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朝天三个月前就死了,他的尸体经亲属、熟人亲自辨认过,死情已经做实了,又怎么会死而复生,出来杀人?
阮子明说道,可不可能是凶手将向朝天的手给保存起来,然后套取手指皮肤,以此来杀人,所以留下向朝天的指纹。
穆承业摇摇头,向朝天的尸体发现时,已经有腐烂迹象了,第二天亲属就同意火化了,这个火葬场的可以证实,火化期间,还有警察在场,不可能掉包。再说凶手如此煞费苦心有什么意义,栽赃给已死的人?
周兴仁想了想说道,那还有一种可能,死的那个人不是向朝天,而是和向朝天很类似的一个人。
马修远不同意这个观点,若只是相貌相似,还好找。但向朝天的尸体被发现时,亲属和熟人来认尸,还辨别了细部特征,我还记得的是,向朝天的老婆拉开了尸体的内裤,然后一口咬定死者就是向朝天。
周兴仁和马修远这一对活宝各执一词,忙不停的丢出自己的理由,争论起来。
这样的场面最近很少见了,被两人一搞,放佛又回到以前轻松活跃的日子里。穆承业不禁身上一凉,自己这几个月变化实在太大,有了官气,说起了官话,弄得刑警大队就像阎王殿一样肃穆,难道真如周兴仁说的,泥塑已经变成烂泥了?
穆承业制止了两人的争论,“你们说的都很有道理,但我个人倾向于小周的,死尸的样子还有细部特征都是可以人为做出来。你们的争论倒提醒了我,如果现在发现的两具尸体又是别人的,过一段时间本人又出来了,我们警察的脸就丢尽了。”
蒋钺拍起了马匹,穆局说的对,现在就对尸体做DNA检测,这个目前还是做不了假的。
在对尸体做DNA检测的时候,龙霸天回警局了,不是被抓回来的,是自己来的。
穆承业知道问不出什么,照例审问龙霸天。龙霸天说了自己的行踪,有人证物证,总之死尸和他没任何关系。
尸体DNA检测出来了,确实是龙乾贵和张豪廷的。死者家属连续几天都到警察局里大闹,催促警方早点查出杀人凶手。
穆承业拜托武茂才和韩奎的事情却没有任何进展,他们在台湾那边相熟的警察,都是有一官半职的,能量不小。但经过多番调查,还把很多沉积资料一一浏览,就是没发现唐书洪的消息。台湾有很多个叫唐书洪的人,有本地的,也有从外地迁来的,也有偷渡过来的。就是没有从云雾来的唐书洪。这边还提供了唐书洪的照片,那边的警察拿着照片四处调查,也没有任何结果。
最终的结论只有一条:台湾没这个人。
台湾当地的警察都查不出唐书洪在那边的资料,自己更是查不出来了。
也许正如唐书洪所述,他只是偷渡到台湾去了很短一段时间,后来又回来了,从此一直在云雾厮混。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唐书洪到台湾后,隐姓埋名,用另一个身份工作生活,甚至还整了容,那么用唐书洪这个名字去对号,当然不能入座了。
下午和姚刚川一起到市里去开个会,回来时已经是下班高峰期了,车子堵成了一条长龙。穆承业的车子停在一个书摊旁,这个书摊卖很多旧书旧杂志。反正也是堵车,穆承业决定下去买本杂志来看。杂志很多,其中一本杂志印入眼帘,台商快讯。这份杂志穆承业也知道,不是大众发行的,是专门卖给在大陆投资的台湾商人、商会,平时根本就买不到。因为唐书洪的关系,穆承业对台湾产生了兴趣,买了一本。
车子重新启动,有司机开着,穆承业则悠闲的翻着书。当翻到一页时,穆承业的眼珠子被定住了。这一页是对台湾在福建投资的一个化工厂的介绍。说这个化工厂注重技术革新,已有多个专利产品,获益颇丰,目前正积极与美国一个大型化工集团磋商合资建厂事宜。文字下边是很多图片,有厂房的,有设备的,还有技术人员的。在技术人员合照一栏中,穆承业见其中一人外部特征太像一个人了,唐书洪!照片很小,人照的有些模糊,但他的那条刀疤仍依稀可见。
穆承业回到办公室便拨通了那家工厂的电话,不知人家下班没有。电话接通了,是办公室主任。穆承业直接说明了自己的身份,有案件要查,需要询问一些事情,希望他能配合。
主任介绍说,这些技术工人都是从台湾过来的,他们工作在福建,家却在台湾,只有到过年过节时才回去一次。他们水平高,又这么辛苦,所以工资是本地技术工人的两倍多。
穆承业问有没有一个姓唐的,主任说有,叫唐革面。穆承业便把唐书洪的具体特征报予他,主任连连称是,就是唐革面,他脸上有条刀疤,又叫唐革面,厂里很多人还为此笑话他呢。唐革面还有一点很特别,别的台湾技工都是干几年赚了钱就不干了,耐不住两地分居的寂寞。他却一干就是十来年,从未没有申请回去,后来才知道他一直没有结婚,在台湾也没有家室。在福建这边也没谈恋爱,也不交朋友,或许他过惯了孤家寡人的生活。
现在弄清楚了,唐革面就是唐书洪!怪不得台湾警方通过他的名字和照片都找不到相关资料,他名字改了,还一直在福建工作,台湾那边根本就没他的资料,只有那个工厂才有。
穆承业决定单独会会唐书洪。
临时看守所里,唐书洪缩在小小的空间里,目光呆滞的看着外面,狭隘幽黑的过道是他能看到的光明。
穆承业站在铁阑珊外,唐书洪却似没看见,还是发着自己的呆。
“近来可好?”穆承业问道。
唐书洪懒得回答,用手指了指周围,呆在这个地方,还能有好?
穆承业笑道:“如果你不把事情说出来,可能会一辈子呆在这种地方。”
唐书洪抬起了头,笑了起来,脸上的刀疤因面皮的皱起而变得弯曲,似一条小蛇在上边蜿蜒,“不就是坐牢嘛,出去还不是一样,谁又没有坐牢?”
穆承业不想和他多说了,把那本台商杂志递了进去。
“什么意思?”
“翻到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