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难民中心闹哄哄
楚跃洲心中一直有个疑问，不知道外国人到底怎么叫他的名字，是“chu”，还是“yuezhou chu”，或者是“chu yuezhou”，所以他就对工作人员叫号非常留意，生怕错过了继续重来，可是现实很令他失望，他听到的一直是“库姆通加、巴拉拉、达布洛夫斯基……”等等。
忽然，他觉得有一个相似的声音传来，大概是“u”为韵母的，他以为是自己的“chu”字，他连忙站起身，举起手来，可就在几乎同时，他看到胡梦佳也站了起来，更诡异的是还有两个中国人也站了起来，所有外国人见状都哄堂大笑，他们或许以为中国人的名字怎么都这么相似吗？最后那个工作人员朝胡梦佳点了点头，楚跃洲尴尬地笑了笑又坐下了，他分析那个人喊“hu”的时候分不太清楚，大概很含糊地叫了出来，跟他的“chu”很类似，那另外两个同胞又是叫什么呢，他很是好奇。
通过观察，楚跃洲弄清楚了今天的办事流程：先到一个窗口去填写、确认自己的身份、提交上去，这一步骤时间很短，一会就结束了，然后继续等待，当再次被呼叫时到指纹录入处打指纹，需要录入所有的指纹，这一步骤比较耗时，好多人需要工作人员手把手来做，录完指纹还是继续等待，最后一次呼叫是核实你的身份信息及告知你的权利和义务，这个步骤时间更长，经常要有翻译的帮助才能完成，因为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所以最后难民中心给出的结果也不一样，不同颜色的确认函指示你以后不同的下一步。
难熬的等待还在继续，楚跃洲这时顿悟，每个人被呼叫的顺序是随机的，根本不是按照他们来的早晚、排队的顺序进行的，这让他深感不解，为什么会这样，明明看到一个最后才来的人，很快就完成了所有步骤，愉快的离开了，而他还有比他更早的人依然在苦苦地等待。
“楚大哥，你完成了哪一项了？”一句问候唤醒了愣神的楚跃洲，一看是胡梦佳，不知道啥时候来到了他旁边。
“哎，别提了，我还啥都没做呢，在这里干等了七八个小时了。”楚跃洲看了看手机，已经下午两点多了。
“哦，是吗？怎么回事，我看你来的时候还排在我前面呢。我刚打完指纹。”胡梦佳说。
“谁知道呢，他们是怎么来的，弄不明白，真气人。”楚跃洲想骂出脏字，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是啊，你也别着急，着急也没有办法，秦律师不是说了吗，做好在这里等一整天的准备呢。”
“我以为他是说说而已，谁知道真的能等一天啊。”楚跃洲恨恨地说。
“chu ye……”一个外国女声传了过来，楚跃洲知道这次没错就是叫他的，他急忙回答一句“its me”，跟胡梦佳摆了摆手，赶忙去了那个窗口。
没有什么难度的一个环节，就是在不同的几份文件上签上自己的中文名字和时间就ok了。楚跃洲也根本不知道这都是什么文件。
签完字坐到凳子上，做好继续等待的准备，谁知这一次竟然这么快，还没等他屁股坐热，马上就叫他前去录入指纹了，楚跃洲心想：这感情是背着抱着一边沉，前边等得久，后边就赶得紧。
记得在大使馆申请签证的时候也打过指纹，但今天和那次又完全不同，出了每个手指的纹路，手掌和每只手的四指并拢还得录入，每一个手指在机器上滚动的时间还有反应出来影像的时间都比较漫长，所以这个环节用了很久。
指纹录入完毕，楚跃洲一看手机，正好是三点半钟，看看周围的人，已经完成所有步骤的大概有三分之二了，他想看样子最后一步也会非常快的到来。
谁知道他楚跃洲又错了，这一等又是一个小时啊！
