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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去山上爷爷家

高高的群峰俯视着幽深的山谷,一个名叫梅恩菲尔德的风光秀丽的小镇就坐落在这连绵的群山脚下。一条小路从小镇后面蜿蜒攀升,直至远远的山脚下。低处山谷中的草地非常贫瘠,但空气里弥漫着高山牧场里飘来的沁人心脾的芳香。

6月里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两个人沿着这条狭窄的山间小道向上爬着。一人是身高体健的姑娘,另一人是个孩子。她拉着姑娘的手,尽管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却依然能看出小脸蛋已热得通红。这一点儿都不奇怪,因为尽管6月骄阳似火,孩子的穿戴却像是要抵御严寒。她看上去至多5岁,或许还没那么大。

炽烈的阳光将她的脸烤得通红,脸颊如同两团火球。这也难怪,这么热的天气里她还穿着两三件衣服,脖子上居然还围着一条大大的红色棉布围巾,脚上拖着一双笨重的带钉子的登山鞋。小姑娘被包裹得严严实实,衣物掩住了她的体形,她气喘吁吁地向山上走着。

这一大一小两个女孩爬了大约一小时山路,来到一座名叫阿尔姆山的半山腰。这里有一个名叫道芙里的村庄,正是那个大女孩的故乡。所以在她俩行经这个小村的时候,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人从窗口探头,或是站在门口大喊她的名字。

路上行人也都纷纷向她打招呼,因为这是那位年轻姑娘的故乡。可是,她似乎根本不想理会大家的问候,始终没有停住过脚步。一会儿,她们两个人就走到了住户稀少的村边。

突然,从附近的一家窗口中传出了一声喊叫:“等等我,黛特,你还继续往上走吗?我陪你一起去吧!”

听到有人叫她,黛特停住了脚步。海蒂马上挣脱开一直被她紧紧牵着的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累了吧!海蒂?”黛特问她。

“没有,我很热。”小女孩答道。

“我们马上就要爬到山顶了。勇敢点,没有多远了,加把劲迈开步子,走个把小时我们就到了。”黛特给她鼓气。

这时,一个模样和气、身材敦实的妇人加入了进来。她和她的老朋友立刻滔滔不绝地聊起道芙里村村里村外的种种人事,她们走在前面,小女孩跟在后面慢慢走着。

“你要把这孩子带到哪儿去?”女人问,“她是你姐姐留下的孩子吧!”

“嗯!”黛特说,“带到阿尔姆大叔那儿,她得和他待在一起。”

“让她和阿尔姆大叔在一起!你疯了吗,黛特?怎么会想出这么个主意!我看那老头儿很快就会把你和你的建议一块儿打发回来的。”

“他不会那么做,这女孩是他的亲孙女,他必须接受。芭贝尔我告诉你,我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不能再被她拖累了。我已经把她从小拉扯到这么大,现在是该她爷爷尽责任的时候了。”

“他和一般人可不一样。”矮小的芭贝尔有些激动地坚持道,“你又不是不了解他,他怎么能带得了小孩,而且还是这么小的孩子。孩子在他身边肯定受不了!你要去哪里?”

“我要到法兰克福的一户气派人家里工作。去年夏天,那一家人到拉加茨的温泉区来度假时,他们的房间是由我负责整理、打扫的。后来他们很喜欢我,想带我一块儿回去,可是我却没有办法走开。这次他们又回来了,并且说服我务必要跟他们一块儿走。”

“唉,真幸运我不是这可怜的孩子!”芭贝尔非常失望而又无可奈何地说,“你根本不知道那老头在山上是怎么生活的,没有人知道,他不和任何人来往。这么多年了,从来没见他去过教堂。他偶尔才拄着他那根大粗拐杖下山一次,每个人都躲避着他。他眉毛浓密,头发花白,再加上一把吓人的大胡子,看上去就跟野人似的,大家躲他都来不及,谁还敢把自己往虎口里送呢!”

“就算是,那又怎样?”黛特以挑衅的口气说,“他总归是爷爷,必须照料孩子。他不大可能害她的。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该负责的应该是他,而不是我。”

“我真是很想弄明白,”芭贝尔接着说,她语气中有一种刨根问底的味道,“那老头浑身上下那种打扮,住在高高的山上,像个隐士一样,很少见人,他心底里到底怎么想的呢?关于他什么闲话都有。说真的,黛特,那些闲话,你从你姐姐那儿一定也听到不少,我没说错吧?”

