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从梦中惊醒,我再一睁眼,自己已经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天阴沉沉的,海水是黯淡的蓝灰色,我正站在海边的石堤上,跨出一步,便将跌入满是淤泥的滩涂。我一扭头就看到了秩,但我明明感觉到醒来时身边并没有人。
环顾四周,除了我们俩外,再无他人。我们站的石堤是沿着海岸线的狭长走道,看不到尽头。石堤分割了滩涂和海塘,滩涂连接着海水,海塘连着荒地。
“这是哪儿?难道这是思维世界的死者空间?”我问道。
“思维世界里没有真正的死亡。不会有死者,自然也不会有死者空间。”秩回答道。“这儿不过是思维世界中的一个场景,一个别人进不来的场景。”
“奥姆尼也进不来吗?”我试探性的问道。
“你见过他了?”秩沉默了一会说道,“他不算。”
“你还没告诉我,我们是怎么来这的。”
“场景间的定向传送而已。”秩回答道。
“你在我从天台掉下去的位置,设置了一道定向门?”我回想了下,说道。
“没错,就像机器猫的传送门。”秩有些得意地笑了。
我回想了上次我和秩的对话,提问道:“你上次说你来自二十一世纪。”
“是啊,和你一样。”秩坐在石堤上,望着海水,说话时也不看我。“你喜欢这儿吗?”
“说不上喜欢,太萧条了,但是我总感觉来过这儿。”
“我小时候没去过海边,只看过海报上的景象,我以为海边总是有金黄色的沙滩和蔚蓝的海水。我羡慕那些住在海边的人,每天可以躺在沙滩上,晒日光浴,吹海风。”秩自顾自地说着,“后来,我去了不少沿海城市,才知道很多海岸只有礁石和淤泥,并没有黄金沙滩。海边的人,向大海讨生活。年纪大的赶海,日日陷在泥里,拾拣海的弃儿;年纪轻的出海,咸腥的海风吹得皮肤皲裂,死亡借着阵阵海浪一次次敲门。”
我没有怎么在意秩关于海岸的言论,一直在思考他之前的回答。如果秩也来自于二十一世纪,那他肯定也被冰冻了。被隐藏的实验记录,难道是秩的解冻实验?那么秩和Z博士的爆炸案有关吗?莫非还有另一个冰冻实验基地?
“你也参与了冰冻实验?”我决定直接问个明白。
“对啊,和你一起。”他说得像是调侃,“你不记得啦。”
“我的确不记得冰冻以前的事了。照你这么说,你认识我?”
“算是吧。”他的回答轻描淡写,却在我的心中点燃了一把烈火。
“那快把我冰冻前的情况告诉我。”我感觉自己已经到了真相之屋的门口,透过门缝已经能窥探房内的景象。
“从什么时候说起呢?”他说话依旧是不紧不慢,似乎是在挑战我的耐心。
“就说说为什么我和你会参加冰冻实验吧。”我想了想说道。
“我会参加冰冻实验是因为我很特别。”他转过头,看着我说道,“你会参加冰冻实验是因为你也很特别。”
他的回答让我有些无语,我有点怀疑眼前这个人是不是在唬弄我。
“而且,我们一样的特别。”说完,他又扭过头去看着前方的海。
“没了?”我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你这说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关键的本来就不是说什么,怎么说,而是想什么,又怎么做。”他玄乎的表达,让我几近抓狂。
“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就是要和我猜哑谜?”我有些生气,从一开始见到这个人,他那客气又傲慢的态度就让我很不喜欢。
“我现在告诉你一切,你不会相信,也不理解。真相一直都在你脑力里,多想想,多找找。”他的表情严肃了起来,说的话依然是废话。
“我现在记不起来冰冻前的事,所以才来问你啊。你就多给我点有用的信息,刺激下我的记忆。”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是我对他有一种天然的信任感。
像是从梦中惊醒,我再一睁眼,自己已经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天阴沉沉的,海水是黯淡的蓝灰色,我正站在海边的石堤上,跨出一步,便将跌入满是淤泥的滩涂。我一扭头就看到了秩,但我明明感觉到醒来时身边并没有人。
环顾四周,除了我们俩外,再无他人。我们站的石堤是沿着海岸线的狭长走道,看不到尽头。石堤分割了滩涂和海塘,滩涂连接着海水,海塘连着荒地。
“这是哪儿?难道这是思维世界的死者空间?”我问道。
“思维世界里没有真正的死亡。不会有死者,自然也不会有死者空间。”秩回答道。“这儿不过是思维世界中的一个场景,一个别人进不来的场景。”
“奥姆尼也进不来吗?”我试探性的问道。
“你见过他了?”秩沉默了一会说道,“他不算。”
“你还没告诉我,我们是怎么来这的。”
“场景间的定向传送而已。”秩回答道。
“你在我从天台掉下去的位置,设置了一道定向门?”我回想了下,说道。
“没错,就像机器猫的传送门。”秩有些得意地笑了。
我回想了上次我和秩的对话,提问道:“你上次说你来自二十一世纪。”
“是啊,和你一样。”秩坐在石堤上,望着海水,说话时也不看我。“你喜欢这儿吗?”