或许是看看时间不早了，难民中心的人出来召集那些带小孩的女士到了一起，说是让优先办理。是啊，有些小孩都待不住了，哼哼唧唧、哭哭啼啼的都有，这也算是一种人道主义精神吧！
楚跃洲今天的最后一步终于来了，一个黑人小伙让他来到窗口前坐下，先问他来自哪里？会不会英语或法语，需不需要电话翻译。楚跃洲说自己需要翻译，那小伙就拨通了电话，跟在秦律师那里的流程差不多，一位中年妇女在话筒中说难民中心有些问题要和你确认，你要认真思考回答。楚跃洲说可以。
最开始的问题和那天的也差不多，无非是姓名、年龄、国籍什么的，但后来的问题就不一样了，比如说为什么来法国？自己又什么嗜好？有没有不良记录？等等。这些问题秦律师也都交代过怎么回答，虽然楚跃洲觉得这样有作弊的嫌疑，但为了生活，他也都按照“标准答案”回答了。
最后，他们给了楚跃洲一张绿色的纸张，上面印着难民中心的标志，工作人员指着上面的日期和时间一览，着重告诉他要在这一天的那个时候还要来这里。他稀里糊涂的就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出了门赶紧把这张纸拍了照片发给了秦律师，让他翻译一下是什么意思。
一会，秦律师的电话竟然打了过来，他问楚跃洲：“他们看你的护照了吗？”
楚跃洲说：“没有啊，我也没带护照啊！”
秦律师说：“那很奇怪啊，他们不知道怎么会调取你的护照核对了，知道了你拿的是西班牙的签证，所以你的问题就比较复杂了点，法国政府和西班牙政府会协商谁来负责你的难民补助。”
“那，那我会不会被送到西班牙去啊？”楚跃洲紧张地问道。
“那倒是不会的，暂时法国政府还是会管你的。只是你会在以后几个月里遇到一些询问等。不用担心，目前没问题。”
“那秦律师，今天的这张纸说了些什么？”
“告诉你是1月27日中午12：30还到这个地方，会有难民局的官员和你谈话，具体内容的话这几天你来我办公室一下，我给你好好说说。”
第18节：来了一个奇葩室友
这几天楚跃洲起早贪黑去办理救济手续，其实他们的宿舍也发生了很大变化，住在下铺的刘柱要搬走了，他的一个老乡在里昂的一个餐馆工作，现在那里需要一个小工，想让刘柱过去干，刘柱权衡了自己在巴黎的收入和取里昂的收入，决定要去老乡那里发展。
听说刘柱要离开巴黎，宿舍的人都有点不舍，因为这个小胖子性格不错，也没什么不良嗜好，他一走不知道再来一个什么样的室友呢！
这一天傍晚，楚跃洲正在屋里呆着，房东郑大姐边打电话边往这边走，走到外边阳台上，对着楼下大声说：“我们就在点车道旁边，你能看到不能，我就在楼上阳台上呢，是六楼……”电话那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的。她就在阳台上大声地指挥着那人，一会说是向东走，一会说是向右拐，最后也没说明白，气得她跳脚进入了屋子，她可是只穿着睡衣裤的，这一阵字冻得不轻。
“小楚啊，你拿着钥匙去下面接他一下吧，一个新来的租客，要来看房子，跟他说的那么明白了，就是找不到，你去下面的电车站旁等着，我告诉他了到电车站找人。”郑大姐对楚跃洲说。
“好吧，我去吧，你跟他说清楚了，是哪个车站，别让他去错了车站，怎么也找不到的。”楚跃洲说着，就拿了钥匙下了楼。
他们居住的公寓就在巴黎的T3b电车，而其中的一个站点离他们的大门也就是50米远，楚跃洲三两分钟后就到了站点，看来来往往的电车人们上车下车，也没有一个像是找人的，再看两边过往的人，也没有一个老乡样子的人朝他走来，他这样站点等了20多分钟，依然是不见人，他就通过微信询问郑大姐怎么回事，郑大姐愤愤地说：“你别等了，赶紧上来吧，这个人简直就是个白痴，一点方向感也没有……”
