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亦臣,我自问自己对你不错,何况长歌对你也是礼敬有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或者说,我应该问你,你究竟是谁?”沈长安不可置信看着他,暴吼道。
言亦臣却突然从他手里拔出长刀,狠狠刺进他心口,看着他倒进护城河里,言亦臣的心头颤了一下,下意识道:“抱歉。”
长街另一头,肖渐黎收到消息,说是沈北顾事先截胡了秘所的情报,本欲命令手下杀掉他,但肖渐黎顾及到他是沈长歌的父亲。
小时候,他孤僻独处的时候,除了当上梁帝的弟弟肖渐明,就只有沈家小姐愿意不厌其烦地陪他玩、逗他开心,从那刻起,他就决定,无论如何都要保护这个总在他身后一口一个“肖大哥”叫他的妹妹,就像无论如何他都要保护这个心思单纯的弟弟肖渐明一样,哪怕倾国也在所不惜。
无意间,肖渐黎看到沈长歌徘徊的背影,将她叫住:“长歌,怎么了?”
“肖大哥,我和言公子走散了,你可以帮我找找他吗?”沈长歌的小脸上挂着些许未干的泪水。
肖渐黎应允了,正好他也想见见这位来棠邑城不过半年,挥金如土只为广交良友的神秘之人。
于是肖渐黎向底下人吩咐道:“一炷香,本官要见到这位言公子,若不然……”
虽然他话未说完,可大家都心知肚明,依这位院使大人的心思,他们只有提头来见,否则就会连累家人。
待这群手下人走了,沈长歌才说道:“不过是寻个人,就算找不到也不打紧的,肖大哥何苦这样对自己的下属?”
“秘所的人如果连个人都找不到,那传出去岂不笑掉别人的大牙?再说了秘所的规矩一向如此。长歌不必介怀。”肖渐黎云淡风轻说了一句,却第一次让沈长歌由衷得害怕这个男人。
沈长歌悻悻点了点头,也帮着找人。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有几个秘所的人带着言亦臣到了他们的面前。
“亦臣失礼,不仅累得沈小姐担心,还惊动了秘所的院使大人。”言亦臣自是客客气气地应答。
肖渐黎道:“言公子何必如此见外?我肖某人虽然比不上公子一派风流倜傥,挥金如土、交友广泛,倒也可算得上是个性情中人。再说了,长歌她叫本官一声大哥,那她的上宾自然也是本官的上宾。”
他们的对话看似没有任何问题,却透出一丝古怪,沈长歌说不上来,只是心中隐隐不安。
“亦臣鄙人一个,万不敢自称大人的上宾。”言亦臣客客气气应道。
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也亏得沈长歌挡在他二人之间,道:“言公子便只是长歌一个人的上宾,而你也只是长歌一个人的肖大哥。”说完,又说,“好了,不聊这个了,方才我见有人摆摊,说是可以让人制作灯笼的,我瞧着甚是有趣,不若我们去瞅瞅,也做个灯笼?”
“听长歌的。”
“言某人恭敬不如从命。”
灯笼摊前,同样也有三三两两个人在那里仔细制作着。
沈长歌拉着他们,找了个不太显眼的地方就开始动手了。
不消一会儿,他三人便制作好了。言亦臣制作的是盏黑狼灯,而肖渐黎则是盏白兔灯,沈长歌并不会制灯,便坐在他们中间看着他们制作。
“看不出来言公子一派风流倜傥,竟喜欢黑狼型灯笼。”
“肖大人英明神武,言某人也看不出来竟喜欢白兔灯这般的。”
肖渐黎逼近,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若有一天你伤害了她,本官一定会让你付出你承担不起的代价。”
“哎呀,不过是盏灯。我瞧着都挺好看的,既然你们都觉得不适合对方,不然我便收下了,可好?”长歌看了看他们,觉得下一秒他们就会打起来,便开口打圆场。
肖渐黎没说什么,只是把灯笼放在桌子上,然后扭头便走,言亦臣则是郑重地将它放在沈长歌的手里,温和道:“沈小姐既喜欢,言某人断是没有夺人所好的。”说完,他也转身要离开。
出了几步远,言亦臣又停下来,说:“天色不早了,沈小姐还不走?”
“哦、嗯嗯。”
再后来,传来消息,沈长安回京复命路上被流寇截下,如今生死不明,而沈北顾也是沙场点兵,据说受了敌人腹背袭击,如今也是大伤元气。
另一边,肖渐黎处也收到密探来报,说从齐宫传来消息,南齐在北梁的密探之首为一个姓言的男子,此人在南齐锦衣卫中的地位仅次于指挥使,但从未露面过,极是神秘。
肖渐黎本欲留那言亦臣一命,可战场消息传回,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此人,无论如何,秘所一向奉行“宁可错杀一百,绝不放过一个”的规矩,当天他便带人把言亦臣下狱了。
再后来,齐王宫那里就再也收不到任何消息,只是听人偶尔说起,沈家小姐对他倒是一往情深的作态,在院使府整整跪了三天三夜,肖渐黎才答应,无论如何都会留言亦臣一命,沈长歌这才罢休,不过也不知是否因为身子弱,竟昏迷了过去。
锦衣卫密室里,李彦卿用茶杯盖浮了浮茶叶,心道:“有趣,有趣!”
第二天,沈长歌醒转了过来,便央求肖渐黎再去见言亦臣一面。
沈长歌看着他被绑在刑架上,不由得心疼,情不自禁掏出手帕为他擦拭伤口。
只是言亦臣并不领情,只是冷冷说了一句:“沈小姐,你若对我还有半点真心,不如放我离开?”
沈长歌看着这样的他,一脸的不可思议,从前温文尔雅的他难道都是装出来的吗?难道他一直都只是在利用她?
她静静看着这样的他,心里突如其来的恐惧,咬着嘴唇一字一句一字一句问道:“言亦臣,我只要你一句话,在你眼里,我沈长歌、是不是只是一个可利用的工具?”
“沈小姐以为呢?”言亦臣微微偏头,回望过去看了她一眼,不愠不火道。
沈长歌瘫坐在地,又道:“原是如此。”言亦臣看到这样的她,心疼非常,无奈身份有别,何况此时他还在刑架上,动弹不得。这一幕正好被赶来的肖渐黎看到。
“长歌?怎么坐在地上?地上凉,快起来。”肖渐黎说着,走过去,想要扶起她,却被她狠狠地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