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琅琅地读书声从私塾里传了出来,此时天刚刚微亮,私塾外还泛着一丝寒气。
就在这所私塾的门前,正立着一个10来岁的少年,他正在被罚站。
眼看着脸蛋冻得青紫了,少年的目光却斜斜撇在下方,神游在外。
单薄的身体站的笔直,显得很是倔强。
......
“吴老爷,令公子还是领回去吧,这都第几次了,我这个夫子该罚的也罚了,该教训的也教训过了。”年迈的老夫子眼睛瞥过眼前中年员外侧后方的少年,那个少年通红的脸,这是一早上被罚,冻的。老夫子不着痕迹的呼了一口气,却没有说出更重的话来。“令公子要是把看杂书的心思用一半到正途来,唉......”
“岑夫子,都是我管教无方。才让这个逆子在课堂上三番五次地寻些杂记来看,平日里在郡县也是上蹿下跳。回去之后,我就让人把那些杂记都烧了。一定没有下一次了。”中年员外拉扯了一下后方少年的衣袍,道:“快给夫子赔不是。”
少年闷闷地低下了头,袖袍下的手微微搅动着,神色间多少还是有着忐忑不安,然后低下头给夫子赔了不是。
“岑夫子,郡县入学考试里逆子当时也是前几名,乃至后来我才对他多有纵容。这回他要是还不悔改,我就把他安排到镇里恒府开办的那处私塾去,虽说比不上郡县,但胜在规矩严格,应该能好好磨一磨他的性子。”中年员外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也有几分父母的无奈。
“吴员外,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老夫子叹了一口气,随后说道:“还有不到一年就要考县学了。令公子再这样下去,只怕没有功名。”
“是龙是虫,还要看他自己。”中年员外却又多了几分洒脱,道:“他的年龄也弱冠了,自己的路自己选。”
时间过得很快,县学考试,审校阅卷,张贴榜文。
郡城外贴了榜文,人头攒动。
“老爷,上面没有少爷的名字。”一个老仆走到一辆马车前低声说道,马车并不张扬,今日发榜,外面这样的马车不知道有多少,只见马车内传来了一声女子的叹息。“唉——”
“好了,你退下吧。”紧接着传来了男子的一声吩咐。
“夫人~”车内,中年员外紧了紧怀中的女子,带着几分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吴迪现在在干嘛呢?”女子出声道。
“他跟着药堂的采药人采药去了。最近又痴迷于这歧黄之术。”中年员外扶了扶额头,语气也跟着低了下来。
“都是你惯着他,还给他盘下了一个药堂。”女子气呼呼地起身,把身子扭了过去。
“哎,这当时咱们不是考虑别让他跑的太远,近一点好嘛。再说了,药堂的师傅也夸吴迪是个好苗子,聪慧的紧,几本药典都能背下来了。”中年员外徒然僵住了嘴角,但他正了正神色,咳了一声,接着道:“咳,不喜欢功名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年龄还小,不理解我们的良苦用心也是正常的。”
就在这时,外面的老仆又出声道:“跟少爷一同入学的,额......”
“有什么话就快说,别吞吞吐吐的。”中年人听到老仆的声音,旋即开口道。
但心中已经有了一丝不妙。
“跟少爷一同入学的有3人,其余2人都中了。”老仆听到呵斥,也不敢耽搁,一口气把打听到的都说了。
“那2人莫非叫刘东刘强?”这时女子突然出声道。
“正是。”老仆听到这对名字,低头应了一声。“二人还是头名。”
“这两人入学之初,还是家里人上下打点了一番才入的私塾,听说他二人入学后勤学不缀,不分昼夜。现在到了考取功业的时候,两人拔得了头筹,吴迪却连个名次都没有。唉——”车内的人带着几分无奈,一时间飘飞了思绪。
“人生就是在比赛,你一开始就被安排在了跑道,你就必须要跟大家一样去往前跑。想换跑道也行,但你得先跑起来。有时候还要越跑越快,不停地选择一个又一个路口。你想要的,都在前面。”
“只是这个道理,不知道吴迪什么时候才能明白。”
“等他受点罪估计就明白了,应该也就认真了吧。”
“老爷,我准备把吴迪调回镇里,恒府的私塾就挺好。”
“就怕他一时之间受不了这个落差啊,别看他平时吊儿郎当的,但课业测试从没跌下过中游,这次县学突然失利,对他应该是个不小的打击。”
“这小子平日里不说,心思都在他那些小玩意身上,但我知道,他跟我年轻时候一样,心里傲气着呢。”
“咱们为人父母,也要适度给孩子一点空间,只要他品行端正,就随他去吧。”
“是啊,也不要求他有什么出息。”
......
海边的雾突兀地传来一阵腥气,不同于往日里吹来的海风那熟悉的味道,反倒是多了几分苍茫的奇异之感。
而这一切好像只对马有作用,马上的吴迪跟温锦则是浑然不觉。
无形中的腥气越来越重,青海龙驹发出了一阵嘶吼声,而吴迪坐下的黑马也回应了一声。
雾气飘过,吴迪心中闪过一丝丝不安。但很快,岛岸近在咫尺,码头上标志桥清晰可见。这丝不安很快被他抛在脑后。
两人两骑离得很近,不同于吴迪标准的姿势,温锦整个人半挂在马脖子上,还侧着脸随意瞄着吴迪,神态轻松写意。
少女得意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看来还是本小姐赢了。哈哈,吴迪,比我晚半个马身子,我看你怎么赢我!”
少女飞快地朝着吴迪吐了一句,赶忙合上了嘴,前方海风仰面吹来,灌进了肚子里可不好受。
也就在这时,青海龙驹前面的地面凸出了一块石头,而龙驹马蹄不断,一个纵跃跳过了石头,马背上的温锦就没那么好运了,她本就不稳,双腿没有夹紧马腹,这一刻被荡了起来,这时马的速度已经可以说是到了极限,钩挂着背上的温锦眼看就要被甩到前面。
“小心!”后方的吴迪这时也是大喊一声,座下的马匹仿佛通灵般,速度又快了一分,裙装少女被吴迪一个纵跃大力环抱在了胸前,两人身子前倾,险而又险地落在马背上,马匹速度不停,前胸贴后背的一瞬间的力道使得少女闷哼一声,紧接着就是后怕,双臂不由自主地紧紧箍在吴迪的脖子上,望着后面的地面不断远去,心都要跳了出来。
“你没事吧?”座下的马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少年独有的声音传来,很快一双带着担忧眸子就出现在了少女眼前。
少女动了动身子,发现没有一丝力气。有点颤抖地回了一声道:“没事。”
吴迪微微一怔,旋即若无其事地忽略了少女的颤抖,把少女放在了马背上,翻身下了马。
两人的姿势本就暧昧,她是恒莎的闺蜜,自己不能欺负她。
少女有些出神,怔怔地看了吴迪一眼,加速的心跳慢慢降了下来,一种奇异的委屈感却突然占据了心头。
为什么?
片刻后,后方陆续地传来马蹄声,由远及近。
领先一人是祁东,随后是恒莎,季明,双胞胎兄弟。
赛龙驹比赛,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