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离开那碗两步,那猫又爬回去,用自己毛茸茸的爪子再翻找了一遍。不过乞丐今天似乎吃的很干净,它并没有找到什么东西,就只好失望地走开,在黑夜中穿过街道,准备从墙角的洞回到对面的那座大院里去。
春夜是如此的寂静,整座大院都睡着了,只有几个房间还亮着微弱的烛光。凉风轻轻地吹着,院墙上爬着的藤蔓植物随着风微微地摇摆着。院门的上方,牌匾上“王府”两个大字静静地挂着,只是有些掉漆了。
王府的书房门口,下人刘全刚刚走出来。他锁好了书房的门,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到下人房休息。一只猫从黑夜中向他跑来。刘全笑着抱起那猫,用手轻抚着它柔软的毛发,猫却显得没有什么精神,头无力地耷拉着,整个身子缩在刘全怀里。
“怎么了,今天没有吃够?”刘全笑道,“那乞丐吃得太多,没有你的份了。”
怀中的生物无力地叫了一声,似乎是在回应。刘全笑着将它抱的更紧了些,准备离开书房。
“没关系,我那还有些吃的,今天保管不让你饿着。”
这时,一个人影从黑夜中出现,慢慢靠近他。刘全看不清他的脸,直到那人靠近,刘全才赶忙恭敬地低头问道:
“这么晚了,贵少爷还来书房?”
王贵道:“父亲命我彻夜诵读功课,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刘全自知不该再多问什么,便低着头退下了唯唯诺诺地退下了。王贵等着刘全走远,便轻轻地走向书房门口,推开了那扇门。
木门吱哑,沉睡的书房里亮起了微弱的烛光,翻找声窸窸窣窣。
……
已是子时,岳飞却仍坐在床上不愿睡着。虽然不像白天里那样酥麻无觉,但岳飞的手臂还是有些隐隐作痛。下人房的大长榻硬得硌人,岳飞只好坐立起来,看着窗外胡思乱想。
他记得很小的时候,娘亲便带着他来到了这座大院。他从小便在这里长大,后院的荷塘,前院的杨柳,门口的乞丐,奇怪的假山,贵少爷,小黄鹂......这一切的一切,构成了他童年回忆的主体。
岳飞一直觉得,自己和这汤阴县城中的孩子们没有什么不同。他们都是平凡的孩子,平凡的出身,平凡的命运。
就这样,平凡地度过一生。
但贵少爷应该会不同吧,岳飞想,老爷应该早已经为他安排好了之后的事情。所以岳飞觉得,以后给贵少爷做个参将也未尝不可。但娘亲却似乎对他寄予厚望,她总是提醒岳飞,要有自己的大志向。
但他的大志又在何方呢?岳飞不愿再胡思乱想,他看向窗外,自己一直在等的人还是没有来。他正准备穿好衣服下床去门口等,就发现远处有个人急匆匆地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王贵跑到窗边,停下来喘着气,说道:
“爹爹的书放的太乱了,我找了好一会,”他将手里的书递给岳飞,“不过还好,总算是给我找到了,喏,《尉缭子》,快拿去吧。”
岳飞急忙接过书,翻了翻前几页,又把书合上道:“真是谢谢贵少爷了!我一直想看这本书的。”
“没事,”王贵摆摆手,说道,“我还得谢谢岳哥哥你呢,要不是你今早比武故意输给我,我不知道又要挨爹爹什么罚了。”
岳飞将书压在枕头底下,穿好衣服,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走到门口。他推开下人房的门,春夜的凉风轻拍在他的脸上,这让岳飞清醒了些。王贵也从窗边走到门口,问道:
“岳哥哥睡不着吗?”
岳飞点点头,王贵想了想,说道:“既然睡不着,不如咱们偷跑出去玩吧。”
“不行不行!”岳飞急忙摆手说道,“大半夜的太危险了,而且老爷知道了肯定会骂死咱们的。”
“没关系的,”王贵笑道,“天亮之前回来就好啦,爹爹不会发现的。”
“那好吧,”岳飞问道,“那贵少爷想去哪啊?”
