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有课，龙凤胎首课按照家长的要求，我要两个一起纠正二十六个字母的发音，然后进行一些简单的剑桥知识介绍和学习方法指导。
前一个小时是在我自己的小教室上的，授课过程中不断有人在我的小教室门前探头探脑，两个孩子还小，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就会皱眉，我关注到了这个小细节，第二个小时果然带着小孩下楼找到了老李。
“给我安排一个空教室，楼上没法呆了！”把两个孩子安排进老李的办公室后，我拉着他出门抽烟，然后郁闷地说。
老李太瘦，站着的头微向前伸，显得愈发佝偻，他嘿嘿笑着说：“你现在虽然还没成传说，但是成神是肯定的了，谁不想瞻仰一下两天干了三十万的大神！”
“扯淡晚上回宿舍再说，先把我的事解决了！”我把烟头按灭在路边的一棵树的树洞里说。
老李亲昵地搂着我的肩膀进门，然后叫出来两个小孩，向一楼最里面进发，拐了几个弯找个了僻静的教室。
下一个小时上的很顺畅，下课后送两个孩子出门，孩子家长已经等在前台，寒暄了几句，我主动说起了上课的情况和孩子掌握的程度，家长表示了感谢，然后带着孩子离开。
我长长出了一口气，当老师也并不容易，尤其面对低龄学生，站了两个小时，嘴里始终不停在讲着，口干舌燥之中老李从后面搂着我的肩膀出门，再次点上一支烟。
“你的这个剑桥课程推成班课有可行性吗？”他看着我问。
我点点头说：“你是问到点子上了，其实英语这个学科的特点本身就更适应上班课，语言学习的目的在于交流，尤其这种以留学为导向的英语教学，孩子多了才能形成语言环境，可是家长并不这么想，他们会认为一对一老师的精力才能百分之百地用在他们孩子身上！”
“一句话，感觉钱话的更值！”老子进行了总结陈词。
我点点头，真的无力在说话，老李笑着说：“你这个状态可不行，照目前的情况看，你应该很快就会排满学生，周末的时候上十几个小时都是有可能的。”
“我抗压能力还行！”一丝风灌进喉咙，我大声咳嗽着说。
他飞快跑进去，我以为有家长需要他接待，于是自己呆站着面对夜幕中的车水马龙。
老李又快速跑回来，递给我一瓶饮料，我凑在灯光下看了一眼，是“真田”枇杷果饮。
“赶紧喝了，对嗓子好！”他又点上一支烟，估计是看到我咳嗽的厉害，没有再给我。
“你今天的做法其实挺高的！”他忽然感叹说。
我有点接不住他的话，因为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不过他也没打算卖关子，然后凑近了我说：“老顾和大田在咨询各带一组人，每周对赌PK，你昨天帮大田完成了两千多课时，如果没有今天这一千多课时不给老顾，老顾接下来对你肯定会有意见！”
我喝着饮料，直接拎起饮料瓶在脑袋上蹭了蹭，这里面的细节我无从得知，就算是和老李说的一样，我也是无心之举，至于造成什么样的结果完全不是我能掌控的！
“晚上回去继续喝？”老李笑的很暧昧，声音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尖利而细长。
我点点头说：“好，回头我请你！”
回二楼的路上我已经在酝酿说辞，毕竟组长交代过王晓倩对于我接小初的学生已经有了意见，结果又出来了一个学生李珂俊。
与其让她来找我，倒不如我主动找她更好一些！
我直接走进了对面小教室，拉过椅子坐了下来，同时叹息了一声。
“头一次上两个小时，是不是很累？”她面无表情，不过语气中还是带着关怀的。
“好好，慢慢会习惯的！”我笑了笑说。
我摆弄着她桌面上的一个小抱枕说：“今天那个小六的学生也是太巧了，我刚到校区就被顾辉老师给叫进了咨询室……”
“我今天看了你的简历，发现你是师大研究生毕业？”她话锋一转问我。