“当然,可我不能说,要是传到老头耳朵里,那就麻烦了。”

芭贝尔早就想知道,阿尔姆大叔到底出过什么事,使他对人充满敌意,要形单影只地住在山上。为什么大家说起他总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好像既怕说他坏话,又不想为他说好话;还有为什么道芙里村的人都叫他阿尔姆大叔。他不可能是所有人的叔父——这地方的人把叔父都唤做大叔。她只是入乡随俗,跟着大伙儿称他“阿尔姆大叔”。

芭贝尔的娘家在山下的普莱特高村,她不久前才嫁到山上的道芙里村,所以对村里和周围一带一些特殊的人和以往的事不太了解。黛特可不同,她出生在这个村子,直至去年母亲去世后,才离开道芙里村去了拉加茨镇的巴德温泉村,在那里的一家大旅馆找到一份当服务员的工作。今天早上,她领着小女孩,搭了一辆熟人往家里运干草的马车,从拉加茨直至了梅恩菲尔德。

她亲密地抓着黛特的臂膀,央求她:“告诉我他实际上是怎样的一个人嘛,黛特,别人不过是人云亦云,随便嚼舌根罢了,可是你再清楚不过。告诉我,那老人家到底做过些什么,搞得人人对他那么反感?还有,他一向都那么厌恶自己的同胞吗?”

“我有十足的理由,可以不告诉你他是不是一向如此。因为他已经年逾60,而我只不过才26岁而已,怎么可能会清楚他年少时候的事?不过假使你答应保证守口如瓶,别搞得整个普莱特高的人们老是东一句、西一句的,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不少事情。因为家母和他过去还是多姆施克的同乡哩!”

“黛特,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当然不会说出去的,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芭贝尔听了黛特的话有些不高兴,抗议道,“我可不像普莱特高那些爱嚼舌头的长舌妇,无论有什么事,我都能管得住自己的舌头,你尽管放心就是,我保证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好吧!那我就说给你听,你可得说话算数。”黛特语气严肃地说。她回头看了看,孩子不能跟得太近,那样会听到她的话。可是后面却不见了孩子,她肯定早就自己走到别处去了,前面的两位只顾聊天,根本没察觉。黛特站在那儿向四周望去,小路虽说蜿蜒曲折,但靠近道芙里的一段还是能看全的,此时路上连个人影都不见。

“我知道她在哪儿,”芭贝尔叫道,“看那儿!”她指着远离小路的一个地方。“她跟羊倌和山羊一起往坡上爬呢!奇怪,羊倌今天怎么这么晚才赶羊呢?不过对我们来说正合适,他可以帮忙照看孩子,你正好给我讲讲。”

“噢!说到照看,”黛特说,“那小子用不着惹那麻烦。她只有5岁,可一点也不笨,两只眼睛可机灵呢!她把什么都看在眼里,我常常发现她这样,而且以后这也会给她带来好处的,因为那老头除了两只山羊、一间小房子外什么也没有。”

“他以前也有别的吗?”芭贝尔问道。

“他?是的,曾经非常富有。”黛特热烈地回应道,“他在多姆施克曾经有一个农场,是属于最漂亮的那种。他是老大,只有一个老实规矩的弟弟。但他游手好闲,整日和一帮不三不四、常人唯恐避之不及的人交往,酗酒赌博,把家业败了个精光。父母因此伤心过度,先后去世。沦为乞丐的弟弟一气之下,远走他乡。他本人也从此没了踪影,只在村里留下一个坏名声。后来听说是去那不勒斯当了兵。以后的12年,也许是15年里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直至多年以后才带着一个半大不小的男孩回到这一带来。这个男孩名叫托比亚斯,是他儿子,后来当了木匠,个性温和而稳重。至于大叔为何会搬离多姆施克,住到道芙里来,我想是因为当时关于他的奇怪谣言四起,多得令人烦不胜烦吧!我的外曾祖母和他祖母是对表姐妹,因此两家之间算是亲戚,我们都称呼他为叔叔。加上全村人和家父这边几乎都有些沾亲带故的,所以大家都跟着叫他一声‘大叔’了。等到后来他搬上阿尔姆峰去以后,就又被改叫做‘阿尔姆大叔’。”