王贵道:“到了你就知道啦,总之跟着我走就好了。”
岳飞点点头,王贵说完就拉着岳飞往后院走,岳飞毫无睡意,也是小孩子天性爱玩,索性就陪着王贵走一遭了。
王府的后院一片寂静,只有乌鸦和麻雀的声音偶尔发出。后院的荷塘里,微风在水面漾起了淡淡的波纹,塘中的荷花还没有开,含苞静立着。塘边的柳树微微晃动着自己的枝条,像是做着梦,静静地呼吸着。
柔和的月光照着夜色中的两个孩子,他们悄悄走向后院的矮墙,偷偷地翻出了这座沉睡的大院。
......
经过一个时辰的努力,蜘蛛终于在破庙的横梁与柱子之间结好了自己的网。这意味着至少这一整天,它不用再四处奔波。这破庙废弃了许久,所有的东西都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灰尘,像这样的地方,不可能会有人类出没。
但是最不缺的,就是它的食物。
横梁与立柱上布满了木纹,多年的老化——可能还和昨天的那场雨有关,让每一条木纹都充分扩大,形成了裂纹,枯朽的梁柱堪堪地支持着整座破庙。
但这些并不是蜘蛛所关心的,它只需要安静地躺在自己的网上,等待着“访客”的来临就好了。
当然了,也就是“食物”的来临。
突然,破庙的木门似乎被推开了,蜘蛛顺着白丝爬行,躲到横梁后面。推开门的是一个矮个的孩子,他用脚掸了掸门口的灰,就试探着往里走。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高个的孩子,小心翼翼地。
“我们到啦!就是这。”
“贵少爷,这是哪啊?好黑啊。”
“我也不清楚,”王贵摇摇头,“上次我和爹爹去刘叔叔家时路过这里,当时爹爹不让我进去玩。”
庙里一片漆黑,岳飞瞪大了眼睛,想看清四周的环境:“这里好像不是人住的地方。”
王贵也点点头:“确实不像,倒更像是个庙,喏,”他指了指前方,“那不是香案吗。”
岳飞顺着王贵的手指看去,一座香案就静静地立在那,只是香炉里的蜡烛早已断了半截,贡品也早都发霉了。香案后面有座雕像,但岳飞看不清它的样子。
“原来是菩萨庙啊,”岳飞恍然大悟道,“我娘也去过呢。”
“岳哥哥,不是只有菩萨才有庙啦,很多神仙都有的,”王贵笑着,从衣衫里掏出了两块小石头,“走,咱们去看看它是哪路神仙。”
王贵拉着岳飞走到香案前,用两块小石头打出的火花点着了那半截蜡烛,终于在黑夜里生出了一丝微光。岳飞从王贵手里拿过蜡烛,小心翼翼地端着,慢慢向上。暗黄的火光映出了雕像的样子。
那雕像足有三米高,但和其他庙里坐着的菩萨不同,似乎是立着的,穿着也不像神仙,倒像是一个武者,右手还拿着一柄齐人高的大长刀。雕像的胡子一直垂到上腹,黑色的胡须裹着红色的面容。
这时,岳飞与那双眼睛四目相对,猛然觉得那雕像像是活的一般,那眼神像是要穿透自己。岳飞心中一惊,手猛然一抖,蜡烛差点脱手。
王贵赶忙从岳飞手中接过蜡烛,自己端着。岳飞定了定神,又看向雕像的脸,那双眼睛直直地瞪着前方,像是有什么未完成的愿望。
“是关公吧,”岳飞喃喃自语道,“黑须红面大长刀,想来是关公了,我娘跟我说过的。”
“关公?”王贵道,“我好像也听爹爹说过,不过爹爹总不愿意多给我讲。”
“我听我娘说,关公出生的时候,中原很乱很乱,关公为了拯救黎民百姓,便和刘备张飞结为兄弟,共同安定天下。”岳飞回想道。
“之后呢?再给我讲讲。”王贵迫不及待的问道。
“其实刚一开始事情并不顺利,他们三兄弟一直辗转流离,吃了好多败仗,最后才在南方建立了自己的基业。”岳飞说道,“从那以后,他们又和当时同在南方东吴结盟,共同攻打北方的曹操。”
“曹操?”王贵挠挠头,“我好像也从书里看到过,爹爹总是不愿意跟我讲故事。”
“曹操当时统一了北方,还挟持了天子,关公的大哥刘备是皇室后裔,当然要讨伐曹操。”岳飞继续说道,“他们和东吴结盟以后,打了好多胜仗,关公水淹七军打得曹军丢盔弃甲呢!”
