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罢,令人心震魄惊,谢君友低头看罗瑶,只见她的双眼里蓄满了泪水,国之祭乐,祭的不仅仅是皇家先祖,祭还是为赢国,此生不归的万千士兵。
乐演结束,南公久仪过来询问谢君友的意见:你感觉如何?
谢君友点头:“很成功了,兹心清净,踊跃欢喜,你且看我家寂寂,被这昭司如愿感动哭了。”
南公久怀听罢立即转头去看罗瑶,果见其目泛红伤悲,笑道:贵家良人颇有灵气,宜飞兄好福气。
罗瑶立即将头低下。
南公久怀见其覆以厚纱遮面,似乎不甚方便与外人相见,猜测他们相处的时间得来不易,今天且放他一马。
“迎风谷景色灵毓,宜飞兄不如带着贵人去采采清气”
“正有此意,待我忙完再与久怀兄论乐对赋”
南公久怀会意:“快去吧,莫要辜负这大好良时”
谢君友带罗瑶出了溶洞,并问她饿不饿?
罗瑶摇头:听此一曲,三日不知人间味。
谢君友哈哈大笑“小女子就是多愁善感”
罗瑶驻足,神色十分庄重道:这里,这曲,我会记一辈子。
谢君友笑她痴“傻瓜”
二人来到迎风谷的木槿林中,木槿花俏姿,像紫色的蝴蝶停驻在枝头,罗瑶摘下一朵,含在唇上,不曾注意花蕊里有一只蚂蚁,蚂蚁立即爬到罗瑶脸上,罗瑶用袖子去扫,半天没扫下来,正焦急间,谢君友俯身将蚂蚁从她脸上叼走。
罗瑶大吃一惊:你,你吃蚂蚁?
“嗯,你嫌弃我?”谢君友故意逗她。
“真的吃了?“罗瑶伸手去掰他嘴巴。
谢君友含住她的手指,含糊不清道:这个可比蚂蚁好吃。
罗瑶面上一阵绯红,慌忙将手收了回来,低着头绕身旁的木槿花走了几圈,突然绕到谢君友背后,蹦到了他的背上,谢君友眼疾手快,牢牢将她背住。
罗瑶扒在他的后背,心中无比宁静,她想,这一刻如果能够就此停止那该有多好。
谢君友背着罗瑶绕着这片木槿花的小树林漫步,过去许久,罗瑶一言未发,他以为她睡着了。
”寂寂?“
”嗯“
”寂寂“
”嗯“
”别睡,会着凉“
罗瑶没说话,却隔着衣服细细碎碎地去咬他肩膀。
”这个人被我咬过了,不可以再给别人“她对着天空说道。
谢君友笑:”这个人我背过了,不可以再嫁别人“
罗瑶从他背上下来,脸红红地说:我们在草地上躺一会吧
谢君友点头,欲将自己外衣脱下垫在草地上,罗瑶制止:就这样便很好,这些小花小草都是有香味的,你如果躺下就能闻着了。
二人躺下,头挨着头,鼻息可闻。
罗瑶向外转了一下头,吸了吸鼻子开心道:闻着了吗,花草的清气
转过来发现谢君友正幽幽地盯着她,良久才道:寂寂,我爱你。
罗瑶伸出纤长的食指按了按他的鼻头,嘻嘻笑道:我要看看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谢君友不甘被他的小娘子戏弄,伸手去挠她痒痒,罗瑶一边咯咯地笑,一边在他怀里乱动。
谢君友突然不动了,双目炯炯有神地捉住她的眼睛,他的眼里有电光闪烁,还有两个小小的她,罗瑶和他对视了半天,败下阵来,嘟嚷道:人家又不是鹰,不要这样熬……
话没有说完,因为……被谢君友吃下去了。
情至深处,谢君友呼吸渐重,像一只蓄势待发的弓箭,蓄满力量,眼看利箭就要离弦,不受控制,他突然将罗瑶放开了,他对罗瑶的爱还有理智战胜了那只箭。
罗瑶此刻已经柔成一滩春水,若是那只箭要趁机一亲芳泽,必然可与春水畅欢共舞。
”寂寂,快起来,我们再到别处走走“他将罗瑶从草地上缓缓扶起来,见她仍然娇羞无力,谢君友将她抱在怀中,往出口走去,他很想和她多呆一会儿,可是他不能保证每次都能够万无一失,送她回去吧,他是她的君子,绝不是她的小人,君子应当速速送她回家。
待罗瑶回过神来,终于找回了一点方向感,她怪道:这是出口的方向,这么早就要回去了?
谢君友用下颌蹭蹭她的额头:早点回去,以免母亲担心。
罗瑶不开心,他们已经二十天未见了,他就这样草率的放弃了温存的机会,还有一个长长的下午呀。
罗瑶板着脸不说话了。
这些,谢君友都知道。
谢君友眼见金丝溶洞在前,将罗瑶放了下来,走在前面,去向南公久怀辞别。
南公久怀也奇怪:这么早就回去了?不多玩一会。
谢君友无奈一笑,作拜别礼。
罗瑶不开心,不等谢君友出来,就早早走在前面,回去就回去吧,让你别再见我。
待谢君友出来,看见罗瑶一人在前面已经走远了,快步去追,束发的玉带和袖袂都被谷中的南风吹的翻飞,飘飘欲仙,望若神子。
罗瑶听得身后的脚步声,起了玩心,也跑了起来,谢君友竟然追不上她。
江远正在迎风谷入口处不远等二人,一边放马饮草,一边拿一本小书背诗。
突然听见身后簌簌的跑步声,回过头来见是罗家娘子,以为谷中出了什么事,立即抽出腰间的短剑,将罗瑶护在身后,他焦急问道:娘子,我家郎君呢?
罗瑶见状,哈哈大笑:快,拿你的短剑去扎那个木头。
江远正疑惑,谢君友也跑进了他的视线中,这下江远更加警戒了,真出事了?
”江远,你拿着一把剑做何?“
”郎君,谷中发生何事?“
”谷中太平无事,如何这般问?“
”那你和娘子为何奔跑“
谢君友回过神来,也哈哈大笑,唯有江远,不知所已,看二人都笑,知并无危险,茫然的收了剑,只是不知他们奔跑作甚。
罗瑶还耍小脾气,覆上面纱对江远道:你和你家郎君同乘一匹,我自己独骑即可。
谢君友过去捏捏她的手,柔声道:寂寂,不可胡闹。
”你又不想见我,不如让我走在前面,省得污君贵眼“
谢君友无奈,当着江远的面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这下可好了?
罗瑶害羞,低下了头,谢君友见状,一把将她抱上了马:坐好,回去了。
来的时候觉得远,可回去的时候,速似御风,不多时马儿便停在了香山脚下,罗瑶母亲的确是带着罗芷上了香山寺,此刻派婢女在山下放哨,看见罗瑶已归,立即上山禀报。
谢君友知分别在际,心中十分不舍,只是低低地道:寂寂,回家吃好睡好,我才好安心,觅意也好安心。
罗瑶这才感受到他不舍的情意,前番好像错怪他了。
一改娇蛮面孔,柔声道:天空知道。
谢君友回忆起前番她说的话,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