“那托比亚斯呢?”芭贝尔听得入了迷,禁不住问道。

“别急,我就要讲到他了,吃饭还得一口一口地吃呢!”黛特说,“托比亚斯在梅尔兹学了手艺,学徒期满,他回到道芙里,娶了我姐姐阿德蕾德。他们两人一直互相倾慕,婚后更是恩爱甜蜜,相敬如宾。只可惜好景不长,结婚才两年,丈夫就死了。在他干活儿时,一根木檩子砸了下来,当场要了他的命。人们把他抬回家,阿德蕾德看到丈夫血肉模糊的尸体,惊恐万分,痛不欲生,她发起了高烧,再也没有恢复过来。”

“她一向就特别容易得一些稀奇古怪的病,她生病时谁也不清楚她究竟是醒着还是睡着了。所以托比亚斯下葬两个月后,他妻子也追随他而去。他们的厄运成了远近闻名的话题,无论是私下聊天还是在公开场合,大家都说这是对大叔不敬上帝的惩罚。有人竟然还当面跟他这么讲。”

“就连牧师也劝告他应该忏悔今生。打那以后,大叔的性子更加暴躁和固执,再不和任何人搭话,所有的人都躲得他远远的。直至有一天他突然搬到了上面的牧场,从此远离世俗,再也没下来住过。姐姐留下的孩子只好由我和妈妈抚养,当时她才1岁。去年夏天我妈妈去世了,我不得不到山下的巴德温泉村找活干,只好把她送到上面的普费弗思村的乌泽尔老太太那里去搭伙。”

“一个冬天我都在那里,我会缝缝补补,活儿倒是不少。今年开春,去年我服侍过的那家人又从法兰克福来了,还要带我走。我们后天就动身。我实在觉得,这份工作真不错。”

“那你就把孩子留给住在山上的老头儿吗?真让我吃惊,你竟想出这种主意来,黛特。”芭贝尔毫不留情地谴责。

黛特不甘示弱,马上反驳:“你什么意思?我已经对孩子尽了义务,现在你还让我怎么做呢?我总不能带上一个5岁的孩子去法兰克福吧!哎!芭贝尔,你到底要去哪儿,这都到半山腰了。”

“我的目的地已经到了。”芭贝尔回答,“我有几句话要跟牧羊人太太说说,她冬天里常常为我纺点羊毛。那么,再见,黛特,祝你好运!”

黛特站住身子,看着同伴芭贝尔走向一座古铜色的低矮的山间小木屋。小木屋坐落在离山路几步远的山谷里,正巧能躲避阵阵山风。小屋破旧不堪,在山风强劲的肆虐下,似乎随时都可能倒塌,小屋中的人实在非常危险。

当暴风席卷过来的时候,整个小屋左右摇摆,门窗“劈啪”作响,屋顶一根根腐朽的屋梁摇摇欲坠,颤颤巍巍。这间小屋如果是处在一个稍暴露的位置,在这种鬼天气里,大概不用多久就会被掀翻到谷底。

这里是羊倌彼德的家。11岁的彼德每天都会先到雇用他放羊的各户人家领出所有的羊儿,然后再集体赶上高山牧场去让它们嚼食那漫山遍野粗粗短短、味道鲜美的原野牧草,到了傍晚再和整群腿儿短短的山羊一起蹦蹦跳跳奔跑下山。

回到村庄以后,彼德又会含着手指,撮口为哨,羊儿的主人听到尖锐的哨声之后,自然会跑出来领回自家的山羊。而负责把羊带回家去的,通常都是一些小男孩、小女孩。由于温顺的山羊不可怕,所以出来领羊的大都是小孩子。这是彼德一天里唯一能和小伙伴们在一起的时间,整个夏季的白天他都只能与羊为伴。

彼德和妈妈、还有瞎眼的奶奶生活在一起,但他每天必须早早出门,晚上因为想尽可能和小伙伴们多玩一会儿,所以回来得也很晚。他在家里的时间,只够他三两口吞下面包和牛奶这样的早晚餐,吃完倒头便睡。

