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府行》虽然写的玄之又玄,又是这,又是那的,看起来更像是心法道术,但并非如此。
它的确是一门爆发力极强的身法,这身法分为三个步骤,很是简单。
第一个步骤需要聚寒气死气,前者孙大牛在自家洞府便可修出,后者则需要杀人聚尸才可,尤其是死者怨气越大,死气便越重。
前者造成敌手动作迟缓,后者能惑乱敌手心智。
第二个步骤需要汇聚寒气死气于双腿,如此一来,再以灵气加持,便可使人浮空,动静自如,具体爆发力如何,便看自身灵气如何,寒气又如何,死气又如何。
第三个步骤则在一个“画”字,《冥府行》所言,若是修至大成,动作辗转之间便可散出寒死之气,走出一座冥府,将人禁锢在其中,时时受寒气死气侵扰,光凭身法,便可画出牢笼,置人于死地。
严格来说,第三个步骤已经脱离身法的层次,而是道术。
而且《冥府行》上所言,此法为的,便是模拟出冥府的地狱景象,之所以要死气寒气,乃是因为通过这最后一个步骤,完全能够领悟出一丝黄泉死亡之力。
对孙大牛来说,这最后一个步骤太过遥远,但只凭前两种步骤,已是足够用的,并不比其他身法差多少,反而有所胜出。
修士道法就是如此,因为简单,所以高效,直接,若是真气罡气在身体内转上几圈,动作必是要慢上一拍。
相应的,需要在周天缓转的道术,必是威力强大的术法。
套用在身法上,也是如此,简单的,短暂爆发力就强,复杂些的,必是些可以长途奔袭的身法。
谈不上哪种强,哪种弱,身法与心法炼体不同。
心法与炼体的法门一旦练上,想要换,就要散功重修,炼体就更惨了。
身法与武技术法,则可以多学,当然了,这玩意儿学多了没什么用,“精”才是重中之重。
孙大牛之所以没要两本,也是因为两本学不过来的原因,他打算先把《冥府行》练至精通,再去寻一门长途奔袭的身法。
朝阳升起的格外快,清晨的竹林有些冷意,孙大牛却感受不到那些。
凡人一纳气,便有灵气护体,孙大牛是筑基,微微冷意自然可以接受。
此刻,只见他立于空中,身形还有些不稳,两条小腿带着双足有缕缕冰蓝色寒气升起。
《冥府行》若只论身法一项完全可以用单纯的灵气支撑,寒气死气只是起到一个辅助的作用,孙大牛身有寒气,却并没死气,却也够用了。
他试着向前跨去,上半身却一歪,身子侧向一旁,以双足为中心,在空中转了一圈,头朝下把自己给吊了起来……
对修士而言,飞行并不是踏入筑基就会的,而需要相应的术法相配合。
而就算有术法,也需要日日操练,将飞行融入自己的习惯之中。
这大千世界,有的是到辟谷金丹飞行身法还未大成的修士。
若是真可在空中辗转腾挪,随意自如,那也当得起飞行高手几个字。
孙大牛缓缓落了下来,双手在地面一锄,顺势向后空翻,站定在地面。
他已经练了半宿,才只能在空中站稳,若真想在空中如在地面一般随意,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这事情,急不得。
孙大牛长长呼出一口气,他有点急于求成了。
结果就是,他的心情越发浮动,一股驴脾气又窜上脑门。
对于修炼道法一事,这本身就是要不得的,心情浮动,过于急躁,灵气在周天便会紊乱,气急攻心,有反噬之患。
对于修士而言,不能掌控自身,本就是大忌。
孙大牛跑到河边洗了把脸,静坐了片刻,又从空间袋中取出寂鹤给的《基础刀法》。
这刀谱很早以前他就看了,是对得起这基础的名字的。
这刀谱语言简洁,一张张图画,上面画着一个小人,手中持刀,做着各种架子,旁边有着讲解。
从如何蓄力,如何拔刀,到各种斜撩,劈砍,穿刺,挥刀,应有尽有。
最后还写到:“日习万遍,其力自现!”
