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盟驻开罗办事处,出乎意料的是一个小组织,包括管事的蒙切尼在内只有四个人,两个B级,两个D级,其中还有一个人是刚从附近城市办事处调来。
这种规模的办事处,只能处理一般超能力相关事件,稍麻烦一些的问题,比如C级吸血鬼俘获,就要联络联盟在埃及的巡逻机构,办事处只负责情报、联络、协调等工作。
蒙切尼看出我对办事处有些瞧不起,就拿出他们业绩单给我看。成绩确实不错,他们在情报工作方面有一手。但另一方面,还是有开罗地方特色的原因,——超能者出奇的老实。
“我并不怕告诉你。”蒙切尼拍拍一个下属的肩,那个黑脸庞的埃及人冲我笑,露出一颗整齐的白牙。“我们这里没有太好的战斗员,可是论情报能力,我们这是第一流的。”
“我相信你,蒙切尼。我还要指望你帮我调查事情呢。”我敷衍他。
“不,你没相信。我想我必须证明给你看。江羽先生。接下来会有一段时间,我跟你要一起行动,你必须信任我们,否则会降低我们办事效率,也可能会遇到生命危险,我们的敌人相当凶残,我相信,我同事已经遇难了。”
“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
“江羽,A级变异者,所属事务所,天使猎人,仅成立四年便升级为A级事务所,成绩相当优异。”他像背字典一样说道,“你有骄傲的资本,江羽先生,我相信你并未在资格考试中展现出真正实力。我们这儿,全埃及的联盟工作人员,没有一个人有你一半实力。但是在某些方面,这里每个人都比你强。莫塔基,给江羽先生看看你的能力。”
埃及人点点头,在他面前的电脑键盘上敲起来,运指如飞,以普通人的视力,大概根本看不清他有几根手指。显示屏上很快出现了一排表格,前面是一组字母和数字,后面是以经纬度显示的地理位置。
“这是开罗每一辆安装了全球定位系统车辆目前的所在地。”蒙切尼解释道,“你有特别要查的某一辆车吗,江羽先生?莫塔基能在十秒钟内帮你查到。这就是他超能力,‘超级检索’。很简单的能力,D级水平。”
“但非常有用!”我赞叹道。
“为了使他的能力发挥最大效用,我们在全球购买了二十颗观测卫星的使用权。通过莫塔基的能力,不但能查出目标的地理位置,还能把所在地的路况信息一次查清。全球交通网络没有一个死角。”
他随便指了一辆汽车,屏幕显示几乎同步开始变化,以几个不同层级显示出当地的交通状况。
我对埃及人刮目相看。如果医生有这种能力就好了。
蒙切尼注意到我的表情变化,笑了,又说道:“莫塔基做我们后援,我跟你一同行动。我查了你们事务所的案底,觉得你很值得信任。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我们同伴穆巴克已经失踪两天了,我不能再等巡逻队的回音。——我把我能力告诉你。我的能力是‘真实之眼’。”
他指自己的眼睛,要我注意看。他眼瞳是棕色的,瞳孔很大,我正看着,他瞳孔忽然呈现出妖异的绿色,形状也拉成了一条竖线。
“我的能力,是读出一切进化型超能力的内容。”他不无骄傲的告诉我。“由于我的水平是B级,A级以上水平的能力,我只能读到B级程度,无法完全读懂。”
我从事超能侦探已有四年,见识过各式各样的超能力,我很清楚的知道“真实之眼”这个能力的价值。
那是个超级情报能力,级别评定根本无法体现出其价值。
“蒙切尼先生,请原谅我刚才的无礼。你们都是非常好的超能者。”我由衷的说道,向他伸出手。
我们握手。
