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阳的太阳高高挂起,亮的晃眼姑娘纤细的手腕在古铜色的墙上来回摸索着身后是一个小童的劝阻,手里拿着一根竹棒。
那小童名唤做竹噫,是薛祁安生母的忠仆,看着和薛祁安一般年纪,其实她只是长不大罢了,薛祁安也不知道为什么竹噫永远都拿着那根竹棒,只是吃饭睡觉才放下来。
“小姐!你快下来,老爷看见了又要怪罪我!”
竹噫手里一直都握着那根竹棒,神色恐慌大概真的很怕老爷责罚,薛祁安满不在乎,在院子里来回的走着,烈日的照射姑娘已经隐隐有汗珠滑落了,嘴里不停的嚷着,还祈求竹噫和她一起作怪。
“咋整……竹噫你把梯子给我吧,我爹不会责怪你的有我在呢。”
竹噫咬着嘴唇眼睛四处张望,还在纠结要不要把梯子给薛祁安,薛祁安的话极具诱惑性,反正无论自己给不给薛祁安也是铁了心想出去的了。
至于薛祁安薛小姐为什么要翻墙,请回顾昨晚。
……
薛祁安在床上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老爹说我也是有可能进宫的!万一被那个破烂国师玩完怎么办?不不不,我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不能白白送死!”
薛祁安的担心不是没有根据的,按宫里那些既怪又不怪的人来说,薛祁安暗暗打下主意,扭过头安然的睡了。
竹噫可是紧张!之前薛祁安逃出府回来以后,薛雒把自己训斥了一顿,尽管薛祁安怎么安慰,还是有阴影,虽是活了那么久,但竹噫还是没有改变那柔弱的性子,起初薛祁安还想锻炼锻炼竹噫,但后来……还是放弃了。
竹噫斗不过薛祁安,轻轻的抗来竹梯,但留了个心眼。
“小姐,您能不能把我也带上?”
薛祁安愣了一下点头了眼看着薛翎就要踏上了竹梯翻墙离去,竹噫叫喊了起来。
“是……是姜夫人!小姐你快点,姜夫人已经到外堂里了!”
薛祁安一个激灵就从墙头滚了下去,竹噫也赶忙小心翼翼的爬着梯子翻出去,薛祁安正倒在软绵绵的草地里,这草似乎有一点扎脸……
竹噫扶起薛祁安,拍了拍衣服,头上还夹杂着两三根野草,竹噫手里还是拿着那根竹棒,安安静静的待在薛祁安身后。
薛祁安总是不明白为什么竹噫永远都拿着那根竹棒,永远都那么安静。
“你为什么总是拿着这根竹棒?”
竹噫似乎没有想到薛祁安会问那样的问题,眸子里有了一丝光亮,顿了顿,开口说道。
“那是我的母亲临死前给我的,她让我拿着这根竹棒学会在这个世道里生存。”
竹噫说完,薛祁安怔住了,笑了笑,拉着竹噫的手继续走,竹噫不解,薛祁安一向不喜与人接触,就算是自己跟了薛翎那么多年,薛祁安也未曾与她触碰,这一次触碰可能是彼此都欢喜的吧。
(PS:竹噫是女的!女的!女的!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我们这是去哪?”