“哇!真厉害,不过那曹操也真是胆子大,竟然敢挟持天子。”王贵说到这,用崇拜的眼神看着雕像说道,“那关公一定是名震天下的大英雄了。”
王贵说到这,突然听到房梁上什么声音一响,他急忙看去,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就又回头看向岳飞。
不想岳飞却摇摇头,说道:“但是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在北伐的关键时刻,东吴突然投靠了曹军,抄了关公的后路。关公没有想到盟友会攻击自己,被困在麦城,战死了。他的大哥刘备为了给他报仇,大举进攻东吴,却也失败了,没过多久也死了。”
王贵听了这话,面色一变,说道:“太可惜了,多少年的努力,就这么白费了。”
岳飞点点头:“是啊,天子还在北方的曹操手里,曹操死后,他的儿子曹丕没过多久,就篡位自己当了皇帝。”
说完这话,岳飞叹了口气。王贵看着雕像,一言不发,过了许久才开口道:
“果然呢,像是有什么未完成的愿望。”
“是啊,”岳飞点头道,“壮志未酬的话,关公恐怕死也不能瞑目吧。”
这个时候,奇怪的声响又突然传来。两个孩子回头看了看,却还是没有发现任何东西,他们觉得一定是野猫野狗什么的,就回过头来继续面对着雕像。
“岳哥哥,”王贵开口问道,“你的志向是什么?”
岳飞听了这话,却语塞了。志向?志向就是娘亲整日用来鞭策他的东西,就是县城里那些秀才整日里嘴上挂着的东西,或者是,让眼前这位武圣死不瞑目的东西吗?岳飞不知道该如何去说,但他又觉得,自己的心里是有答案的,他尝试着将那种模糊的想法清晰化,却总也抓不住重点。
“我......我不是很清楚,”岳飞慢慢地说道,“我没有想过,恩,但是......但是,”尽管无比迟疑,但岳飞却突然觉得自己多了一份坚定的东西,他接着说道,“但是我觉得,保家卫国,如果有人要欺负我的亲人和朋友们的话,我想凭借自己的力量做点什么。”
王贵听了这话,笑了起来,他拍了拍岳飞的肩:“岳哥哥,我就开个玩笑,你还认真了。不过我倒真有个想法,刚才才想到的。”
“什么?”岳飞问道。
王贵转过身来正对着岳飞,他将两手搭在岳飞的肩上,看着他说道:“咱们也结拜为兄弟吧!”
“结拜......这......”岳飞确实迟疑了,因为他知道,眼前的这位少爷平易近人,想法千奇百怪,但归根结底,他只是个下人的孩子,怎能和少爷结拜呢?
但王贵似乎不在意这些,他继续说道:“岳哥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咱们俩和小黄鹂的感情可比其他人深得多了。你不要老把我当少爷,爹爹不在的时候,你就把我当弟弟。”
岳飞看着王贵,对方眼神中的那股坚定似乎感染了他。感情,是啊,从小玩到大,这份感情确实很深,岳飞并非对王贵是虚情假意,今日王贵的坚定,让岳飞也有了信心。
“我答应你!”岳飞点点头,用同样坚定的眼神回应着眼前的少年。“从今以后,你就和我亲弟弟一样。”
“太好了!”王贵高兴地跳了起来,“岳哥哥,我一直想,如果我真有个你这么好的哥哥就好了,今天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
岳飞也同样高兴,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一天有这样的感觉。他觉得,以前自己似乎整个人都在沉睡,而从今夜开始,他的身体里似乎有那么一部分东西被唤醒了,开始蠢蠢欲动。他说不清那东西是什么。
“听说,”这时,王贵突然开口说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恩,”岳飞也坚定地点点头,“如果将来有人要害你,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王贵听了这话,也笑着回应道:“我也是,如果将来有人要陷害你,我绝对不会只在一旁看着,任由他们胡作非为的!”