“说不上喜欢,太萧条了,但是我总感觉来过这儿。”
“我小时候没去过海边,只看过海报上的景象,我以为海边总是有金黄色的沙滩和蔚蓝的海水。我羡慕那些住在海边的人,每天可以躺在沙滩上,晒日光浴,吹海风。”秩自顾自地说着,“后来,我去了不少沿海城市,才知道很多海岸只有礁石和淤泥,并没有黄金沙滩。海边的人,向大海讨生活。年纪大的赶海,日日陷在泥里,拾拣海的弃儿;年纪轻的出海,咸腥的海风吹得皮肤皲裂,死亡借着阵阵海浪一次次敲门。”
我没有怎么在意秩关于海岸的言论,一直在思考他之前的回答。如果秩也来自于二十一世纪,那他肯定也被冰冻了。被隐藏的实验记录,难道是秩的解冻实验?那么秩和Z博士的爆炸案有关吗?莫非还有另一个冰冻实验基地?
“你也参与了冰冻实验?”我决定直接问个明白。
“对啊,和你一起。”他说得像是调侃,“你不记得啦。”
“我的确不记得冰冻以前的事了。照你这么说,你认识我?”
“算是吧。”他的回答轻描淡写,却在我的心中点燃了一把烈火。
“那快把我冰冻前的情况告诉我。”我感觉自己已经到了真相之屋的门口,透过门缝已经能窥探房内的景象。
“从什么时候说起呢?”他说话依旧是不紧不慢,似乎是在挑战我的耐心。
“就说说为什么我和你会参加冰冻实验吧。”我想了想说道。
“我会参加冰冻实验是因为我很特别。”他转过头,看着我说道,“你会参加冰冻实验是因为你也很特别。而且,我们一样的特别。”说完,他又扭过头去看着前方的海。
“没了?”我脱口而出,“你这说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关键的本来就不是说什么,怎么说,而是想什么,又怎么做。”他的话语越来越玄乎。
“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就是要和我猜哑谜?”我有些生气,他说的话完全让我摸不着头脑。
“我现在告诉你一切,你不会相信,也不理解。真相一直都在你脑力里,多想想,多找找。”他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却依然没有给我直接的回答。
“我现在记不起来冰冻前的事,所以才来问你啊。你就多给我点有用的信息,刺激下我的记忆。”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是我对他有一种天然的信任感。
“没时间了。”他有些遗憾地说道,“下次吧。”
他的回答让我感到困惑。我刚想问他什么意思,话还没有说出口,我的眼前突然一片漆黑,然后是一种意识被剥离,随风飘浮的感觉。
“乔毅,你没事吧。”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我的耳边传来。
“你怎么来了。”当我再次睁开眼,印入我眼帘的是可珊焦急的面容。“我没事。”
“刚才开发组同事告诉我,你在思维世界里跳楼了。我来看看你有没有情况。”
这么快消息就传到了可珊这儿,看来我真的被监视了。不过,看着可珊紧张的神情,她应该不知情。刚才应该是她从外部强制关闭了壳设备,所以我才从思维世界里退了出来。
“乔毅,你还好吗?”她看我不说话,又问道。
“我挺好的。”我挤出了一个笑容。
“你为什么要跳楼?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珊关心的问道。
