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恒听完之后,楞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悟的哈哈大笑道:“先生所言甚是,田某谨记了,窃钩者诛,窃国者侯,大丈夫当如是也。”忽然之间,一个家丁模样的人匆匆忙忙跑过来,在田恒耳边耳语了几句,听得田恒脸色大变,正要待说话间,只听“搜”的一声箭响,射中了门前的廊柱,“嗖,嗖,嗖,”接二连三的箭只呼啸而来,顷刻之间,大厅里的门客哭叫声四起,一部分人已经中箭。
“是谁竟然敢在田府放肆?”田豹大声怒喝道。
“田恒勾结乱党,意图反叛,今奉齐王之命,前来捉拿,还不束手就擒。”外面一人朗声说道。
“鲍叔先,你我远日无仇,近日无冤,何苦逼人太甚。”田恒愤怒的回应道。
那个被称为鲍叔先的人说道,“犯上作乱者,人人得而诛之,田恒,快快出来受死,还可以留个全尸。”
范小鱼透过门缝往外望去,门外一人身着侍卫服装,手执佩刀,正站在院子中央喊话,身后站着两队长矛手,在长矛手后面,则有百余名弓箭手,手执弓箭围住大厅,看样子是不捉住田恒誓不罢休。范小鱼心中暗暗叫苦,心想史书并没有描述田恒要遭此一难啊。
田恒神色凝重的扫视着众门客,门客中已经将近一半中箭倒地,在痛苦的捂着伤口,剩下的一半则神色慌张的看着田恒,那个女人模样的叫田英子的神情倒是淡然,手扶佩剑,好像在等待田恒的下一步指示似的。
这时候,田豹沉声说道:“家主,请您先撤,我和田英子率众门客殿后。”
“好,你们小心。”田恒叮嘱道,随即对范小鱼说:“范大人,不好意思,连累您受惊了,请随我来。”只见田恒打开了后门向院子后面走去,范小鱼带着严光和严年跟着田恒,他们连续穿过了几个院落,又打开一个侧屋的房门,这是一个设施非常简单的侧屋,只有一副字画挂在墙上,旁边是茶几、桌椅和简单的家具,只见田恒伸手推动家具的一侧,听得“吱呀吱呀”的声音,在家具背后出现一个半人多高的墙洞,深不见底,田恒说了句:“请跟我来。”
墙洞有些低矮,范小鱼一行弓着身子进去之后,田恒又把家具复位,并从里面呢固定锁死,范小鱼跟着田恒走了大约几个时辰,田恒一边走着一边咒骂道:“鲍叔先这个小人,本来我没打算对你们家族动手的,你倒好,先惹到老子头上了,等老子这次脱离险境,一定灭了你不可。”
范小鱼默默的跟着田恒,心里想着,这一夜算是白费了,史书上不是说田恒废掉齐简公,立简公的弟弟为齐平公,这个齐平公好像也没敢把田恒怎么着,反而是给田恒以极大的权力,坐看田恒一步步权倾朝野的。范小鱼一时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就问道:“那个鲍叔先不是说是齐王的命令说你反叛,怎么你不怪齐王,反而骂鲍叔先了呢。”
田恒有些诡异的笑着说:“齐王不会对我动手的,肯定是鲍叔先假传旨意,想要先将我灭之而后快。”
“为什么?”范小鱼有些好奇的问着。
“此间关系复杂,一时之间很难说清楚,当务之急我需去搬救兵,以便剿灭这些乱臣贼子。”田恒恨恨的说着。
就这样他们一路的聊着,走着,在走到尽头出来的时候,是一个小树林一样的地方,天色已然有些发白,田恒说,“此地距离临淄城门大约十几里地。能出的此地已然算是安全。先生是与我一同前行,还是就此别过,分道扬镳?”
范小鱼沉吟了一下,回头对严光和严年说:“你们二位尽快回家,通知范英和范雄,告诉他们此间发生的事情,我跟田大人走一趟,等我回来。”
严光和严年说道:“大人,此行比较危险,这是售卖货物的银两,您先拿着,用作盘缠吧。”范小鱼接过他们的银两,随后又对他们交代了一些事项就让他们速速离去。
田恒在一旁看着严光和严年逐渐远去,竖起大拇指对着范小鱼说,“先生真乃大丈夫也。我田某没看错。”
范小鱼此时笑着说:“既然碰到这个事情了,那就一起想办法解决吧。”然后又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就是范蠡的?”
田恒哈哈大笑道:“想要在这诸侯乱世自保活命,发达的消息网络是必不可少的。自从范蠡携带西施从越国归隐,到东海边出了一起越国士兵被杀的命案,再到后来齐山脚下突然冒出了一个几十人的小渔村,再到几个陌生面孔拉着大量的货到临淄最繁华的集市去卖货,如果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的话,那我这个齐国的左相也做的太失败了。”说吧,又转眼叹息道,“可惜还是被鲍叔先那小子给蒙骗了,这小子看起来老老实实的,没有一些非分之想,谁知道竟然下手这么狠,我倒是小瞧了他。不错不错。”
范小鱼心中暗暗惊奇,田恒的老谋深算真是一般人所无法比拟的,同时也在暗自叫险,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在别人监视之下了,而自己却一点察觉都没有。看来白天的那两场打架,想来也是已经安排好了的了。一念及此,不由得身后冒出一阵冷汗。
“既然范先生愿意跟我一同逃难,田某也必不把范先生当外人,他日东山再起,必定与先生同享荣华富贵,此刻,鲍叔先的追兵,应该是在城里大肆搜捕,他绝对想不到我们已经逃了出来,。”田恒面露得意之色道,转眼之间,神色又暗淡了下来,“只是不知道田豹和田英他们二人如何了。此仇不报,枉为人。”田恒攥紧拳头,咬着牙说道。
范小鱼双手抱拳说道,“田大人客气了,范某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承蒙田大人看得起,不知道田大人如何借兵?”
“燕国。”田恒望着北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