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狐小霁受凉而生病,躺了好久也不见好。
侍候她的小宫女卢儿却是不管她死活,只在一旁抱怨她:“夭寿哟,你要死就赶紧自己死,别带累着我天天跟着担惊受怕!连陛下都敢冲撞,简直是不知死活!这么好的玉容膏用到你身上真是浪费了。”
狐小霁咬着唇,硬挺着不出声。
卢儿骂了她一阵,拼命的把玉容膏往自己脸上涂:“这可是好东西,宫里不知多少娘娘想求一瓶也求不来呢。”她嗤地一笑,“你还真是好命,就因为陛下的渺渺喜欢你,让你白得了几瓶。”
虽然卢儿极想将玉容膏拿走自己用,可她不敢。因为来送玉容膏的太监曾叮嘱过,若是这几瓶玉容膏涂下去狐小霁的脸还是这么可怖,就会把卢儿送到豹笼中,去喂豹子。
宫里人人都知道,渺渺喜欢狐小霁。而陛下又心疼渺渺,所以连带着对狐小霁也有些另眼相看。
很快,承平二年的新年来到,皇帝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狐小霁的风寒之症终于好转,拖着病体给猛兽们喂食。
“狸奴儿,等过完上元佳节,陛下就会领着朝臣们来万象园中玩耍取乐。”
狐小霁应了声是。
太监吴新和是新来的园子总管,恨恨地瞪着狐小霁:“爷们命不好,被发配到这万象园里做总管。你这狸奴儿仔细侍候着,敢有差池,定取你小命。”
狐小霁恭恭敬敬地垂着头:“奴婢一定好好侍候猛兽们。”
吴新和哼了一声:“还不快滚?让我看着你那张丑脸恶心吗?”
狐小霁低头转身,朝着远处而去。
吴新和用力地甩了甩袖子,嫌弃地跺了跺脚:“丑鬼!”
过完上元佳节,李维瞿果真领着朝臣们来万象园里观赏猛兽。
因有上次的教训,狐小霁这次干脆躲在屋里,哪里都不去。
狐小霁在桌旁摸索了一下,寻了粗瓷茶碗给自己倒了碗冰冷的清水,就着干饼咽了下去。
卢儿不在,一早就跑了出去,巴望着能见到皇帝与大臣们,自然是没人给她送饭。
还好昨天剩下两块饼没吃完,可以垫垫饥。
正啃着干饼,狐小霁突听到外面有人喊她,声音有些气急败坏:“狸奴儿,狸奴儿?你在不在?”
“在!”狐小霁急忙将饼子咽下去,又喝了一口水。
砰——
门被人一脚踹开,有人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一掌就扇到狐小霁脸上:“好你个贱婢,还在这里偷吃东西?吴公公是怎么叮嘱你的?让你好生侍候着那些祖宗!可你倒好,现下有只孔雀当着陛下的面拉屎,我看你怎么死!”
狐小霁低声为自己争辩:“这?拉屎是很正常的事情呀。”
啪——
“还敢争辩?”这人径自揪着狐小霁的头,将她朝门外扯去,“等见了吴公公,我看你怎么死?”
狐小霁被一路拉着头发,拉到了吴公公那里。
吴新和面色阴冷地看着狐小霁:“爷不是说过,让你好好侍候这些祖宗吗?你是怎么侍候的?”
狐小霁伏在地上,低声求饶:“请公公饶了我这回,再不敢有下次了。”
“你还想有下次?”吴新和气得怪叫一声,“陛下原本想看孔雀开屏,却看到了孔雀拉屎!害得我被杨焕公公责骂。来人呢,拿鞭子来!”
吴新和一脚踹到狐小霁头上:“爷要好好教训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狐小霁被踹的仰面栽倒,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有人取来了鞭子,吴新和拿着鞭子朝着狐小霁身上没头没脑地抽去:“我让你不好好侍候这些祖宗!我让你狡辩!我让你不听话!我让你让我出丑!”他每说一句,就拿鞭子往狐小霁身上抽一鞭子。
狐小霁那张刚刚因抹了玉容膏而微有些好转的脸上,顿时被抽得血肉横飞,疼入骨髓。
狐小霁忍不住惨叫起来:“饶命,饶命!我再不敢了,再不敢了。”
“我让你叫唤?你个令人恶心的丑鬼,我抽死你。”吴新和更加用力地抽打起来,一道一道鞭子朝着狐小霁脸上抽去,“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姓吴。”
狐小霁在地上不停地翻滚,口中哀嚎迭起。一双手握得紧紧,紧到指甲都嵌入肉里。
远远地,一个耳尖的朝臣听到有惨叫声,皱起了眉毛:“什么声音?”
有人侧耳听了一下,低语:“许是哪个奴婢不听话吧。”
朝臣左右看了看被圈养在笼中的猛兽,摇头叹息:“猛兽要么放归山林,要么就地处死,以免为祸百姓。如今却被豢养在笼中以供观赏?听说这些猛兽一年不知要吃多少肉食,简直是劳民伤财!”
“嘘!不要多说话。”另一个竖起手指,“隔窗有耳。”
被李维瞿抱在怀里的渺渺动了动耳朵,警觉地朝着一个方向弓起身子。
“怎么了?渺渺?”李维瞿抚了抚渺渺的背,低声安抚它,“小东西,仔细听话。”
渺渺张嘴咬了一口李维瞿,趁着李维瞿呼疼的时候,猛地跃地跑开。
“陛下?”杨焕见到李维瞿被咬了,吓得尖叫一声。
李维瞿甩了甩手腕:“无妨,隔着衣服,未伤到我。”他看着渺渺的方向,皱起眉头,“怎么回事?还不快去追?”
杨焕急忙道:“奴婢马上就去追。”
眼见李维瞿如此宠溺白狐,几位年老的朝臣们都是叹了口气。
李维瞿乃是先帝的堂侄,先帝初登大宝就遭逢变故,在与一个妃子行房之际突然昏迷不醒,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朝臣们左右等不来先帝苏醒,国又不可一日无主,便由林相国出头提议,在宗室里选定李维瞿为太子。
李维瞿生父去世的早,年岁也不大,府里只有生母洛王妃在堂。
这个渺渺,便是洛王妃送给李维瞿的。李维瞿平时视若珍宝,半步都不舍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