我愣了一下神，茫然点着头说：“没错！”
“什么专业？”她的手离开了笔记本电脑，对搓着问。
“现当代中的台港澳文学！”我如实说。
她露出了一个少有的笑容说：“看来不叫你一声师兄都不行了，我是神经语言学专业的，咱们的经历极其相似，我本科也是学英语的。”
“神经语言学是语科所的，从文学院分离出去有几年了，不过就算这样说，我也是你半个师兄！”我没有客套，回应了她。
她开始和我畅聊师大的过往，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因为我清楚，话题最终还是的转到我这个小六的学生李珂俊身上来。
“大课时，谁都得让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果然，师大的话题还在继续，她毫不吃力地就切换到了我预料的话题上来。
“今天主管群里高老师已经把你的战绩统一上报了，区域这边非常重视，估计最近得给你一个说法！”她突然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
我笑了，笑的很自然也很真诚，“会不会奖励我点钱，我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奖金不好说，不过在你的职位上，上面的人应该会考虑一下！”她说话的时候竖起了右手食指，好像是作为加强自己语气的辅助！
我苦笑摇头说：“我对这个不感兴趣，刚入职，我还没摸清组织架构呢，我现在就想好好教书，先把自己的口碑做出来！”
她对我竖起大拇指说：“你这个想法是对的，在咱们这里往上升没有任何意思，职位升了，各种会议，各种报表，关键是限制你带学员的数量，最奇葩的是课时费不升反而会降低！”
我不断附和着，心底的烟瘾涌动的异常厉害。
“行了，就是觉得这个是得给你汇报一下……”我站起身准备离开，“等一下！”她叫住我，我愕然转身，她递给我一个苹果说：“今天多带了一个！”
我笑着接过来，然后走了出去。
外面又是一片忙碌，大家都在忙碌着打扫小教室，我看到丹姐穿着工作服拎着拖把在和莉姐聊天。
“丹姐，现在正是拖把紧张的时候，别占着！”我走过去从她手里接过拖把来走回了自己的小教室。
“我涮过的拖把！”她红着脸在我后面叫，面对陌生人她会脸红，这个特点我掌握了！
“我待会也涮好还给你！”我回身笑了笑说。
三下五除二拖了地，我涮了拖把还给丹姐，莉姐问：“张老师，你说我和丹姐谁漂亮？”
“你有男朋友了吗？”我反问，丹姐红着脸白了我一眼说：“人家都结婚了好不好！”
我点点头说：“一个结了婚，一个有男朋友，漂不漂亮又能怎么样？”
“别理他，和阿彪一样，不正经！”丹姐说完之后拎着拖把气呼呼地走掉了！
我轻快下楼，打了卡，手插裤兜走在夜风里，夜里开始有些凉意了，我缩了缩脖子，走到转向宿舍的路口，看着通往火车站路两边的小吃店，我犹犹豫豫地走过去，找了一个看着还算干净的坐了进去。
点了两个凉菜，要了两瓶啤酒，我给老李打了一个微信语音，告诉他酒馆的名字，他答应一声好，说几分钟就到。
老李到的时候我已经喝掉了一瓶啤酒！
我隔着酒馆的门帘子看到一个家伙骑着一辆电动车带着老李嘻嘻哈哈地过来，我赶紧起身迎出去说：“我只点了两个凉菜，热菜你们看着点！”
和老李一起来的是阿彪，他习惯性地两个大拇指塞进腰带往上提了提裤子说：“弄个盐豆炖豆腐，一个绿豆芽肉丝！”
我看老李，老李掏出一支烟地给我说：“他最小，就听他的吧！”
“老张，你自己先玩起来啤的了！”老李看着桌上的啤酒问我，我点点头，他笑着说：“那有什么意思？换白的！”
“他行不行？”我指着阿彪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