躲在横梁后的蜘蛛爬了出来,淡定地等待着自己的食物。这座被夜色笼罩着的破庙里,两个少年相视而笑,彼此许诺着未来的誓言。在他们的身旁,那座三米高的雕像,负有“武圣”之名的关羽之像静静地注视着他们,又仿佛是在注视着自己的过去。
......
第二天早晨,岳飞起床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虽说他还是赶不走满脑子的困意,但习惯驱使着他,再不起床操练,又要挨陈师傅的骂了。
岳飞匆匆穿好衣服,洗漱完毕,也顾不得先啃两个馒头,就急忙跑到后院,从架子上拿了自己的木枪,一招一式的操练起来。陈师傅昨天教他的那些架势还不是很熟练,于是他更认真地练习起来。不过岳飞还是奇怪,今早从起床到现在也没见到陈师傅的人,岳飞想着师傅有可能出门另有要事,这样也好,正好给了他练习的时间。
一劈,一扫,一刺,招招式式有板有眼地打出来。岳飞觉得自己渐入佳境,正练得入神,却听身后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
“你这枪练得不对。”
岳飞一愣,转过头去,看清了声音的主人。那是一位四五十岁的老者,身材高大,须发花白,一身游侠装扮,像是常年在外游历一样。老者看岳飞愣愣地看着他,又用自己沙哑而苍劲的嗓音说道:
“你这用枪的法子有些问题。”
岳飞收起枪,看着眼前的老者问道:“怎么不对了?这是我师傅教我的。”
老者摇了摇头,弯腰用自己那双大手握住岳飞的枪,说道:“握的位置有些靠前了,应该在这。”说完这话,他想了想,又说道:“步伐也不对,挥枪的角度也不够。你这样打,最多也就是个花架子。”
岳飞被他这么一说,愣在原地也不知该说什么好,老者看岳飞样子笑了笑,一把拿过岳飞的枪。岳飞觉得自己根本无力阻止眼前的这个人。老者拿着那柄枪,从左手倒到右手,转手间玩了数个花样,看的岳飞眼花缭乱。那老者玩完了把式,又将枪拿好,弓步回收,做出一个进攻的架势。
岳飞看得入神,因为他觉得眼前的人已不像是个普通的游侠,那白须白发,那全神入定的架势,像极了蓄势而出的苍龙!
而那枪在他手里,也仿佛不再是枪,而是穿云的利箭,可以一击必胜!
老者收势,将枪交还给岳飞,岳飞这才回过神来,赶忙问道:“阁下是老爷的客人吗?”
老者点点头,说道:“刚才学着了吧,以后玩枪认真点。”
岳飞回头往前院看了看,对老者说道:“您能再表演一遍看看吗?”
老者听了这话,笑了起来:“怎么了?想学啊?可惜我不是你师傅。”老者将手指摇摆着。
“那......”岳飞想开口,却欲言又止。是啊,自己的师傅是陈师傅。不对,自己只是贵少爷的陪练,眼前这位老者这么厉害,应该不会愿意收他为徒吧。
岳飞一时思绪万千,突然,一声大喊喊得他一个激灵。
“不要你教!”
岳飞回过头,发现王贵从前院走过来。
“这里的人都不要你教!我不管你是爹爹的什么人,送客!”王贵便走近,一边向老者喊道。
“嘿!”老者急道,“我也没说要教你们,那要不是你爹求着刘平叔,我又恰好借住在他府上,鬼才答应你这个要求!”