他爸爸也叫羊倌彼德,早年曾以放羊为生。几年前,他在一次伐木时发生意外,撒手西去。他妈妈名叫布丽吉特,可人们总是习惯地称她“羊倌的老婆”。左邻右舍的男女老幼也都管他瞎眼的奶奶叫“奶奶”。

黛特站了足足有10分钟,四处张望,寻找孩子们和山羊的影子,却什么也没找见,她只得爬到高处。山坡斜着下去,通到山谷,视野宽广多了,她脸上的表情和动作都表明她越来越焦急,她还在不停地扫视着四周的山坡。

这时候,两个孩子绕着道越爬越高,越爬越远。有很多地方长着各种灌木、野草,是山羊的美味佳肴,这些地方彼德都很熟悉,他喜欢把羊儿带到没人去的地方。

小女孩热得难受,厚厚的衣服又把她压得够呛,开始时她跟在他后面喘着气,费力地往上爬。虽然她什么都没说,可两只小眼睛一会儿看看彼德,一会儿又看着腿儿细细的山羊。

她见彼德打着赤脚,身穿一条活动轻便的裤子,自在地在山间跑来跑去;而山羊们更是轻松,它们细长的腿不断越过矮树丛和石块,快速地跑上山坡。

突然,海蒂停了下来,坐到地上,手脚麻利地脱下了鞋子和袜子。然后站起来,迅速摘下紧紧裹在身上的厚披肩,并飞快地解开礼拜日才穿的上衣,迅速地脱了下来,接着又把里面一件也脱了下来。这都是黛特为了少带行李,才让她6月天穿了这么多衣服。

海蒂把多余的衣服都脱了下来,只穿着一件轻巧的衬裙,伶伶俐俐地站在那儿,向着空中不断地挥舞着解放了的手臂。她把脱下来的衣服整齐地堆在一边,蹦蹦跳跳地追赶彼德和山羊。开始时,彼德并没注意她到底要干什么,但当他看到她现在一身轻松,不由高兴得咧嘴笑了。

再看到远处那堆衣服,他笑得更加厉害,嘴角差点咧到耳朵根,但他没说什么。

轻松自在的小女孩兴奋起来,开始一个劲儿向彼德提问:有多少羊?要赶着它们去哪儿?到了以后他干什么……彼德只得开口一一应答。

最后,他们终于来到了小屋的附近,出现在黛特的视野中。黛特一看到他俩往上爬的身影,就尖叫起来:“海蒂,你在干吗?看你弄成这副样子!上衣和红披肩呢?还有我给你买的新鞋,给你织的新袜子,都哪儿去了?什么都不见了!海蒂,真不知你怎么想的,把衣服都放哪儿了?”

孩子平静地用手向山下一指,“在那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黛特只能看见一堆东西堆在地上,上面有个红点儿。那红点儿肯定就是红披肩了。

“你这废物!”黛特怒喝道,“你这么干到底想干吗?居然自个儿脱掉衣服。什么意思啊?”

“我不想要衣服。”小女孩对自己的行为一点儿也不后悔。

“你这可恶的孩子真自私!你有没有脑子嘛?”黛特接着说,语气中充满了责备和痛苦。“要走下去那么远才能拿到,谁去呀!足足要走半个钟头呢!彼德,你下去给我拾上来,有多快就走多快,别光瞪眼站着啊,好像脚下生了根一样!”

“我已经来不及啦!”目睹海蒂的姨妈凶巴巴大发脾气的彼德,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站在原地,一步也不肯移动。

“问题是你光站在那儿干瞪眼,也同样是白耗时间啊!”黛特说,“不过要是你肯下去一趟呢?我就把这个给你。”说着,她拿出一枚5便士的硬币在他眼前晃啊晃的。

彼德一见立刻拔腿狂奔,朝着最笔直的方向飞也似的往下冲,不一会儿就去而复返,就连黛特也不禁要为他的效率夸赞几句,马上便把硬币赏给了他。对他来说,5便士是非常难才能赚到的一大笔财富,所以当场乐得笑逐颜开,眉开眼笑地把它收进深深的口袋里。

“反正是同路,就麻烦你帮我把这些衣服拿到山上阿尔姆大叔那儿去吧!”说着,黛特爬上了彼德家小屋后面的一个陡峭的山坡。

彼德很高兴帮她这个忙,他赤着脚跟在黛特的后边,左胳膊夹着衣服,右手挥舞着鞭子赶着羊群。小海蒂和山羊们又蹦又跳,乐颠颠地跟在后边。走了大约一个小时,他们终于到达了阿尔姆山的山顶牧场。

