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行,她怎么说?答应了吗?”林兰候在门口双手紧紧捏在一起,林长行一出来,她就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事情,咱们还是要看孩子的意思,勉强不来。”林长行自顾自地走到堂屋正中坐下。
“什么?”
林兰一听就急了:“哎,长行,你要帮我啊,你不能不管她呀!不是亲生的就不疼了吗?要是今儿个换作是阿夜阿来她们,你也能这么不管不成?”
“砰!”
堂屋被林长行这一拍桌子惊得鸦雀无声。
“你看看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还有点做长姐的样子吗!”
林长行怒道:“我若是不愿意管这事,今天你们就进不了这门!”
“长行,我这,我也是心急。”林兰讪讪地说。
林长行心里明白,从一大早这波人过来他就明白了。
说得好听了,这是倚仗他林长行做人做事公道,说一不二,说难听了,就是在拿他当枪使。
最让他生气的是,若是在别处商讨请他过去主持也行,可是竟然直接招呼也不打就直接领到家里来了。
那梁嘉生是什么人?
别人不知道难道林兰还不知道?
林兰死活也不愿意常灵云嫁给梁嘉生,不就是不想跟他扯上任何关系吗?
这下倒好,要在自家解决这事,稍有不妥,家宅不宁,谁为他林长行一家七口考虑过?
想到这儿林长行就气不打一出来。
不过这事也怪不到林兰头上,林兰如今是什么主意都要试试,病急乱投医。
但是林长行也要提醒她,究竟谁跟她是一母同胞的姊妹,谁是她的亲侄子亲侄女,让她今天少犯点糊涂。
倒是这跟着瞎掺和的林十余,一肚子的花花肠子,打得一手好算盘,常灵云就算再不济,也轮不到给他当儿媳!
堂屋里,林长行一人坐在正中,端起桌上的大碗慢吞吞地喝着水,这凉了的茶水在夏日的清晨格外让人清醒。
林兰坐在东侧低头不语,鱼牙子坐在西侧,林宝根则端了个小板凳坐在他爹跟前儿,四人无言就这么坐着。
左等右等也不见人来,鱼牙子按耐不住脸上的笑意,双手搓了搓膝盖,又露出了豁牙说道:“怎么这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
“砰!”
林长行将茶碗儿重重放在桌上,垂着眼睛作假寐状,丝毫不搭鱼牙子的话,此刻他能给鱼牙子看个座,就已经是他大肚了。
鱼牙子的尴尬被一声叮铃哐啷的巨大声响打破。
随之鱼贯而入的就是之前要去带梁嘉生的两个后生。
这两个后生个子不高,板寸头,其中一个皮肤黝黑,肌肉结实,叫小石头。
另一个皮肤白净些,但眼睛更加囧囧有神,目不斜视,他还有一个秀气的名字,林思雨。
林思雨家的房子就盖在林长行家后面。他刚刚初中毕业,成绩优异,一心想上高中。全村的庄稼汉都在拿书生气质打趣他。
他上面还有三个姐姐,生他的那天又下着小雨,原本他娘给他取名叫林四雨,后来还是去拿红鸡蛋的林长行发话,说这孩子眼睛骨碌碌地转,也不知在想什么,倒不如叫林思雨。
两个人冲开院门就一路跑进堂屋来,还没等堂屋里的人问,林思雨就赶忙开口:“叔,婶,那家伙不在,我在门口盯了一会儿,石头也在村上跑了个遍,没看见那人的影子。”
林思雨一口气说道:“不过,你们别着急,我们打听到了,村里的文三叔从东华村赶夜路回来,天不亮的时候在半道上和那人打了个照面儿,我已经托人让东华村的盯着了。”
“我就说,我就说,这种人当真是来往不得!”林兰一着急又开始眉眼紧皱,从座上弹了起来。
“兰姨,你别着急,说不了一会儿人就给你带来了呢!”林思雨连忙上前安慰林兰。
林长行让林思雨和小石头去厨房喝点水歇一歇,又跟林兰说道:“你这么心急做什么?你还怕他跑了不成?”
“是啊,咱们啥都没说,那姓梁的啥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跑呢?再说了,他要是真跑了,那不是正好?”
林长行忍不住又白了他一眼,早上这么大阵仗,全村还有人能不知道?
要是梁嘉生真是跑了,那也就罢了,就怕只是暂时躲出去,再杀个回马枪,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
西厢房里,常灵云坐在床沿上,眼睛愣愣地盯着门把手看,林来知道,她也在默默地听着门外的动静。
林雨睡了饱饱一觉此时也醒了过来,一巴掌打在林风背上。
林风原本正趴在旁边翻绳子玩,吃痛大叫,随即刚伸手准备打回去,突然看见坐在床边的常灵云,又忍了忍把手收了回去。
屋里四个孩子,此刻谁也不敢跟常灵云说话。
往日常灵云如春日的桃花一般让人欢喜,可如今冷若冰霜。
林夜走到林来身边,用胳膊肘捅了捅林来。
林来知道林夜是不想这么干等下去,只不过自己先前给常灵云送水就没有得到回应。
算了,人家既然在这儿,好歹也是自家的姐妹,不能总这么冷待着。
虽然这么想着,可真要开口林来心里还是紧张不已,她握紧了小拳头,慢慢移到常灵云身边,咬了咬嘴唇,又看了看林夜,只见林夜朝她拼命点头,她又转头看向常灵云。
“阿来,你说得不到父母祝福的婚姻是不是注定不幸?”
没等林来开口,常灵云就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话,语气轻飘飘的,林来不知道常灵云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只好挠了挠头又看向林夜。
林夜靠过来两步,“姐,姑姑都是为你好......”常灵云看了看林夜就把头别了过去。
林来开口说道:“姐,我知道你喜欢梁哥哥,要是梁哥哥也喜欢你的话,是不是就像七仙女和董永一样呀?”
“那姑姑就是王母娘娘了!”林夜一把接过话来。
常灵云看着眼前这俩孩子的幼稚又认真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
看到常灵云终于破涕为笑,四个孩子的心也放了下来。
“所以,你觉得姐姐这么做”常灵云顿了一下,伸手拉住了林来的小手,似乎又定了定心:“对吗?”
林来感觉常灵云的双手毫无温度,冰冰凉凉的,可是手心却有一丝丝冒汗,让林来觉得很不舒服。
她似乎觉得这样不对,可是看着常灵云眼里的期盼,她知道她想要从自己口中听到什么样的答案,但是自己该不该说呢?
就在林来犹豫的时候,门外一阵呼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梁嘉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