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喘着粗气,说:“还不是那花的事,刚刚来了一位疯书生,在牡丹园又哭又拜的,最后竟疯狂的要砍了曹国夫人,幸得被人拦下来了。”
“把他抓起来不就完事了吗?”两官差说。
“抓不得,一则那书生有功名在身,二则那书生身上有封书信,是有背景的人物,县尹大人一看,巴结都来不及呢。”
“那县尹大人准备怎么办?”两人问。
“这不是正找二位去商量吗?”来人说,“疯书生已经被劝到县衙了,对县尹大人说,他在祭拜牡丹,要让县尹大人准备好酒菜香烛。”
“这不疯了吗?”两人异口同声道。
“是啊,两位,可快走吧,县尹大人正等着商量呢!”
三人匆匆走了。店家在一边小声嘀咕:“可还没结账呢!”
胡不语看了两人一眼,说道:“我们也走,去看看去。”
“店家,他们的账我们来结,你把我们骡子行李看好喽,我们且进城一趟。”胡不言把银两塞给店家。
店家千恩百谢地接过银两,去牵骡子去了。
胡不语看了胡不言一眼,想说话,胡不言抢先说:“你别说话了,我就是这么阔。”
胡不语说:“我才不想说这个,我是说我们是为避那五狐才出来的,现在却到处看热闹,是不是还不嫌事多呢?”
胡不言说:“说这话可不像你的风格。”
夏雪说:“我们可不要去县衙看热闹,我们去看牡丹花去。”
胡不语看了一下夏雪,说:“还是夏雪妹妹说的好,我们直接去牡丹园吧。”
三人进了城,只见得城内商肆鳞次栉比,行人如织,车水马龙,竟又比城外热闹了许多。三人沿着店家指点的路线,一路行去,只见前面的人流也纷纷往牡丹园而去。
行得一段时间,就到了牡丹园,三人从人群中挤了过去,果然见得园内牡丹众多,在中间一株牡丹高近五尺,如同一棵大树,盖住了近半个园子,其中一枝分株上,花开各色,花盘如盆,花香四溢。在园边,立有一碑,只见碑上题了一诗:
赠曹国夫人
千里风光千里山,一袭彩袍对愁眠。
曹州始自夫人贵,余生不再思洛阳。
虽然本是繁花争放的春末,然而除这这棵大牡丹之外,园内其他牡丹却是萧索一片,除了几株花了几雪零星小花之外,其他的却是要不已经零落成泥,要不就根本连花蕾也没有一朵。
“你看,这是店家说的那株老桑树吧。”夏雪轻声说。
胡不言看到,园边一株一抱粗的老桑树,树叶已经掉光,光桠桠的枝条直指向天空,一些枯枝已经从树上掉了下来。
“这地方还真有股邪气。”夏不语笑着说,“看这大牡丹,没有千年也有数百年了,不成妖才怪。”
胡不言听得,忙声道:“这花也能成妖吗?”
胡不语笑道:“能成啊,不过花呢,成的都是如花似玉的女妖,你们男人最喜欢了。”
胡不言不说话,看着那诗,说道:“这诗怪哀愁的,不像是夸这曹州夫人的诗,倒像是一个伤心女子自怨自艾的诗。”
夏雪也说道:“曹州和洛阳都盛产牡丹,这不再思洛阳,是不是说这曹国夫人是从洛阳来的。是不是因在洛阳有什么伤心事才来到曹州,所以才不想再想到洛阳。”
胡不语对两人咬文嚼字不太感冒,说:“你们人类就喜欢这些,倒是性趣相投。”
话刚说完,人群中传来了嘈杂声,一班衙役推开人群,走了过来,中间为首一书生,捧着香炉,正往中间走来。
三人一怔,那书生正是他们在路上遇到的那个书生,只见他一身脏兮兮的衣服仍然没换,只是脸上一脸哀伤。后面几个衙役拿着香烛,率先在牡丹园一侧摆下了。
那书生双膝一屈,就跪在炉前,口中叫道:“娘子,我来看你们来了。”声音凄切,令人动容。说完这一句,那书生再不说话,只伏在地上,哭成一滩泥。
牡丹园前虽然人群众多,但却鸦雀无声,良久,中间一当差了上前,正是中午在店里吃饭的一人,上来拍了拍书生的肩,说道:“常公子,节哀顺便,这大庭广众之下,不要再让县尹大人为难了,请你回去休息吧。”
那书生毫无反应,只是趴在地上,哀声大恸。
胡不语似乎见不得男人哭,面有怒色道:“你们人类的男人真是够差劲的。”
胡不言说:“上午我们见到这书生,似乎就心事重重,你还不允许人家发泄一下吗?”
胡不语说:“你可千万别有这种念头,你一受委屈,就这种德性的话,我第一个杀了你。”
胡不言喃喃说:“你不是灵狐吗,你能预知天下事,你不去了解下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胡不语推了胡不言一把:“我不能知道以前的事,以后的事我也不想知道。”
夏雪说:“胡姐姐,你能不能弄个法术,想办法让那书生来跟我们讲讲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能帮忙的,也好帮他一把,看他哭成这样子,怕是极伤心的事呢。”
胡不语叹道:“我们的夏雪妹妹真是天下第一善良女人,又这么温柔可人,如果我是男人,早就把你迎回家了。”
夏雪笑道:“胡姐姐,你帮还是不帮呢。”
胡不语伸出双手,手成圆环,一轮一转间,众人竟来到了遇见书生的路亭中间。那书生兀自趴在地上哭着呢。
夏雪轻身上去,拍了拍书生的肩膀,柔声道:“你不要哭了,且起来说说是什么事情。”
那书生抬头,看到竟已经身处异地,吓得身体一颤,瘫倒在地上。
夏雪说:“你不要怕,且起来,说说到底什么事,我这个姐姐身怀绝技,说不定能帮你一忙呢。”
那书生看了胡不语一眼,竟转身对胡不语一跪到底,大声叫道:“请仙女救我两夫人一命。”
还两夫人。胡不语一个黑人问号脸,差一点就一腿过去了。
胡不言上去扶起了那书生,安慰道:“这位兄台,你且起来,慢慢说来。”
胡不语叫道:“你们人类的男人都太可恶了,我只听得有人一妻一妾,还有个借口说妻子不能怀胎生子,这直接就是两夫人,有信心弄两夫人还搞得这么能哭,你们人类都是哭大的么?”
胡不言也听得胡不语话里有话,且也不理他,他扶了那书生坐下,道:“兄台,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那书生对胡不语的话也并没有在意,待坐下后,还向夏雪要了一杯水。因为行李都没在边上,夏雪一时也没地方找水,只好跑到河边摘了张荷叶乘了一点水上来。
书生喝了口水,才缓缓说道:“小生是洛阳人氏,姓常,名大用。”
书生娓娓道来。这果然是一段凄切缠绵的爱情故事,只听得胡不言遐思万千,听得胡不语咬牙切齿,听得夏雪连连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