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琼见女孩的小表情煞为可爱,尤其是那双湖泊似的媚眼,像是装满水一样,薄如蝉翼的眼睫,扑闪扑闪的,让他有一种冲动想要撩拨一下。
却终是以理智为先,道,“没有过。”
“真的没有?你再想想,兴许是你没注意到,睡觉?或者洗澡?都有可能转移你注意力。”
听到这话,要不是她眼中坦荡清纯,他都要误以为她占他口头便宜,傅玉琼嘴角噙笑,眸光柔和地看着女孩,不语,眼中有道不明的情愫。
林向晚愣了三秒钟,意识到自己问的急了,“咳咳”几声藏不住的干笑,眼神飘到了别处,道,“没有就好,呵呵没有就好,我明日要出去一趟,我会时刻跟你保持联系,不过你要是连毒发的前兆也没有,那明天毒发的机率很少,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联系吧。那啥,我走了,再见。”
她飞快的跟个子弹头一样,“嗖”地窜了出去,身后一道温润如水的声音止住了她的步伐。
回头看去,一张不知何时出现的卡落在了她闲置的右手上,这是?她疑惑的看去。
“明日与傅子柔买礼服的钱,花我的,算是补了你进府第一天的见面礼,卡中的钱你随便花,不必替我留着。”
他说的很大度,眼中澄澈,无半分轻视之色。
“身为傅氏养女,所言所行都代表傅氏,行头亦是如此,还有,离傅子柔远点。”
身败轮椅,看似两耳不闻窗外事,却事事皆知,还处理的尽善尽美。这卡是与花种一起拿来的,还是一直都在?
她用力点头,“嗯。”
她懂便好,傅玉琼没在多说,多说无益,日后事她会一一体会,不差他这几句教诲。
林向晚有卡在手也不矫情,做一番小女儿姿态推搡,大大方方道了句,“谢了。”
其实她离开林家的时候,林家也给她备了卡,可在傅家人面前,这卡还不够他们一顿饭的呢。想想傅玉琼的话,她以后万不能把卡拿出来。这,算不算世家的颜面?
傅玉琼知道她没有把那句“你我之间不必言谢”在意过,他眼底划过一抹失落,很细微。但他又同时喜欢她的这份磊落。
“你知道去哪里定制吗,还有一周了,必须找一个效率高的店铺,要不要我给你列出几个?”
“这倒不用,我心中已经有了选择。”她说这话时盯着右手捏着的卡看了一眼,眼中浮起来坏坏的光彩,又自信满满的样子。
他喜欢她的自信,无论什么事都难不倒她的自信。他温和笑,“好,明天好好选,家宴……不是什么善茬。”
当然了,一群势利眼,没人比她更清楚了,所以她一定要傅励寒在家宴,在那群吸血鬼面前为她正名,不是其它时间不可以,是家宴是最好的时机。
林向晚见今日来交待的交待完了,便不多留了,道了句谢就走了。一溜烟离开了锦绣园,回到自己的行路园。
未进其园,先闻其香。
最初行路园的定义原本是行遍前世未行之路,观其名,多有深意,可,自从兰姨来了之后,性质就变了。
她可真是卯足了劲展现她的绝技厨艺,隔半天就能飘出垂涎欲滴的香味儿,勾引着在附近打扫的女仆,也勾引着……某女人。
林向晚给个魂一样飘了过去,跑到饭桌上,一屁股扎了根,看着餐桌俱全的菜色,深信不疑的赞了自己一把,留下兰姨真是个明智之举。这才是兰姨的天下,跟兰姨一比,她那小菜只能当个雕刻装饰,珍宝还在兰姨手中。
她按捺不住,欲要抓一菜吃,谁知还没进嘴就被兰姨杀猪吼叫声制止住了,“向晚小姐,洗手,快洗手去。”不管兰姨怎么顺着她,洗手这一规定誓死不改。
大老远兰姨端着莲藕汤徐徐走来,嘴中如开了枪炮似的,响个不停,无奈,她悻悻放下手中卡和花种,去洗手了。
兰姨的汤也端到了桌子上,看见桌沿的两件东西拿起来,想问向晚小姐打哪弄来的,怎么出去一会就收获这么多。一转头,人没了,去洗手了?