“我……我就是听别人说,思维世界里没有真正的死亡,然后我就脑子一热,想试验一下。”我编了一个借口。
“准确地说,思维世界的设计中没有意外死亡。只要用户在现实生活中不死,用户在思维世界中的角色也不会死。所有现实中可能死亡的情况,在思维世界中都设置成了濒死状态。思维世界中濒死状态下的玩家角色,会被自动发现,并送入医疗机构进行治疗,之后根据严重情况,需要不同的养伤时间,严重的甚至会留下后遗症。按照我们的设计,像你这种跳楼的情况,最少要瘸一条腿。虽然克林已经和设计组交待让你的角色不要有后遗症,但是你经历的疼痛感是没办法减少的。要是我不来,你现在还在手术台上,享受全身骨头散架的疼痛呢!”可珊带着怨气说道,语气中满是心疼。“接下去十天,你在思维世界里的角色只能躺在医院病床上了。”
“那你现在把我强行从思维世界里拉出来,我的角色的手术不会失败吗?”我问道。
“当然不会,其实用户角色和AI角色一样,都是有脚本的,他们是在思维世界里一直存在的。当你进入思维世界,并不是凭空出现一个人物,而是控制这个已创建的角色去生活。而当你离开思维世界,你的角色借助人工智能,继续着设置好的生活轨迹。”可珊解释道。
“这样的话,那思维世界的用户角色根本不会死亡啊。”我说道。
“用户的角色是不会死亡。不是用户在现实世界中死亡后,用户的角色就会被注销。”可珊顺着我的话说道。
“那如果一个人在现实中已经死亡了,但是没有人发现,那么他的角色不是一直会在思维世界中存在下去吗?”我突然有了一个假想。
“这……你别岔开话题,我都被你带跑了。我告诉你啊!你下次要是再这样乱来,我就……我就……”可珊说得涨红了脸。
“你就怎么样?把我关起来吗?”我忍不住打趣道。
“哎呀,当我没说。反正到时候疼的是你。算我多管闲事。”可珊气呼呼地背过身去。
“好了,我保证下次不做傻事了,不论在思维世界里,还是在现实生活里。谢谢你过来看我。”我赶紧补救道。
“哼,这还差不多。”可珊语气还是很硬,但是从她转过来的脸颊上,我已经看到了笑意。“对了,我差点把正事忘了,克林让我和你说,这几天你上思维世界也行动不了,就不要进思维世界了,多去看看奥姆尼吧。”
“克林没有交待你别的?”我猜测克林可能就是下令监视我的人,我认识的开发人员里,只有他看起来有这个权限。
“没了。他才没有我那么好心呢。”可珊说完,神色有些紧张,像是说错了什么。“我的意思是他没有我关心你。也不对……反正你没事了就好。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有事联系我。”
今天的可珊,又变回了那个傲娇的可爱姑娘,和那天带我去见奥姆尼时的冷峻卡塞拉,简直像两个人。她离开后,我开始回顾今天所发生的一切,真是信息量爆炸的一天。秩曾经参与思维世界的开发,并且和我一样来自于二十一世纪,参与了冰冻实验;而他现在是一名被通缉的罪犯,却还能随意进入思维世界,甚至在思维世界中有属于自己的场景。我可能也被监视了,监视我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克林邀请我加入思维世界一开始就别有用心,为什么特意让我去多看看奥姆尼……所有的矛盾和疑问,在我脑海中汇成了一场风暴,暴风眼的中心就是关键的真相,也是我消失的记忆。
当天晚上,我又梦见自己躺在冰冷的实验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