“不教才好!”王贵也大声反驳,“爹爹!我不要什么周师傅!你把陈师傅叫回来!”
“贵儿!”
王员外焦急的喊声从前厅传来,王贵不再说话,那老者也一副无辜无奈的样子。
“你们都给我回前厅来!”
王贵听了这话,朝老者“哼!”了一声,便头也不回地朝前厅去了。老者也准备往前厅走,岳飞却悄悄拉住他的衣服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啊?”
“周侗!”老者留下这两个字,便也朝前厅去了。
岳飞放下枪,跟着两人走到前院,从窗户中看到王贵,老爷和那个老者坐在里面。王员外脸上一副心焦的样子,老者则在座位上不咸不淡地喝着茶,王贵却显得很生气,转头不看自己的父亲。
岳飞偷偷跑到窗边,躲着偷听他们的谈话。
“也不是瞒着不告诉你,”王员外先开口了,“你陈师傅有急事要回老家一趟。那为父心想着你的武艺不能丢,就托你刘叔叔给你找了这位周师傅。”
“不管不管!”王贵赌气道,“那就不学了,我只认陈师傅,不认什么周师傅!”
“贵儿!你这......”王员外焦急的声音传出来,“这位周师傅可比你陈师傅厉害多了,他教出来的那几个徒弟,可是......可是......”王员外似乎欲言又止。
“就不讲那几个了,”老者的声音传来,“毕竟也不是什么干正事的徒弟。”
“恩,恩,”王员外答应道,“总之,你要是不听话,我在你刘叔叔那脸子上就过不去,你看着办!”
“你就会用这个压我!”王贵似乎记得要哭了,“不理你了!”
岳飞刚听王贵说完这话,就听见茶杯打碎的声音,他正捏一把汗,又看见王贵一脚踢开门,径直跑出院子。岳飞正欲离开,王员外的声音又从屋里传来。
“这孩子就是这样,等他回来就好了。周师傅,我这不成器的儿子就交给你了。”
“放心,放心,”老者沙哑的声音传出来,“我还制不了他吗?对了,刚才我在后院还看见一个玩枪的孩子,那孩子又是?”
“哦,那是我们府上一个下人的孩子,名叫岳飞。”王员外说道,“怎么了?您怎么问起这个。”
岳飞?下人的孩子。
岳飞听到老爷提到自己,不禁一愣,这时,老者苍老而有力的声音从前厅传出来。
“那孩子我也教!”
这话仿佛击中了岳飞。他要教我?不知怎么的,岳飞心里似乎有些激动,他不由得又想起了刚才老者那苍龙一般的架势。
“那孩子您也要教?”王员外不解道。
老者点点头道;“都教,你这府上还有其他孩子吗?”
王员外摇摇头:“再没有了,就只有他们俩,从小玩到大,感情倒也不错,您要是想教,倒也没什么问题。只是我不明白,您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兴趣?”
“兴趣?”老者摇摇头,“到不是什么兴趣,只是......怎么说呢,孔夫子云:‘有教无类’嘛。”他突然将声音变高,喊道:“你说对吧!窗子下面藏着的小屁孩!”
岳飞听到老者早已发现了他,赶忙慌乱地站了起来,不知所措地看着屋里的两人。老者看岳飞又不说话,又笑道:
“你这孩子,不会说话是怎的?叫‘师傅’!”
师傅?
岳飞心中一震。
师傅,陈师傅?
不,陈师傅是贵少爷的师傅,而他只是陪练。
但眼前的这个人,如果是我师傅的话......
你要是学了我的枪法,保准武功盖世,所向披靡。
那一步一式,就像出海的苍龙!
你的志向是什么?
他是我的师傅?
是的,这就是我的师傅,和我想的一模一样!
“你倒是叫啊!”老者喊道。
岳飞回过神来,鼓足了气大声喊道:
“是!师傅!”
老者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传遍前院。
命运之轮,就此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