山顶上有一座孤零零的小屋,这就是阿尔姆大叔的家。小屋虽然四面临风,但也能四面接受灿烂的阳光,由此往下看去,整个山谷美丽的景色一览无余。小屋后面,有3棵枝繁叶茂的冷杉树。它们旁边又是一条蜿蜒向上的山路,伸向远处的又一座山峰。这是一片青草郁郁、怪石林立的美丽山坡。

茅屋外,面对山谷的一侧,有一条阿尔姆大叔自己做的长凳。此刻,他正坐在上面,嘴里叼着烟斗,两手放在膝盖上,静静地注视着山道上走来的两个孩子、羊群和渐渐落在后面的黛特。海蒂第一个走上山顶,她径直走到老人面前,向他伸出手说:“你好,爷爷!”

“嗯哼!这是怎么回事?”老人没有握住海蒂伸过来的手,只是碰了一下,粗声粗气地问,浓眉下犀利的目光直盯着她。

海蒂也毫不退缩地盯着老人,她觉得这老头儿相貌不凡:长髯飘摆,浓眉紧凑,一把刷子似的横卧在鼻子上方,真让她看不够。这时黛特走上前来,后面跟着彼德,他弄不清是怎么回事,就站在那儿看着。

“大叔,您好,”黛特走到他面前说,“我把托比亚斯和阿德蕾德的孩子带来了,您肯定认不出了吧?这也难怪,自打她一岁以后,你们就没见过面。”

“你把孩子带到我这山上来干什么?”老头粗率地问,接着又对彼德喊道:“去!放你的羊去!时候不早了,把我的羊也带上。”

彼德很听话,立刻就走了。因为老头儿看了他一眼,这眼神使彼德再也不想待下去了。

“孩子是来这儿和你生活的。”黛特回答道,“我觉得这四年来我已经对她尽了责,现在轮到您来照顾她了。”

“是吗?”老头说。他看着她,目光一闪。“可是这孩子哭闹着要你,那我又拿她怎么办呢?要知道这些不讲道理的小东西都这样。”

“这总得要自己想办法!”黛特反驳说,“几年前人家把这个还是小宝宝的女娃儿交给我带的时候,一点经验也没有的我,还不是得样样自己想办法,也没有人教我应该怎么做。那时候我本来就有自己的妈妈要照顾,还有一大堆做不完的事情要忙。所以现在就算我想去赚点儿钱,您也不能怪我。如果您没法儿养育这个小孩,那就随您怎么样处理她好了。万一她出个什么差错,自然唯您是问,而我也深深相信,您绝不想再做任何对不起良心的事了。”

黛特虽然嘴上说得强硬,其实心里早就觉得过意不去了,为掩饰内心的不安,才说了这么一通不着边际的话。

黛特话还没说完,老头儿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冲她怒气冲冲地吼道:“你马上给我滚下山去,别再让我见到你!”

黛特一听这话,顿时如释重负,连声地说:“好好,我走,再见。再见,海蒂。”说着就飞奔似的跑下山去,一直跑到道芙里。

走进村子,更多的人同她搭讪,因为他们奇怪海蒂怎么不见了。这村里的人都很熟悉黛特,也知道海蒂的身世,所以家家户户都有人从门口和窗口问:“海蒂呢?你把她放到哪儿了?”

黛特越来越不耐烦地回答:“送到阿尔姆大叔那里去了,我说过了,在她爷爷那儿,你们难道没听见吗?”

她的心情实在糟糕透了,因为女人们的大呼小叫从四面八方向她劈头盖脸扑来:

“你怎么做出这样的事!”

“可怜的孩子啊!”

“你居然让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待在山上!”

“可怜的孩子啊!可怜的孩子啊!”

黛特终于拼命奔跑起来,直至远离了村子,耳根清静下来才停止奔跑。听不到了那些声音,她的心情才好受了些,因为母亲临终前还叮嘱自己带好海蒂,所以她的内心里也有些不安。

她安慰自己:等挣了很多钱,还可以再为孩子做些事情。想到很快就用不着躲避人们的追问,出去能挣很多钱,她又高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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