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城这地方莫说是鱼了,草都没多的,贾恒在后院里种菜,有点杂草,只要是能吃的,都被拔出来吃了。
鱼这种东西,在宣城是贵重食品,但贾恒身上不应该有太多钱的,冯林没有提鱼回来,邯郸没有出门买什么东西。
谢嬿婉低着头夹菜,因为看不见,殷十恨特意将盘子往谢嬿婉面前推了推。
邯郸皱着眉头给殷十恨布菜。
“元姑娘给的。”
贾恒红了脸,将脑袋低得不能再低,恨不能钻到石头底下藏起来,但殷十恨却没再接着问,只是抬手拿筷子按住了邯郸布菜的公筷,道:
“你坐着。”
“这里没那么多规矩。”
谢嬿婉隐隐猜到什么,顺着殷十恨的话语说道。
但其实卫将军才是宣城如今的最高指挥官,这城主府如今的主人是卫将军,谢嬿婉也不过是个寄居于人檐下的人罢了,说完这句话,她有些黯然,只是低头扒饭。
邯郸环视了一眼桌前坐着的人,将目光定格在冯林身上,一时之间更尴尬了。
邯郸心中忐忑,一顿饭吃的没滋没味的,但是她面前这四个人可没这个尴尬,一顿饭吃得恨不得把邯郸绑在厨房,谢嬿婉也是现下看不见,不然指不得一双眼都在冒贼光。
邯郸收了碗去厨房洗,贾恒有些不放心的跟着去了厨房……毕竟谢嬿婉洗碗的功夫就不怎么样,洗几回碗摔几回碗。
冯林吃过饭便出去了,只剩下殷十恨在院子里打五禽戏。
“你不想问点什么?”
想及卫将军说的话,殷十恨忽然问道。
“问什么?”
谢嬿婉直觉是在问自己。
“关于邯郸的。”
“她不是你的贴身婢女吗?”
谢嬿婉有些茫然,殷十恨想提起巴掌拍谢嬿婉一下,手提起来,却只是紧紧的握成了拳,在谢嬿婉头顶上晃了一下。
“是啊。”
殷十恨咬牙切齿。
“那你要我问什么?”
“比如问问她怎么会来宣城。”
“不是因为你在这里吗?”
殷十恨磨牙。
“难不成你还想让我说是因为你寂寞了?”
谢嬿婉想了想,如是说道,殷十恨踢了一脚谢嬿婉屁股下的长凳,看着谢嬿婉摔倒在地,气呼呼的回了房。
邯郸洗过碗,拿铜盆打了温水,肩上搭着条洗脸的毛巾出厨房,所见便是自家公子负气离去,那位谢小姐毫无形象的仰倒在地,哎呦哎呦的呻吟着,然后……骂骂咧咧的爬起来。
殷十恨为殷家的大郎,自小便是名门公子中的典范,其品行自然是一顶一的好,邯郸从未见过她家公子有如此行径,至于谢嬿婉……邯郸是越发的看不上了,她将铜盆放在石桌上,扶了谢嬿婉一把。
“谢小姐没事吧?”
“没事,谢谢。”
谢嬿婉忙捂住嘴,讪讪一笑。
邯郸端着铜盆往殷十恨房间去,房间的房门……很简陋,是块不挡风的布,殷十恨一脸郁闷的坐在有些黑暗的空间里边。
“大郎,奴婢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殷十恨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他话音才落,邯郸便撩着帘子进了门,见殷十恨面上的烦躁郁闷,有些发愣。
“我自己来吧。”
殷十恨这阵子都是自己打理自己,很自然的从邯郸肩上拿过毛巾,浸水,拧干,邯郸没插手,她知晓殷十恨是有些不同了,像前阵子在家拿花瓶撒气的海棠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