孙大牛不置可否,但他对于“基础”二字极为看重。
于是抄起长刀,就在岸边比划了起来。
日头升到正空,竹林中传来一阵“唰唰”的嘈杂声。
孙大牛满头大汗,这一上午,他已耍了上千遍《基础刀法》,一开始他只比架子,但是长刀对于他来说实在太轻了,于是孙大牛又在刀上绑上了几块大石,而且挥刀之时次次用尽全力,如此才能出了这满头的汗水。
此刻扭头看去,正见一队人气势汹汹的朝此处走来,一个个看着他的目光满是敌视。
“来了。“
将刀上石头解下,孙大牛嘴角勾起,戴上面具,歪歪斜斜的立在原地。
这一队人大约有百来号,领头的是一个彪形壮汉,脸庞坚毅,目光凶狠,外门弟子的黑袍包在身上鼓鼓囊囊的,像是头黑熊,若是立在身前,必会有一种压迫感传来。
寒青也在这群人中,甚至严格来说,这队人本就是他一手蹿腾起来的。
昨日孙大牛在讲武堂离去之后,众弟子愤愤不平,寒青便借此机会将一众弟子团结在了一起,又求得了外门十大之一的寒虎,言道孙大牛如何看不起外门,总之就是各种抹黑。
恰巧这寒虎本就是武痴,正愁没架打,一听可高兴坏了,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这才有了面前这一幕。
一队人距离孙大牛尚有三丈之远便止步不前,彪形壮汉,也就是寒虎,向前一踏,一指孙大牛,声如闷雷。
“你便是赤鬼?!”
孙大牛对着寒虎抱抱拳,道:”师弟正是!“
寒虎再问:”便是你在讲武堂上当众羞辱惊钰师姐,贬低我等一众外门弟子。“
孙大牛咧咧嘴,看着那寒虎,朗声笑道:“好大的帽子,惊钰师姐我可不敢羞辱,不过外门弟子本就是臭鱼烂虾,师弟我又说错了吗?”
寒虎不再说话,盯着孙大牛,目光渐渐沉了下去。
“好胆!”
陡然一声厉喝,从竹林中传来,众人闻声望去。
便见又一队人从竹林中走来,领头的那人孙大牛识得,正是当日在寒冥山下的那执法堂领头弟子。
只见他用手一指孙大牛,冷声道:“早料到你绝非善类,不过几天时间,你便在寒冥山闹出如此声威,天怒人怨,今日我便替天行道,替寒冥山的弟子教训你一番。”
寒虎皱了皱眉,转头看去,眼中一丝不满流露,转了转眼珠,退了回去。
阴阳怪气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寒空啊,这执法堂的嗓门就是大,搁老远就听到了。“
一众弟子扭头望去,其中一个站出来厉声喝道:”你找死!“
寒虎眉头一竖,凶光乍现,从空间袋中取出一把同人高的黑色大斧,对着那弟子一指:“莫以为我寒虎就怕了你们执法堂这些虾兵蟹将,一个小喽啰也敢在我面前犬吠!”
寒空踏步而出,将那弟子拦在身后,对着寒虎抱抱拳:“我这师弟不懂事儿,师弟这便代他赔罪了。”
寒空扫了扫寒虎身后的一众弟子:“不知师兄在此所为何事?”
“你寒空在寒冥山手眼通天,我在这儿做什么你不知道?”
寒虎讥讽的笑笑:“既然你来了,我也就不用出手了,便你来试试这小子,你看如何?”
寒虎虽是问询,语气却不容置疑,而那寒空也不见如何生气,反而一口应了下来。
他行至孙大牛面前,脸色冰冷:”赤鬼,挑衅执法堂威严,被你师傅保下一回,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视我寒冥山弟子如无物,嚣张至极,今日我便以执法堂之名教训你这无知小儿!“
说完,也不等孙大牛回话,已是一掌拍出,只见那手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化为裹上一层泥浆,径直击向孙大牛的胸膛。
孙大牛早等的不耐烦了,见其暴起,嘴角一勾,并不惊慌,脚步轻滑,《冥府行》已然催动,带出一串寒气,侧身避过。
昨日在讲武堂之时他便已想好了,若是一昧枯燥的修炼,何时是个尽头,所以故意放出狠话,让这寒冥山弟子前来挑战。
所以这交战之时并不为杀敌,而是磨炼,若是在往常,以孙大牛的脾气,还用避?八成早就持刀砍了上去。
一击避过,孙大牛刚待还手,寒空已是一甩手掌,将那泥浆甩在孙大牛的左肩。
寒空嘴角一勾,一层泥浆再次附在手上,再次击来。
孙大牛再避,过程中活动了一下左肩,明显可以感受到那泥浆像水一般流在他的右臂,黏糊糊的,颇有些沉重之感。
又是一道泥浆甩来,孙大牛不明所以,任他甩在身上,不耐道:“你便只会甩泥巴?”
说着用手一把将身上赤衫扯下丢在一旁,露出精壮的肌肉,这一瞬间,寒空已是又甩出了数道泥巴,孙大牛没兴趣和他玩了,持刀便向寒空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