薛祁安示意让她安静的跟着她走。
薛祁安拉着竹噫的手加快了脚步,停在了……春风苑门外。
竹噫的脸开始变红了,粉嘟嘟的,结结巴巴的开口,想回薛府,薛祁安揪住衣领,走了进去。
一进门,老鸨并未惊讶,掐魅道:“哟,薛小姐里面请。”
老鸨,手持一把元蒲扇半遮住脸,年龄看着不大,风韵犹存高高盘起头发,一支木簪插在上面,和别的浓妆艳抹还是很不同的。
竹噫还是特别拘谨,脑袋低垂,不敢抬头,薛祁安没好气的拍了拍竹噫,拉着人就往包间里去,竹噫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神色紧张,突然紧紧握住薛祁安的手腕。
薛祁安回头看了一眼,竹噫更紧张了,脸色泛白,松开手倚在了木门。
“怎么了?”薛祁安不解道。
“小姐你不会是要买了奴婢吧?”竹噫咬紧粉唇,薛祁安“噗呲”一声笑了起来。
薛祁安拉着竹噫走进包间,里面的不是谁,是薛祁安的恩师,许泫睿,或许连薛府全府的人,还是竹噫这样的贴身丫鬟都不知道,薛祁安有师傅。
许泫睿……名字甚好,出身也高贵但身世令人叹世事沧桑。
许家靖鹤国有名的书香世家,可许泫睿不同于家中的书生,打小喜欢舞枪弄棒,抓周时,无论自家老爹怎么摆方向让许泫睿抓纸笔,许泫睿还是直勾勾的奔向一把小弓箭。
就这样平平安安过了十几年,许泫睿长大了,成了一个翩翩公子,但违背了父亲的意愿去考取功名,反而远离家乡奔赴外地求学,求什么?求武。
一个书香世家根本容不下一个学武的人,从根本上说,许家已经放弃了许泫睿,认为他现在怎么样也挽救不回来了,一辈子只能平平无奇,成为一介武夫罢了,许泫睿就这样被拒之门外。
过了很久很久,许泫睿成了靖鹤国的大将军,许家也是从未料到,许家的小子,许昌桦得罪了皇帝的爱妃,枕边吹风,许家被定罪,满门抄斩,荒唐可笑。
朝廷上上下下人心皆凉,许家这才想起还有一个姓许的大将军。
许泫睿被许家的掌门人也是许泫睿的父亲,许卯找到,当场跪地求许泫睿和皇上求情,许泫睿心软去了,用自己辛辛苦苦爬上来的将军之位换许家的不死。
但,令许泫睿心寒的是,本以为许家会重新接受自己,和自己重回于好,事实却是许家下一次一脚抛开了许泫睿。
……
许泫睿有一双凤眼,眼角的一颗美人痣动人心弦,谁又曾想到他有这如许一般唏嘘往来呢?
至于为什么许泫睿会成为薛翎的师傅,番外见。
“师傅久等了,这次来你这是避避风头。”
“怎么了?”许泫睿声音暗沉,磁线扣人心弦,每说的一个字一句话都牵引着人用心去听。
“还不是最近先皇那忌日,那破国师又出了什么鬼主意,各府小姐被叫进宫里,保证没好事,听我爹说大概我被选中了所以出来躲躲。”
“嗯,自己在这呆着吧,烟花之地我一介男子不必多留。”
“师傅是你给我支招来这躲,你咋告诉我这个,罢了罢了,我和竹噫出去闲逛闲逛。”
……
“瞧一瞧,看一看咧!包子新鲜出炉,香着呢!”
“这可是上好的胭脂,买回去给娘子,保证欢喜!”
“这小玩意能在天上扑腾,还能下水呲溜,买回去给孩子乐一乐吧!”
闹市上的叫卖声不绝于耳,薛祁安手里拿着糖葫芦,四处晃悠,晃着晃着晃到了破庙。
破庙里的香案底下有一个小姑娘,红衣孩儿身,眉间有两点朱砂,薛祁安本就对孩子感兴趣,走进去拍了拍红衣女孩的肩膀。
“嘿!小姑娘,爸爸妈妈呢?”
红衣女孩抬头看了一眼薛祁安又把头低了下去,似乎……很嫌弃薛翎,主角光环惯了的薛翎不乐意了,开始逗弄红衣女孩。
好吧,俗称作死。
不作死,就不会死。
“走开。”红衣女孩说话异常阴冷,但说完以后开始态度反常了,在薛祁安身上不停的嗅着。
遂开口问道:“你是谁?”红衣女孩说话缓和了些。
薛祁安看红衣女孩不怎么高冷了,便回道:“薛祁安,你呢?”
“我叫窦瞳。”那名叫窦瞳的小姑娘,额间有两点印记,头发盘起两瓣,一点朱唇在小脸中格外璀璨,那杏眼睁得大大的,双眸直勾勾的盯着薛祁安。
薛祁安不禁背后一寒,纤细的手指点了一下窦瞳的额头,抿了抿嘴。
“哗啦一一一”
破庙本就破,一持剑者破窗而入,凌厉寒光映射着那人,蒙着脸,那人一出手就直逼窦瞳,薛翎心中的圣母光辉熠熠生辉。
于是……
“师傅!”