一分钟后,林向晚高举她那白净白净的大爪子在兰姨面前晃悠,兰姨堆起笑脸,没了刚才的威风,“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好吗,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因为不注意卫生都……”
林向晚及时打了一个停的手势,这些话她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本来也没真怪她,点头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她的好意了,随后坐在了椅子上开始大快朵颐吃了起来,速度飞快,毫无形象可言。
兰姨见此景,更加喜欢这丫头了。在她接触过的世家名媛,达官小姐中还真的找不出来像向晚小姐这般豪爽不扭捏作态的人了。
不到十分钟饭桌上一片风卷残云看得兰姨不禁在心里加上一条,要是饭量控制一下就更加完美了。
林向晚可没瞅见兰姨的表情,她只知道一天没吃饭了,刚才在锦绣园她肚子叫嚣个不停。饭菜下肚后,有了饱意才觉舒坦。
一阵若有若无的药香飘了过来,身心也不自觉放轻松了些。
“向晚小姐,你这花是打哪来的?你要种花吗?要不要我帮你?”
说来惭愧,她原本是看看傅玉琼的,最后变成了从他那拿回了不少好东西。
“你会弄?”讲真,她对花没有对草药那么痴迷,喜欢的不是花,而是花的构造之类的。既然兰姨会,她也就没必要花钱找人打理了。
“会,我自小喜欢这花花草草的,对栽花育苗还是有些功底的,你要放心我的话,不出一个月,定叫它开花。”她自夸道。
“哈哈,你这吹牛的技术是祖传的吧,万物应时节生长,你让花在一个月内开花,也看看花同不同意,太异想天开了吧。”
虽说她不完全懂花,可听傅玉琼说这是佛花,跟佛挂钩,应该不易开花吧。
兰姨反道,“不是异想天开,是我见过这花,在老夫人哪,当时一时好奇还问了一句,老夫人说:悉心栽培,一月开花足矣。还给我看过花种,就是这个没错。”
“老夫人那?”她疑道
“对,老夫人那,当时萍姨也在,老夫人还打算把花种送给我一些呢,萍姨不同意,那次我记得尤为清楚。话说萍姨平日里也不是小气之人,这花种硬是不给……”
林向晚只捕捉到兰姨口中的老夫人那,没注意听她后面说的话。怪不得啊,怪不得她第一眼见锦绣园中的白花就有种似曾相识感觉,原来真的见过,前几次去老夫人的闲居,在院前,种了一大片呢。
傅玉琼养花,只是让它活着,并没有注入多少感情。因为这花易活,且抗寒性极好,他也没那么多时间照料。
思酌片刻,她同意了,允许兰姨替她养花。她倒出半袋花种装起来给了兰姨,另半袋傅玉琼用锦袋装成的她留下了。兰姨开心接过,见林向晚手中还有花种,她说
“向晚小姐,你不都给我吗?留着干嘛?”
“不都给,这些留着,兴许以后有用处呢。”她凡做事都不会做绝,总要留一丝余地给自己,只是那人教她的。
兰姨“噢”了一声也没说什么,她把右手中的花种凑上鼻子前闻了闻,开心的像个孩子,“这花真奇怪,花朵无味,花种却奇香无比。”
林向晚闻言偏头看她右手边的花,笑了笑,拿起桌子上的茶杯,低头喝,突然想起一件事,抬头问,“这花可有名?”林向晚一时走的急,忘记问了花名。兰姨即见过,应该知晓。
兰姨做思考状,想了半天,才道,“这都一年前的事了,只记得有这么件事,至于花名……”
“哎,人老忘性也大,好像叫什么……”
林向晚看着她,无端笑了,正要说要是想不起来可以不想了,她还可以去问傅玉琼的,兰姨立马惊道,“想起来了!白术华!对,就叫白术华!”
“白术华?”林向晚喃喃自语,拿起手中杯珉了几口茶水,细细品味茶,也像在品味花名。
她只知道中草药有一草药名为,白术。这白术华她闻所未闻过,可又不知为何,她总有种很熟悉的感觉,隐约在哪听过。冥思苦想后的结果是,她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