楚跃洲连忙上了楼，看郑大姐在穿外套要外出，就问她要去干什么，郑大姐不好意思地说：“那人非得要来看，但是他又找不着，刚才说他到了教堂门口，让我去那里接他。”
楚跃洲知道她的苦衷，她怕床位空出来没人租，一份钱不是挣不到了嘛。他也很好奇，想看看这个超级路痴到底怎么样。
没多大一会，郑大姐领着一个大概五十岁左右的高个男子进了屋，看样子白白净净好像挺透亮的人，怎么会听不懂这么简单的指令呢？
楚跃洲没言语坐在旁边，郑大姐领着他来回都看了看，他咨询了租金、付款日期、水电费、洗澡、洗衣服、卫生间等问题，郑大姐都一一回答了，看样子他非常满意，听完介绍，立马表示现在就交钱、今天晚上就要搬过来住，这让楚跃洲很是意外，一般哪有这么匆忙搬家的。
郑大姐也觉得有些意外，但只要人家愿意交钱，那就住呗，并且看面相这个人也算是面善的，交完钱郑大姐跟他介绍了楚跃洲，他也做了自我介绍，他们得知，这位大哥姓曾，老家是东北那嘎达的，具体说是吉林白山的，来法国也不太长时间，半年多吧，目前呢就找些杂活零活在干。
看看时间不早了，曾大哥就说要去他原来的住所拿行李，郑大姐就问：“离这里远不远啊？东西多不多？要不要一起帮你拿？”
曾大哥说：“离这里真是很近，直线距离不到1000米吧，自己也能拿过来，就是稍微有点费劲，要是有个帮手就太好了！”
楚跃洲看郑大姐要去，自己就说反正也没啥事，还是他跟曾大哥一起帮着拿吧，郑大姐说：“那也行，没多远，你们就去吧！”
看来这两个地方离得真是不远，十几分钟就能走到，一路上曾大哥很是兴奋，说这个房子是他非常满意的，比自己原来居住的地方好多了，楚跃洲对别人也没有多少兴趣，一直都是在听他在讲，不过通过他的言谈，楚跃洲大概判断出这个大哥是一个很标准的东北大老爷们，俗话说的炮将，有大不说小，恨不得让人感觉天老子第一自己就是老二，其实自己呢也没啥真实本领，这样的人楚跃洲见的多了。
很快到了一个三层小楼门前，曾大哥打电话给里面的人，让开下门。一会门开了，一个十七八岁胖胖的小伙开了门，曾大哥很热络地跟他说着，自己找到一个公寓离这里不远，现在就搬过去，等等，于是就领着楚跃洲往上走。
这样的房屋格局楚跃洲第一次见到，让他感觉像是进了一个灯塔或炮楼，最显眼的就是旋转向上的陡峭的楼梯，每一层都是很小的面积，在不同的地方都放满了床铺，让人感觉到非常拥挤，怪不得曾大哥一眼就看好了他们现在居住的地方，这样比起来真的天壤之别啊，至少很宽敞、让人没有压抑和憋屈的感觉。
曾大哥的行李他早已经打包好了，一共是两个拉杆箱，一个提箱和一个背包，虽然都不太沉重，但因为这里的楼梯太窄太陡了，往下拿着也不太方便。
楚跃洲就赶紧拿了一个箱子就往楼下走，而曾大哥却跟另外几个人聊起了天，当楚跃洲拿到第三次的时候，他才像猛地想起来什么了，赶紧拿着另外一个箱子下了楼，四个箱包都放在了一楼的院子里后，曾大哥又上楼去在看看还有什么遗漏的没有。
这时候，那个给他们开门的小伙来到了楚跃洲旁边，悄悄地跟他说：“哥们，给你交个底，这个老哥不太受人欢迎，在我们这里他是最讨人厌的那个，不是他要搬走，是我们集体要求他搬走……”楚跃洲正要问具体这个老哥的哪些方面让人受不了，忽然听到曾大哥在楼上喊：“小胖，你上来看看这瓶酱油是不是你的！”这个小胖跟楚跃洲使了个眼色：“记住啊，尽量别靠他太近了，烦人！”
回来的一路上，楚跃洲心里就在嘀咕，这个新室友到底是多么的让人讨厌，才会被集体表决驱逐出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