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单位门口,马上要下车的时候,嗓子眼难受,咳嗽出一口黑痰。下车,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我连声咳嗽,眼泪都咳嗽出来,泪珠停在脸颊上,滚圆,晶莹,透亮,我抹了一下,都要咳嗽的把五脏六腑弄出来了。
这就起北方的冬天,寒冷,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气味。其中的人浑然不觉,多少年之后,当死亡的气息逐渐临近,都不会觉得这公用的空气有什么罪过。
食堂里的某座上,两个女人讨论着如何利用房子挣钱的理论,探讨着用工资挣钱纯属于扯淡。
接着就是孩子,小孩,大孩,儿子,女儿。
早上,我喊女儿起床,喊了两遍。
我看着她躺在床上起床,穿衣慢吞吞的样子,就想:“这可咋整,将来大了,谁能受得了这么个穿法?懒踏踏的,看着像蜗牛一般。要不,初中让她上育才,独立住校,提前适应一下独自生活,也许挺好,要不然待在父母身边,这些毛病永远改不了,喊也没有用,只是徒增一些吵架的素材而已。”
我给准备好早餐,七点十五分下楼热车。
下楼的时候,我心里想:“昨天发了那么大的火,好像心没疼,也就是说其实我没跟她真生气,就像我以前跟学生一样,看着咆哮,但实际上心里没有气,所以不会伤筋动骨,伤肝添火。不像跟媳妇有时候,那真是动气,气的生不如死。我没跟她真生气???”
七点二十五我给媳妇打电话:“这都七点二十五了,怎么还不下来?”
“你爸说了,怎么还不下去?再不下去,就送不了你了。”媳妇在那头问女儿。
我坐在车里,看着钟表一点一点的过去,我就犹如一个等待饥渴的孩子。我原来以为她会下来,但楼口的门直到七点三十才打开,女儿出来,装作没有看见我的车,就直接走了过去。
我看见她今天穿了棉鞋。
我看见她没将帽子戴在头上,当她被我旁边的车挡住了身影,我还是忍不住打开车窗喊了一声:“王靖涵!”
没有回音,时间好像停滞了,她没回来问我,就这样停滞了十几秒,然后我透过车间缝隙看见她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可能感觉到了天冷,就自己把帽子戴上了。
媳妇上车,跟我说:
“我看她没跟你说话就走了?”
“她今天怕你说就穿了棉鞋,但是我看她梳头还那样啊。我说你爸还生气呢,她说,她气还没消呢。”
闲聊,我说:“昨天听说这个月工资够呛能发出来了。”
她说:“我们的工资是上拨一部分,加上效益一部分。”
不知道聊了啥,我也记不起来了,我好像烦了。
下车的时候,媳妇问我:“今天买什么菜?”
我赌气似的说:“啥也不吃了。”
上午区里巡视组谈话。跟我谈话的是那个我觉得挺像我一个四川朋友的年轻女子,扎着一个长长的马尾辫,穿着职业西服,显得年轻而又干练。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好像对马尾辫充满了好感,就像我喜欢事情的本质或者本源,不喜欢涂脂抹粉一样,这马尾辫代表了一种简单,而我喜欢简单。
早饭,午饭,我都看见了那个坚守在食堂门口的中年女人,不时地会有一种与她聊聊的冲动,也许真的会聊出这人生的真谛。
我翻看了一下这部已经20万字的作品,忽然觉得这里面记录的是自己的喜怒哀乐,看到的是短暂的欣喜,是不是的惶恐和不安。
我看了这么多教育的书籍,却为什么还是对女儿的教育充满了不安和不确定性?
我最近的表现有些惊悚,就像惊弓之鸟,有些受伤,就像自己即将脱离女儿生活的轨道的一种更年期症状,烦躁不安,矫情,脆弱,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无药可救。
我的脑袋不知不觉的又疼起来。不知道怎么了,是因为自己太胖,还是因为自己身体的某个器官或者系统真的出现了毛病?我这头痛的毛病似乎成为了常态。
今天还是改变了自己,既然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就需要改变,是吧?!
