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外杏花楼里的老鸨子云娘轻轻掩上门,珠帘后面的罗汉床上铺着鹅黄缎面做成的厚厚棉褥子,顶上有张红木小方桌,一个脑袋上缠了一圈圈纱布的老人半倚在塌上,红木桌上摆着一个盛满了盐渍花生的铜盘子和几碟子酒菜,老人叮叮当当的在铜盘子沿上敲了几下烟袋锅子灰。云娘就立即走过来,将花生剥了,花生仁轻轻的递到老人口里娇媚地说道:”哎呀,老爷,您今天怎么有空到杏花楼里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梅家那个二丫头前几日到米铺里来了,还好我应付得当,她可是机敏的很那!如今这冬日里粮食抢的也差不多了,保安团这几天也提防了不少,你去通知下弟兄们,就说是我的令这些日子给我安分守己些。”说话的老人目放凶光,正是梅氏米店的老掌柜。
“云娘明早就通知下去,咦?老爷,您这脑袋。”云娘看起来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风骚的扭着娇躯,水葱一般的手指,轻轻向老掌柜探过来。
老掌柜生气的用右手隔开云娘的手,这可是他一招苦肉计,为了就是继续潜伏在梅家,做了多年胡子的他早就相中了城外梅家那个独一无二的宅子,那可是个天然的避风港。
无论是省城齐齐哈尔还是满是毛子、日本人的哈尔滨,张黑子的名字都是黑龙江响当当的名号,任谁提起来都要心惊肉跳的,据说他手下的胡子从依安一直到哈尔滨足足有3000兵马,就是最厉害的保安团也不敢招惹。可谁也不知道,那个令人胆战心惊的张黑子,其实就潜伏在双城堡里,而他-——————就是这外表看起来老谋深算、城府极深的老掌柜。
“听说你又买了几个新姑娘,可有些像样的货色。”老掌柜,哦!不!是张黑子,好了不管谁了,总之老人吧嗒了两口旱烟袋,眼睛里流露出凶恶的光芒。
“有是有,只是还没来得及调教,那姑娘烈性的很!”云娘依偎在老掌柜旁边,忙不迭的给他锤着肩膀。
“这姑娘姓骆,叫花生,爹在宝局输了钱,娘嘛就得了肺痨,是从江苏那边买来的,这里没有熟人,即便是受了委屈这里的爷们有谁听得懂吴侬软语,很是安全。”云娘邪魅的咯咯笑。
“骆花生?名字倒还有趣。”老掌柜突然来了兴致。
“只是。。。”云娘欲言又止。
“嗯?怎么?”老掌柜问道,
“她这性子烈,要死要活好几次了,前些日子划破了脸,刚刚给治好了,恐怕不能侍候!”云娘有些懊恼的说,买这个姑娘可花了自己不少钱。
“那又如何?”老掌柜并不管。
云娘见状,只好站起身,踌躇了下才走出门去,悄悄的在两个打手耳边低声耳语了一番,她心里有些打鼓,要死要活她见得多了,这姑娘却有些棘手,而老掌柜那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不一会两个打手拎着一个五花大绑身穿红袄红裤的俏丫头走了进来,口里还塞着一块漂亮的花手绢,打手们使劲一丢就把这俊俏的小丫头扔到老掌柜的罗汉床上去了。
这姑娘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梳着一条长长的麻花辫,辫子上还绑着细细的红头绳,鬓角上戴着一朵娇艳的红色绒布花,女孩样子温婉,皮肤如水一般光滑,吹弹可破,身材姣好,如柳絮般熠熠生姿。
老掌柜立刻就被姑娘的美吸引,感觉整个人都被她酥到骨头里去了。
云娘很识相的就退了出去,老掌柜捋着胡须恶狠狠的淫笑起来,那个叫骆花生的女孩儿从罗汉床上吓得一滚就滚到床底下,连连向摇着脑袋。
老掌柜不慌不忙,只是拿了颗花生放到自己嘴巴里面,才伸手就来抓这骆花生小姑娘的衣裳,眼看小姑娘衣服被老掌柜抓破,漏出一个雪白的肩膀,小姑娘心里一着急当的脑袋就撞到床脚上,鲜血横流,老掌柜伸手一探,竟然没了气息。
“妈了个巴子的,真是晦气!”老掌柜背着双手走出厢房。
云娘听了声音,忙赶了过来,见骆花生小姑娘露着一只雪白的香肩,伸手一探竟然死了,心里没有半点怜悯只是有些可惜,“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云娘自己打了自己两个嘴巴,怪自己今天多嘴把骆花生告诉了老掌柜。
两个杏花楼的打手走过来,云娘面无表情的说道:“用草席裹了,夜里偷偷扔到乱葬岗子去,可千万别让人瞧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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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嘟”双城堡里的汽车还真的不多!夜里,在城北出现了一台小汽车。
“老爷,咱们快到了。”开车的司机终于放下心来,一路从哈尔滨开到这里,司机一直吊着一颗心,车里的陆老爷是前几日叫人请去哈尔滨给人把脉的,这一路还好没遇到胡子。陆老爷是个大善人,即便自己明知路上有危险,只要有病人不远千里也要去医治。
道路两旁都是积雪,路面上结了厚厚的冰,司机不敢开得太快。
”不好!天太冷了,老爷!车给冻住了!“司机突然对后面那个穿着中式唐装一脸和善的陆老爷说道。
“没关系,下来走走也好。这里离家也不远了。”陆老爷下了车望着四周的冰雪,司机打开机箱准备维修汽车。
雪地里一群野狗冲着一张破草席狂吠,“那是什么?”陆老爷用拐杖指了指野狗的方向,一个小伙计壮着胆子朝草席方向找了去。
“老爷,那边是乱葬岗子,夜里可吓人的慌。”司机没有停下手中的钳子。
陆老爷却并不害怕,随着小伙计朝草席走近了一些,伙计扒开草席两人竟然看到一张清秀的女孩脸~正是骆花生小姑娘。
“还是个孩子呢!”陆老爷忙伸手探了下,女孩并没有气息,又把了下脉搏气息很弱。
“快来,她还活着!”陆老爷喊着让司机过来帮忙。
“老爷这莫不是狐妖吧?这大半夜的!”司机赶过去一边和伙计把女孩抬到车上一边说。
“胡说什么!这世上哪有妖怪。”这陆老爷是位中医,车里刚好带了日常的医疗设备,立刻帮女孩又仔细检查了下。
“是失血过多,又给冻僵了。”陆老爷忙找出纱布上了消炎止血的药帮她包住伤口。又将食指按压在女孩人中处,使劲用指尖压,女孩这才长舒一口气,有了呼吸。
“不知是谁,如此狠毒,若是到了明天早上就算没死也给冻死了。。”车里的伙计同情的说。
“作孽!”陆老爷深深地叹了口气。
就在此时,司机已经把水壶里还剩的一点热水浇到发动机底壳上~~~车启动了。
汽车继续行驶,往城南的-----那位双城堡另一个富户陆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