不情愿的笑着把平板合上,说:“正好帮我充个电。”
脑袋或许因为没有了阳光的照射,显得不是那么疼了,但心有些疼。
身体是“天”。
她们睡了,我也该睡了。
呼噜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