蒙切尼为我详述了他们正在进行的任务。原来,开罗附近有一个隐蔽的地下工厂,主要对从非洲南部运来的毒品原料进行二次加工,生产各种高级迷幻剂,转运到欧亚大陆以牟取暴利。这个工厂还进行各种转基因药物的非法研究。蒙切尼小组追踪这个地下工厂已有两年,大致确定了它的位置,在开罗郊区。但对方十分狡猾,采用很原始的运货方式进出工厂,使莫塔基的检索能力无用武之地。蒙切尼小组的四个人都是不错的超能者,但超能力派不上用场,人手不足的困难就显现出来,能够确定的搜索范围太大,要查出工厂的具体所在地,非调用大批人手进行地毯式搜查不可,而他们掌握的情报又不足以说服上级展开大规模行动。整个调查行动于是陷入僵局。
直到几天前,埃及的数座金字塔发生了奇怪的盗窃案,B级探员穆巴克对盗窃案展开调查,意外的发现,竟有黑工厂的人参与其中。他怕错过机会,一边与蒙切尼紧急联络,一边只身追踪黑工厂的车子,——后来就失去联络。
蒙切尼确信,穆巴克找到了地下工厂的位置,但很可惜,他没有机会把消息传出来就被发现了。
“这也是我为什么向你寻求帮助的原因,江羽先生。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但我能做什么呢?当然,我很乐意与你们合作。”
蒙切尼的脸色有些为难:“我们希望你帮我们找到黑工厂的车子。我们根据他们在各个金字塔出现的时间做了张分析图,能大致猜到他们下面的动作。可是,我们这几个都不是战斗员,想跟踪全副武装的黑道分子,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没问题。”我爽快的答应,“估计你们的分析图用不着了。我这儿有一个非常好的鱼饵,那帮人肯定上钩,——访问金字塔的那帮人。”
几个联盟探员莫名其妙的看我,谁也不说话。
“明天上午开始行动。蒙切尼跟我一起,莫塔基在总部留守,跟我们随时保持联络。我还需要一个人伪装成出租车司机。”我看着蒙切尼没跟我介绍的那个探员,“拉西斯希尔顿酒店,一个年轻漂亮的东方女性,短发,身高一米六七,九点钟后起床。当她从酒店里出来,我不要她上别的什么人的车。”
他们表情集体呈现出呆滞。
“东方女性?”蒙切尼问道。
“对。长相很可爱,表情傻傻的,喜欢歪着头笑。很容易认出来。——都听懂了吗?”
我懒得给他们解释,摆手离开,回到我旅馆睡觉。
第二天上午九点,拉西斯希尔顿酒店。
我们的小公主林佳,睡眼惺忪的走出酒店大门,一个热情的开罗出租车司机立刻迎上去,把她请进车里。林佳表示她身上钱不很多,但司机说不在乎。
我在楼顶,用望远镜盯着他们的车,看他们驶出停车场。
我要莫塔基报告车的目的地,再把路况信息给蒙切尼,这样他可以晚些出发,绕近路过去。
莫塔基告诉我林佳要去解放广场的埃及博物馆。这稍稍出乎我意料,看来昨天林佳并没找到她要的线索,又要去埃及博物馆查电脑。
我有点担心,黑工厂的人,也就是巴尔科的那票人马是否已经发现林佳,昨天林佳的表现已经不能再张扬了,要是他们没看到她,那他们可真差劲。
蒙切尼很快打来电话:“江羽先生,要我出发吗?”
“等着,我叫你走你再走。别着急。”
我拨开手中口香糖的外皮,把糖送进嘴里,薄荷的清香立刻漫溢开来。
跟昨天一样,楼顶上有鸽子,其中两只跟我并排站在楼顶边缘的围栏上向下望,活像我雇来的侦探。
我戴好挡风镜,向鸽子们敬礼,一跃而下。高楼的侧壁倾向我,变成隧道的墙,大地与天空掉了个个儿。风在耳边呼啸,汽车的引擎声音、人声被风隔着,像老电影的配乐一般遥远。
我扇动双翼,转了一百二十度,飞向埃及橙色的天空。
林佳乘坐的出租车顶盖上,以特殊颜料画了联盟的五芒星标志,戴着绿色眼镜看十分明显。我不费吹灰之力就从车流中把它找出来。
也许是周末的缘故,今天街上车比较多,排成整齐的长龙。在这种情况下很难分辨是哪辆车在跟踪林佳。或许我应该设一个圈套引蛇出洞。
我让莫塔基查一下最近的十字路口,同时通知蒙切尼出发。
我有预感,今天不会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