好吧,于是薛祁安扯着嗓子往门外大喊“师傅”,你看师傅是那么好,像许师傅这样的师傅可不多哦,能入手就入手叭~
许泫睿不出半刻就站在了那蒙面人面前,蒙面人还未出剑,许泫睿的滘鄄就已经抵在了蒙面人的脖子上。
窖鄄是四大名剑之一,出剑削铁如泥即使是元尊也会留下伤,显然蒙面人不过八阶,看来派出蒙面人的人大意了。
窦瞳忽然蹲在地上,吃痛的捂住自己的眼睛,原本白净的脸颊从眼部流出一股温热的水,哦不,那是血。
薛祁安懂医,俯下身子双手托住窦瞳的脸庞,不免沾惹上些许血迹,窦瞳睁开一点点眼睛,原本墨色的瞳子变成了红色,准确来说是血红色。
窦瞳猛地睁开双眸,站立起来直勾勾的盯着蒙面人。
虽脸上全是斑驳的血迹,但浑身依旧散发出一股清冷的气息。
那朱唇清启。
“告诉那欧阳一家子,我窦瞳绝不会再次沦为俘虏。”
说罢,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巧玲珑的匕首,轻轻握住薛祁安的手,匕首的寒光照射在薛祁安的手上,薛祁安又是一阵挣扎。
“喂喂喂,有话好好说别动手,你当他们的俘虏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别搞我啊。”
窦瞳没有在理会薛祁安的话语,用匕首在薛祁安的手上划了一条血痕,还没等薛祁安平地炸起,窦瞳也在自己的小手上划了一条,两只手紧紧的握住,鲜血交融,窦瞳嘴里在默念着什么,蒙面人一脸生无可恋。
(蒙面人内心OS:我难不成还哈哈大笑?都tm结契约了,我怎么交差?)
薛祁安和窦瞳的手慢慢的慢慢的散发出血光,窦瞳松开薛祁安的手,薛祁安还是一脸懵,后知后觉的喊疼。
窦瞳白了薛祁安一眼。
“都六阶了还受不了这些皮肉之痛。”
薛祁安十分不满窦瞳的态度,嘟囔了起来。
蒙面人淡淡开口道“这件事就这样算了我回去和欧阳砜禀报一声,烦请高人放开让在下赶回去。”
薛祁安点了点头,应允了,许泫睿才放开抵在蒙面人脖子的窖鄄。
蒙面人飞离破庙,薛祁安撕下自己衣服上的布为自己包扎上,竹噫心疼的凑上前询问。
“现在该解释一下了吧?”薛祁安看着窦瞳漫不经心的问道。
窦瞳眨眨眼,坐在了茅草上,悠悠开口道:“我本是鹫綦峰的一个灵童,晓百鬼,知诡术。”
薛祁安怔住了,“诡术?”
薛祁安没有打断窦瞳,继续听着。
“有一日,我在鹫綦峰抓姝寒,(一种能入药的鬼),被欧阳家的人瞧见了,我本就知诡术不可被人知晓,拔腿就跑,他们的人一路穷追不舍,把我抓回了他们的府内,关着,逼我和他们建立契约,为其所用。”
“我瞧着机会,逃了出来接下来的你都知道了,我刚刚与你建立了契约就是你的诡童了,我可以助你修习诡术,但你同样要助我完成《百鬼鉴》。”
“百鬼鉴?”
“《百鬼鉴》是我窦式祖传的诡本,里面有各种千奇百怪的鬼灵封印在里面,可我生不逢时遇上了《百鬼鉴》被人拆散,百鬼消失,我自幼便立下了重组百鬼的愿望。”
“噢~好啊!”
“所以你我只是合作关系,我可不喜欢你这个怪女人。”
薛祁安抿了一下嘴唇,咬牙切齿的回了窦瞳一句,“好”
窦瞳走近薛祁安,小胖手摘了薛翎的耳环,把自己变作一只红豆耳环,放在薛祁安的掌心,薛祁安轻轻的别在了自己的耳朵上。
窦瞳变作红豆耳环,依旧可以说话。
“这样是为了方便我以后就这样吧,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就会出来。”
薛祁安嗯了一声,起身走回来薛府。
说好的夜不归宿?
竹噫安静的跟在薛翎身后。
路面热闹的集市,有着一位小姐,走在那道上,悠哉悠哉。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