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并不是北庄占据了主动,而是南桓!”
“这场战争酝酿了太久了,它从开始就注定了不凡。”船叔回过了头,他的幽深的眸子透出复杂的神色,“也正是因此才造就了这个不可多得的好时机。”
文骢慢慢踱步,心底难得的平静,“你们在做什么?我需要怎么做?”
“你只要保护好自己!”船叔神情肃穆,慎重地嘱咐道∶“任何时候都不要铤而走险!”
船叔刻意规避的回答,并不得文骢的心意。文骢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落寞地仰了仰头,语调极其平稳地又问道∶“谷院是你们的人?”
船叔稍稍一愣,欣慰地说道∶“你什么时候察觉的?”
文骢苦笑无言,望着天空的眼睛泛红。
谷院是她的人,那胡卫也可能是,她一直在保护着自己。
她的瞒天过海之计很完美,如果不是后来他又出现在商阳城,那荆府的人一定以为他死了。
他不知道他又出现在商阳城给她带去了多大的麻烦,可从只言片语中也了解到了她的难处。
文骢意识到她似乎背负着很重的担子,而他自己却一直在给她惹麻烦。
船叔悄然地来到了文骢身边,他握着文骢拿着令牌的手,徐徐说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拿出来了,桓国也不干净。”
文骢愣了愣,他听出了船叔话里的深意,他惊愕的望着船叔。而后他颇为郑重地握紧了手里的令牌,同时他也更坚定了留在南国的信念…
文骢带着化名为邱泽的船叔回到了商邑军,去见萧亮时,萧亮和严匡正在争论着什么,萧亮面红耳赤,严匡却一脸的坦然。
他俩面对突然出现的文骢,纷纷露出了些许慌张,严匡最甚,直截了当地转身离去。
文骢狐疑地看着离去的严匡,萧亮也狐疑地看着邱泽,萧亮认出了邱泽是谁,只不过没有点破。
关于南城门如何打开的,洛王没有闲情询问,文骢却十分好奇,萧亮对此闭口不言,文骢便询问邱泽,邱泽只说不认得严匡。
这让文骢对严匡的身份更加好奇,他不认为他们同一天进入商邑军只是巧合而已…
同天夜里,南国广布檄文,大肆撰写了北人在商邑城的残暴行径。
与此同时,南国诸多临江小城之中源源不断的南军齐力北上,趁着北国尚无防备,一夜渡江,尽占北国临江诸城。
南国占据大义,北国有口难辩,恼羞成怒正式向南国宣战,杨、赵、周三家为首,号称携百万大军南下,汇聚江北!
北国的行为在南国人看来着实令人失笑,明明是他们先偷袭商邑城,又在商邑城里施暴,现在搞得反而他们像受了委屈。
南国诸将嗤笑北人的同时也感觉受到了侮辱,任凭你兵力强盛,也不能惯着你肆意妄为,一时间南国上下同心。
南国诸军北上,洛王自然不会落后,他召集了良王、穆王,在商邑城短暂合兵后,直扑江北。
从商邑城出兵之时,北岸的荆府已经有所警惕,故而这场渡江战争持续了很长的时间,而且相比其他几处战场惨烈异常。
荆山率领荆府兵在北岸以逸待劳,早在几个重要渡口做了充分的准备,趁三王军半渡而击,使得三王军还未上岸就已损兵万千。只是这点损失对于势大的三王军来说,不足为道。
三王军一波又一波,荆府兵却迟迟没有援军,日以继夜地攻防,终归独木难支。
无可奈何的放任三王军登陆,荆山深知大势已去,当机立断,直截舍弃了商阳城。
洛王大军进驻商阳城,良王和穆王却急于建功,以为荆府已是强弩之末,追杀了出去。
良王和穆王不明北国地势,荆山却料事于先,早率荆府兵破釜沉舟般的伏击于扼要,良王军、穆王军撞个正着,几近被全歼。
良王被荆府兵掳走,穆王与其精锐在洛王部下的及时驰援下才侥幸脱身!
战局如何惨烈,步卒却不得而知。
……
驻扎在城外的商邑军营,萧亮从刚才去议事回来就一直低沉着头,满怀心事。
“怎么了?”
文骢的询问萧亮没有听到,文骢轻笑着捅了下萧亮的胳膊,萧亮才恍然,文骢笑道∶“想什么呢?”
萧亮看了文骢一眼,表情纠结。他轻轻叹息一声又将头扭向一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文骢眉头微蹙,又到了萧亮正面,疑惑问道∶“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文骢话音刚落,萧亮还未答话,一队甲士从远处走近,文骢诧异地望着领军的孟庆,茫然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萧亮仍未答话,孟庆却已经走到了近前,孟庆面无表情的招了招手,他身后的甲士便向着文骢聚拢。
文骢愕然地望向萧亮,萧亮又已经别过了头。
周围正在操练的商邑军察觉到了这里的异常,纷纷面色不善地围了上来。
孟庆眯着眼扫视了一圈,摸着他的小胡子,淡淡道∶“洛王召。”
孟庆说罢又招了招手,两名甲士一左一右押着文骢的胳膊,文骢不明所以,惶恐地挣扎了两下。
商邑军见此纷纷嚷闹起来,孟庆眼神冷冷地望着萧亮,“你的商邑军!要搞军变吗!”
文骢茫然,停止了挣扎,将目光投向萧亮,眸色轻闪。
萧亮望着一众商邑军,表情悲痛,他的嘴唇微颤着吼道∶“都给我回去!”
孟庆摸着小胡子看着萧亮作为邪魅地一笑,而后转身领着一众甲士和被押着的文骢离去。
因为萧亮的震慑,一众商邑军也只是眼睁睁的看着…
文骢的双眼难掩落寞,他垂着头问道∶“洛王召我做什么?”
孟庆沉默了一会儿才出声答道∶“见着洛王你就知道了。”
洛王未随大军入城,驻扎的行帐离着商邑军营也不远。
行帐里,洛王坐在正中,低着头翻着手里的竹简。随着一声通报,洛王将竹简放到了一旁,他揉了揉脸,一扫疲态。
文骢和孟庆一同进来,洛王和善的一笑,随意一挥手道∶“坐。”
孟庆给文骢指了指一旁的座案,文骢稍稍迟疑,坐在了一排座案的末尾。
静默了一会儿,洛王拿起了放在一旁的竹简,随意地翻了翻,而后他依靠在座椅上摆了个舒服的姿势,慵懒地望向文骢,语气淡然地问道∶“你认识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