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外甥女可因为您遭了罪了。”王岩带着同情说:“他因为什么打您外甥女?”
“疑心病,男人自己没本事就老怀疑女人,他也是一样,老怀疑我外甥女在外边背着他靠人,疑神疑鬼的。”吴老太太说到这,眼圈微微发红:“我这个外甥女命苦,第一个丈夫也是我给她介绍的,死得早,生下女儿没几年就让车撞死了。婆家说她克夫一分钱都没分给她就打出了门,这么些年为了拉扯孩子吃了不知道多少苦,正经男人都嫌她带个孩子累赘不敢碰她,这些年我外甥女真的是被逼的守身如玉。可这李奎通喝点酒就打听我外甥女守寡姘了多少男人,还说说出来一个给她一百块钱,那时候他们刚结婚感情好什么玩笑都敢开,我外甥女就说她也不差那三千五千的,没想到这句话捅了篓子,我外甥女这算是不打自招,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个李奎通成天就怀疑她出去给自己找绿帽子戴,没日没夜的监视她折磨她,非要她把那几十个男人都交代出来。”
“要不说这夫妻间玩笑也不能随便开呢,说者无心听者可有意,说不定哪天就真想起来点什么。”王岩唏嘘感慨。
“后来这个畜生又嫌老的不过瘾,想朝小的下手,那孩子才多大,他就打她的主意,为了这我那外甥女跟李奎通拼命,都动了菜刀。”吴老太太咬牙切齿的说:“打那起我外甥女就带着女儿搬出去住,还跟他打离婚官司。”
“您当初怎么认识这李奎通的,还把外甥女介绍给他。”王岩说:“据我所知他那时候刚放出来不久。”
“你知道的还不少。”吴老太太颇感意外:“没错,那时候他是刚放出来,我不认识他,是认识他的一个朋友,新华汽修厂的刘金福,浙江人,到这里做生意,我是通过他认识的这个李奎通。”
“这个人我也知道,听李奎通说过,但人没见过。”王岩若有所思的说。
“那时候李奎通刚放出来,穷困潦倒,他这个朋友收留了他,还想给他找房媳妇在这安个家,说老家他回不去了,就求到了我,我听说他是因为倒卖文物进去的就答应了,还把外甥女嫁给他。”吴老太太说:“我本来也指望我外甥女能嫁个好人家不再吃苦,谁成想他这么不是个东西,要不说人的命天注定,我外甥女这辈子是碰不上好人了。”
“您外甥女就没跟您问问她嫁的是什么人?”王岩不无调侃的说:“我看她这事也不全怨您,这么容易就跟不熟悉的人睡一个屋了,要是有下次她还得出事。”
“我这外甥女从小是老实孩子,大人说啥她听啥,没那么多弯弯心眼儿,现在不都是老实人吃亏嘛。”吴老太太怅然的说。
“其实关于金龙我们也打听了,不知道是李奎通手里丢的,只是想探探行情。”王岩看着吴老太太说:“您知道干我们这行的不多长几个心眼,那就不是赔点钱的事,说不定得把命都赔上。“
“那结果呢?”吴老太太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还停留在李奎通和她外甥女的婚事上,一时间茫然无措。
“您先看看这个。”王岩拿出手机里刘明远给他的照片。
吴老太太拿过手机看了一会,很肯定的说:“没错,这就是李奎通丢的金龙,只是这不是我说的那一条,你这是从哪里来的?“
王岩笑而不语,吴老太太眼珠贼溜溜乱转,盯了王岩好一会说:“看来你真不是一个人,路子还挺野,这条金龙货主要卖你多少方?”
“这我不能告诉您。”王岩收起手机说:“但是肯定比您出的价便宜,您知道我们为什么没买他的?”
“为什么?“吴老太太说:”你们怕这东西来路不正?“
“没错,我们不能花钱买仇家,买卖什么时候都能做,可要是暗地里跟人结了仇,我们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王岩说:“您也是混这行的,是不是有这么个理?”
吴老太太笑了:“所以如果我说不清楚东西是哪儿来的,你们也不买?”
“没错,而且押的钱还得冲您要,谁让您摊上这么个倒霉亲戚。”王岩阴测测的说:“现在是新社会没错,可警察还不是要时不时的打黑除恶保一方平安,哪的坏人都不让警察省心,这事儿您掂量着办,告诉您,我不是一个人。”
吴老太太脸掉下来,放下筷子抹抹嘴不吃了,踌躇半晌说:“我刚才跟你说了,这东西不是我的,可怎么来的我真不知道。拿东西这个人我也只是认识,并没有太深的交情,我只是想在中间拉个纤,成三破二,赚你个摈缝钱,就这么回事。”
王岩说:“您见了这东西就没问问哪儿来的?”
吴老太太说:“我看你不像是买东西的,倒像是个警察,问东问西,这东西哪儿来的对你那么重要?”
“我要是警察就不会这么和您说话了。”王岩笑着说:“我还真得把这事打听清楚,李奎通密下我们的钱,把东西转手卖了别人,我就不能打听打听?”
吴老太太说:“其实这东西丢了我也是猜的,有人找到我给我看这件东西之后,我也找过李奎通,可是联系不上他,我外甥女说有好几天没看见他了,我就怀疑他的东西让人偷了,他怕惹出事就躲了起来。”
“您就没想过他让人杀了?”王岩说:“前两天在河北发现一具死尸您听说了吗?”
“听说了。”吴老太太茫然的说:“死的是李奎通?”
“没错,就是李奎通。”王岩说:“我也不跟您绕弯子了,这七条金龙我们都想要,现在除了这两条,剩下的没有下落,我们想可能在凶手手里,如果您帮我们找到剩下的金龙,成三破二的规矩按七条金龙给您钱。”
吴老太太眼睛亮了亮,对李奎通的死毫不惋惜,但是这钱却让她非常心动,想了想说:“这你可得容我好好想想,就李奎通这缺德人性,有多少人都憋着弄死他,不说别的,晓娟那个相好的就好几次拿刀满世界找他,逮着他要活扒他的皮。”
“晓娟是谁?她相好的又是谁?”王岩说:“我们不关心谁杀了李奎通,我们跟您一样,也巴不得他早点死,我们只关心那七条金龙,谁手里有金龙我们就跟谁交易。”
“晓娟是我外甥女的女儿,她相好的就是李哲,这地面上最狠最出名的混子就是他,你找人一打听谁都知道。”吴老太太说:“晓娟初中就和这个李哲搞上了,两个人感情好得不得了,李奎通打晓娟的主意,李哲还不弄死他。”
李哲这个人王岩认识,瘦高个,脸色苍白,剃着一头刺猬似得短发,在底层混混里以单打独斗好勇斗狠以至于残忍变态的地步而闻名,是那些刚离开学校到社会上闯荡的半大孩子的精神领袖,都能以结识他为他牵马执蹬感到荣幸。要说李哲敢杀人王岩倒是一点都不意外,他常常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有可能是看谁不顺眼,又或者想在女孩面前抖抖威风找个乐子,就把人打到奄奄一息的地步,只是到现在还没闹出人命,派出所民警常说这个人早晚有一天因为杀人偿命被拉去打靶。这小子打人实在太疯了,别人都是以威慑为目的,他好像就是纯以伤害人为乐趣,根本不计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