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风阁人群散去,文骢则开始埋头寻找有关洛城的册子,他想试图从中找到有关萧亮的消息。
好在册子都分类整理在了一起,文骢寻找起来也不会过于繁琐。
面朝着一架陈列着有关洛城消息的竹册,文骢席地而坐,一册一册地翻阅起来。
“洛王、穆王、良王奇袭商邑城,斩敌两万。”
“强渡商江,损兵五千。”
“洛王遭遇八骁将荆山,洛王步步为营,大破荆山,势不可挡。”
“荆山诈降,洛王遇伏,商邑军千里驰援。”
……
消息繁多,翻阅的枯燥,一白裙女子翩翩走到在文骢身侧止住了脚步。
文骢愣了愣,“是你啊。”
郑贞蹲了下来,她抽出了一个文骢看过的册子,不经意地询问道∶“你自己?随从呢?”
细想了想,文骢才意识到郑贞说的是文竹,随意含糊了一句,继续从架上拿起册子翻阅。
郑贞也随手翻了几册,又放回原处,莺莺说道∶“你在找什么呢?”
“找个人。”说到一半,文骢看了眼满目的册子,叹了口气,“算了,太难找了。”
郑贞嫣然一笑,“你找的人是洛城的?男的女的?叫什么?”
文骢但见郑贞态度热切,便直言道∶“洛城商邑军的,叫萧亮,男的。”
郑贞听后又点着手指又复述了一遍,“我记住了。”说着,她便起身离去,到了隔门她回眸笑道∶“我能帮你找到,明天你还来这儿。”
回想着郑贞袅袅的身姿,文骢将信将疑,可是刚刚翻看那么一会儿,受伤的肩膀就已经有些酸胀了,想了想,便也起身回了永王府。
这夜里,文骢的脑海里又多出了郑贞的影子。
第二日,文骢如期而至,郑贞果然在了。她着一身淡绿烟纱裙,披着金丝软巾,淡淡的胭红,薄薄的绛唇,婷婷立着,惊艳动人。受人瞩目的娇羞之姿,更惹人怜惜。
文骢走近,郑贞柔柔的垂下双眸,怯怯道∶“我…第一次穿成这样。”
文骢面容呆滞,举止也有些忸怩,好半晌才“唔”了一声。
“那个…我帮你找到了。”郑贞眉睫微颤,莺莺细语道∶“不过你现在还见不到,他去了姜山猎场。”
“姜山猎场?”文骢吃了一惊,诧异道∶“跟着洛王一起?”
“嗯,洛王召到启封的五百人军队好像就是由这个萧亮亲领的商邑军,他带领的商邑军参与了演武,现在还没有结束。”说着她讳莫如深地又说了句,“现在最好还是别打探他的消息了。”
文骢一怔,“怎么了?”
郑贞想到父亲的表情,为难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总之还是别打探了。”
郑贞忽然伸手摸了摸文骢的肩膀,声音轻柔道,“疼吗?”
两人目光相接,文骢感觉呼吸一滞,连忙滑到一旁。
“唔…好…好多了。”
意识到了文骢的语气和刚才行为的暧昧,郑贞的手指如触电般跳离了文骢的肩膀,娇嫩的脸上也浮起丝丝红霞。
“那…我先回去了。”
……
与郑贞匆匆分离,文骢总是心神不宁,下了二楼书阁,随意翻着几卷枪法也是心不在焉。
如此几日,每日文骢都会奔向枢省,不过每次都只是四处眺望一圈,然后就无精打采的回到永王府。
甚至有次文骢也不知怎么的,还溜达到了上次和文竹一起去的裁缝店,不过他也仅仅往里面瞅了几眼并没进去。
文骢就在这种心神不宁的状态中,迎来了姜山演武的结束。
“八哥不可能谋反!”
文骢来到议事堂时,正看到与郦韬对坐的一个锦袍男子义正言辞地说着话。
文骢见过那男子一面,还能认得,遂走上前拱手拜道∶“穆王殿下。”
穆王并没有正眼看,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
文骢刚坐下,又听穆王说道∶“八哥一定是被陷害的!”
郦韬正对着穆王,语气淡淡地说道∶“衡王可也是被押到了宗府的。”
“所以说他们是被陷害的!”
永王平静的目光落在穆王身上,“什么意思?”
文骢虽然听的云里雾里,但是永王和郦韬的行为有些说不出的古怪。再看穆王,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忽而目光一凝,像是做了某种决定,“当初三哥你可也是平白无故就受了冷落。”
永王端着茶的手顿在了半空,郦韬适时地顺着穆王的话说道∶“殿下的意思洛王和衡王并未谋逆,是有人设下的局陷害?”
“当然!”
“殿下以为是谁?”
“天子!”
郦韬快问,穆王快答。
穆王话落,郦韬看了永王一眼,禁了声没有在继续说下去。
文骢默默观察,似有所察觉,郦韬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有目的,为的就是穆王说出那句天子!
只是穆王的态度确实令人意想不到,他与桓天子似乎丝毫没有父子之情。
大堂里又静了一会儿,穆王将坚定的目光投向永王,“这是个机会,我们可以和衡王他们联合!”
永王将杯子放在桌上,嘴角微不可查的露出一丝笑意,“你可有把握?”
穆王听到永王的询问一喜,当即站起了身,“如果三哥同意,我就有把握!”
永王眯着眼,看了穆王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穆王怀着激动辞去,永王的面色却阴晴不定,他缓缓地望向邱泽,淡然道∶“邱先生,你怎么看?”
“天子已经在布局了。”邱泽眉头一挑,板直了身子,“只是不知道这个局里有没有殿下。”
永王稳稳坐着,情绪毫无起落,反问道∶“如果没有呢?”
“那殿下必然要跳进去搅一搅,不然局势一定,还有什么趣味。”
永王颇有深意的望着邱泽,“不是我,是我们!”
那些本该属于他的,谁也没有权力再更替!
关于桓天子的想法,再之前商江之役时,庾景就多少提到了些,只是庾景说时他多少还有些疑虑,然而经过姜山演武他才能确信。
他的父王真的服老了!他真的已经在布局身后事了!
只是令永王感到愤狠的,他终归是被抛弃了。他能察觉到在启封的这些时日庾景对他的逐渐疏离。
但是,属于他的,谁也拿不走!
“啪!”
突兀地脆响让文骢一惊,这是永王罕见的失态。
瓷碗碎片崩飞,似乎代表着永王的决心。
却看邱泽也轻轻地拿起了他旁边桌上的瓷器,平平地举在胸前,缓缓地松开了手。
又一声脆响未落,永王笑了起来,笑的十分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