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小丘村从以前就是产粮食的地方,现在田地肥力不佳,天气又不好,我们还能卖什么东西呢?自己都吃不饱了。”
张翠儿一心想说服自家的人来种姜地,图的不过是希望冬天来临前,收获一批姜,卖了多换点陈粮。
对于清如所说的,卖东西,那真的只有大田村的人才会去做。
清如见她一时反应不过来,便慢慢的和她解释,“李家村的人为什么普遍比周围村落来得富庶,你有想过是为什么吗?”
“我没想过,但听我娘亲说过几句,他们那边东西多,卖的又便宜,就连三里村的人也会过来李家村进货呢。”
清如点点头,“你娘亲说的也没错,李家村为什么东西多又便宜,就是沾了渡口的便利。”
见张翠儿还是一脸疑惑的样子,清如觉得自己就像在教小学生,“李家村的渡口不是汉水发源地,所以运船来来往往是很正常的事,有来往,自然就会有停下进行补给的。
船家补给的量都是很大的,李家村的人自然就是第一个受惠,所以他们那边的鸡鸭鱼肉蛋根本不用担心囤货卖不出去。
而船上的货物能卖的自然就会在停泊的时候放到渡口来卖,三里村的交易量也大,来渡口寻找货物,比他们去别的县城进货要来得便宜多。”
清如说得口干舌燥,就带着张翠儿往回走,打算回到堂屋喝口茶,她边走边举了个例子,“我们就说赵荷花嫁的那郑家吧,郑猎户打猎所得的费用,如果是放在小丘村,就只能得个温饱,但卖给了船家,那些毛皮瞬间翻了翻,因为毛皮在南方是个畅销货,根本不愁销路的,
再说了,郑猎户的娘,会织布,这也是一项可观的进账。可以说,李家村的人为什么普遍富庶,原因就是每个妇女都会织布,她们织的布都是卖给李家或者来往的船队,销到大商各地去的。”
清如自言自语了一句,“这也是为什么李家村的女子地位会更高一点,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所以当初郑猎户的娘能咬牙亲自拍定,给郑猎户娶了个继室,因为她花的是自己的钱,所以大权在握,郑猎户不从也得从。
而萧行之的娘,手头上没几个铜板,平常也只能口头说说让萧行之娶妻,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大权还是得看萧行之。
张翠儿听不懂最后一句,但是她听懂了第一句,感同身受的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我要是手头上有钱了,我腰杆子也能挺直一点,至少不用看我娘亲的眼色做事。”
清如笑了笑,“就是这个理,不枉我说这么多。”
张翠儿还是不懂,“李家村是有渡口,所以可以卖织布,那我们小丘村呢?”
清如指了指那些姜地,“等小丘村的人都种上姜了,不就可以利用河道,将姜卖到各处去。”
“这!”张翠儿吃惊,连忙提醒她,“你可别忘了,小丘村的村长和张耀,你之前可是得罪过他们的,即使让村里的人种上姜了,村长怎么可能会让你来收村里的姜呢。”
说的极有道理,清如叹了一口气,“张村长即使不是村里人推选出来的,但只要他一声令下,到时所有的姜都得放到他那边去卖,这对我确实不利。”
本来她教村里人种姜,就是想要自行收购,姜酒姜糖即使用不了全部那也得用到一半吧,剩下的一半,她就打算卖到南方去。
两人回到堂屋,清如还是没能想到有效的法子来防止村长从中作梗,无奈之下她只能小声问,“一般村长的位置都是当几年的?”
“不太清楚,这种好像是只要能当,就能继续当下去。我们朝廷好像是规定六十岁以后才不服役不交税的吧,看样子,村长应该能当到那个时候,或者多年以后将位置给了张耀。”
张翠儿也只是根据她娘亲的推测来说,不过她娘防着村长一家,能说出这话,估计是带着一种绝望和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去活着。
秋桂端来果子茶,清如看了一眼时间,发现还不到布丁成型的时间,便就打算再和翠儿聊聊村里的事。
“张耀最近在村里有发生什么大事没,比如偷鸡摸狗之类的?”
张翠儿听到这里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真去偷鸡摸狗了,我们哪会知道呢,不过他近期确实挺反常的,经常往白阳镇跑,我娘亲就亲眼见过好多次了。”
她顿了一下,补充了句,“我娘亲不知道怎么知道的,张耀和他舅舅马贵全有一次去了白阳镇,五天后才回来的。”
清如皱眉,想起那次她为了狙击马贵全,发现这些人确实经常往白阳镇溜达,都要将近四个月了,他们竟然还在跑,太可疑了吧,“那张二勇呢,他还跟着去白阳镇么?”
“好像没听说,就是上次马贵全摔伤后,二勇叔就不再和他们走近了,村里人都说,二勇叔坚定的认为,马贵全那晚是遇好兄弟了,就因为这说法,村里的人都自觉的避让马贵全。”
一想到那个场面,清如也不由得哈哈大笑,“马贵全真的活该,坏事做尽,糟了报应。”
张翠儿想到什么,也跟着笑了起来,“说个好玩的,马贵全前几天趁着周宁成不在村里,就想先下手为强偷偷霸占他的几亩薄田,谁都知道周宁成不会乖乖种地的,所以那些田就相当于荒废了。”
她继续说了下去,“马贵全打的好主意,薄田种出来的再少,那也是收获,还不用交税,毕竟有周家在帮忙交了,没能想到周宁成前儿个回来,直接上门将马贵全打得下不来床。”
清如听得目瞪口呆,“周宁成这样也行?他不怕得罪了村长?”
张翠儿撇了撇嘴,“也就我们这种乖乖的村民才会听村长的话,像张二爷、周宁成这些浑不啷当的人,有谁会怕村长,反倒是村长知道这事后,屁都不敢放一个。”
典型的欺软怕硬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