下班后,接媳妇。
“今天,大宝子两个满分。”媳妇脸带喜悦的说。
我没有说话。其实我很不想让女儿认为是因为她得了好的测验分数,才是我的态度发生改变的原因。但表面的情况来看,似乎是这个原因。
到了学校门口,媳妇坐在车里,我主动下车到门口接女儿。
女儿看到我,先是看我的脸色,这我是看出来的。
我挎着女儿的胳膊,笑着和她一起走。
“武若熙今天跟我说,她中学要上新西兰。”女儿突然跟我说。
“能去上吗?怎么去啊?”
“不知道,她没说。”
上了车,媳妇跟女儿说她买的吃的,是新式品种,可以试一试味道如何。
问女儿想吃啥,女儿说随便。
“吃炒面可以吗?”
“行啊。”
到了小区,媳妇下车去买面条。我和女儿上楼。
女儿回到家,就拿平板。
“把衣服换了。”我说。我心里想的是“外面太冷的,会把冷空气带进来,如果把衣服换了,就可以尽快暖和起来。”
她嗯了一声,就开始换衣服。
我烧水做饭,洗菜,准备炒面的东西。
媳妇回来,正好水开了。
做好饭,喊女儿吃饭,女儿也很痛快。
吃完饭,女儿玩平板。六点半,我喊她换衣服准备打球。
路上,女儿跟我说:“我准备元旦表演三个节目,都是跟同学一起准备的。”她开始跟我介绍三个节目。
七点正好到球馆。
“你看,正好七点。”
“今天我们真准时啊,哈哈。”
今天的训练,女队教练没有来,是那个打学生,扇学生嘴巴子的男队教练带队。他坐在凳子上玩手机,让学生趴在冰凉的地上练习抻拉和俯卧撑。
走呆在球馆里,穿着羽绒服都很冷,这些可怜的孩子还得趴在地上。
我看着时间的流逝,心里越来越不舒服。这打球是来享受的,又不是单纯为了遭罪的!
我边打球,边恨恨的想“要是一会还这样,我就带孩子回家。”
不管男孩子还是女孩子,肚皮贴在冰凉的地板上一个小时,这是什么教练?变态的教练!
不知道为什么,我时不时的想起这个姓孙的教练扇孩子嘴巴子和用脚踹的情景,久久不能释怀!要不是穷人家的孩子,谁愿意遭罪?
八点钟,孩子们站起来,分成三组,我女儿是属于联系运球的一组。
我待在一边,看着她运球。几遍之后,我就喊她过来喝点热水。我想:“刚才趴在地上那么长时间,得喝点热水才行。”
趁着她喝水的空隙,我根据看篮球书籍得出的一些印象,跟她说要注意的一些细节。女儿这次较为平静的看着我,听了我说的话。
下课后,我看着女儿穿好衣服。边走边跟女儿说:“我怎么那么烦那个孙教练呢,太损了,趴在地上多凉啊。你们的冯教练没来啊?”
“不知道。”
回来的路上,因为我的手机流量问题,没开手机,听的是单田芳说的评书,一段抗击国民党白色恐怖的故事。
回到家,女儿较为配合的换衣服,挂衣服,洗手洗脸。给她一个香蕉。
没发现她将香蕉皮扔出来,就问她,让她把香蕉皮扔到垃圾桶里。她很挺快的接受了要求。然后她玩平板,弄抖音。
我和媳妇看电视。
十点钟,我喊女儿收工准备睡觉。
女儿也较为配合。
我之所以繁琐的记叙这些杂事,其实是希望在自己回忆的时候,能够通过细节,真正的了解一些生活的习惯或动机。有时候,我们习惯了麻木,习惯了习以为常,习惯了所有我们曾经看见过的一起事务,觉得它们都是一样的,但其实因为动机出发点都不一样,所以所有的细节以及造成的结果其实是不一样的,甚至是有巨大差别的。
就像我前几天读着读着,就逐渐觉得自己哪儿似乎做得不对,但在实践过程中自己是感觉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