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无为又恢复为官面相,端正了一下身子,冷哼道:“量你也不敢,不过刚才你为本官解围,本官也不与你计较…”
他说着忽然把身子凑近前来,一改面脸笑眯眯的道:“你跟我老实说,刚才你对我夫人可是说了些什么话?”
武蓝天往后侧了下身子,不经意的拉大了一下距离,轻笑道:“这个…不好说,大人回去也千万不可询问夫人,否则夫人发起怒来可是不关我的事了!”
华无为还想问,武蓝天忽然掏出一张银票,微笑道:“只有这东西是万能的,知道吗?来,请大人收下,在下的一点心意,大人回去自然好交差了!”
华无为眉开眼笑,接过银票道:“嘿嘿,先生果然痛快。好了,咱们不说这事,说说你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武蓝天拱手道:“的确有事,还得承大人费心!”华无为眼睛又眯了起来,道:“慕天涯的事?”
武蓝天嘿嘿道:“那是其中一件,不过还有一事,得有劳大人了。”华无为收了银票,道:“什么事?”武蓝天道:“请大人派人密切查探,如发现一个身穿白衣配带一把如雪白剑和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孩的人,马上告诉我一声。”
华无为满不在乎的道:“啊!就这事儿?好说,没问题!”
武蓝天一拍折扇,洒然道:“如此多谢大人,他日必当重谢!”华无为怪怪的道:“先生真是客气,嘿嘿,先生如此费心,路夫人可真得好好谢谢先生啦。”
武蓝天干笑几声,也不再说,折扇轻摇着径直向外走去。走到门口,他忽又回头奇怪的道:“大人,你的干女儿干儿子当然不是你夫人生的啊?!”
这是什么意思?华无为明显愣了一下,捉摸了一会,似乎明白了些。难怪刚才夫人一听武蓝天的话,那万丈火气顿时消弥,莫不会是因为听了这句话吧!这么一想,似乎也有道理,否则还有什么话能让如此凶恶的女人妥协退让呢?华无为把身子一挺,不由轻松的笑了。
武蓝天忍不住也在笑。他在笑着喝酒,酒当然也是好酒,酒有时候也比女人好很多。
他一连喝了好几杯,居然一点醉意也没有,或许是心情太好的缘故吧。他忽然想起了慕天涯,知道慕天涯的酒量真的很好,心里不由的有些惋惜。
正当他准备倒下第十二杯酒的时候,就有一个人款款的走了过来。一个粉抹得很厚,彩上得很浓的女人
这个女人其实也不是很难看,可武蓝天一看到她就难受,忍不住就想吐。既然想吐,就只得弯下腰去,就算吐不出,也只得用手指卡在喉咙上才吐了出来。
然后远远的只见那双穿着绣花鞋的小脚慢慢的走到了眼前,停住了。一个令人发腻的声音道:“你难道就这么不想见到我?”这个女人一脸的笑,就在他对边的桌旁坐了下来。
武蓝天只有直起身,勉强硬挤出一点牵强的笑容,取过一只杯子满上酒,又显得高兴都来不及的样子道:“来,来得真好,正好喝一杯!”
这女人真的端起杯一饮而尽,斜着眼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武蓝天马上就笑不出来了,道:“你这样的女人找我还有什么好事?无非不就是一个钱字啦!”
这女人又开心的笑了,就好像只要武蓝天不高兴她就喜欢,道:“你可真是会说笑话啊!”
武蓝天叹着气,却又故意色色的道:“正所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武蓝天可真是怕了你。不过今天我可没带有银子,这样吧,我心情好,你不如和我一起去,如果你把我侍候好了,我会好好赏你!”
女人犹豫了一下,歪着脑袋道:“你…你不会骗我吧?”
武蓝天站起身,故意把眼珠都要落到她的xiong口了,暧昧道:“走吧,你还怕我吃了你,永远只有你吃我的份啦!”
夕阳西下,金色余辉洒落在墙边的水沟里,闪灿闪灿的象捧在手里的银子一样夺目生辉。
从木朋子里钻出来,武蓝天伸了个舒服的懒腰,没有看见银子,却看到满天边火红的云彩,不由赞道:“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突然,他背后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冒了出来,冷气森森说道:“可我认为明天不见得是个好日子吧!”
当你以为身边绝对没有人的时候,冷不丁的冒出一个声音来,的确很容易让人吓一跳。武蓝天不但吓一跳,脸色也白了,一回头,就看到一个很邋遢很苍老的乞丐依靠在墙边,低头抓身上的虱子,那样子就好象刚才说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武蓝天心中暗暗松口气,惊骇的眼光顿时闪烁异样光芒,布满一片杀机,道:“想必刚才你都看到了?”
乞丐的身上衣服不但破旧,而且尽见油光溜亮,十只手指指甲细长,嵌满了黑色污垢,在身上翻来探去,一边漫不经心的道:“孤男寡女能够在木棚子里干得什么,要么也只能有两种情况!”
武蓝天手心悄悄扣紧了三枚铜钱,冷冷的问道:“哪两种情况?”
乞丐的头发又乱又长,藏污纳垢的让人看了就一阵恶心,偏偏他的脸就藏在头发里,见不到他脸面,只听声音道:“要么杀人,要么寻乐,你又在做哪一种?”
武蓝天眼中杀气愈烈,冷哼一声,忽然出手,射出三枚铜钱。这一出手,势如闪电,不但快,而且绝狠!
老乞丐似乎没料到他突施杀手,连忙就地一滚,想闪避暗器。可惜武蓝天出手显然是不给他躲闪的机会。乞丐闪开了第一枚铜钱,却躲不了第二第三枚。两没铜线射入他身上,顿时入肉挫骨,痛得他惨叫一声,险些爬不起身来。
武蓝天冷冷道:“有时候一个人是不应该乱看的,所以这怪不了我。”
乞丐惨笑一声,忽然抬起头,嘿嘿干笑道:“武承南,果然心狠手毒!”说完竟是一阵猛咳,咳出了几口血!
武蓝天赫然一惊,没料到这乞丐竟能叫出他的真正名字,愕然之中,却也不多说,再度出掌。
他这一掌击下,一股劲气浑厚天成如雷霆万钧一般,就是一个铁球也要拍成铁饼,何况是一具血肉之躯的人呢?
老乞丐身形一矬,避已不及,手中忽然多了一根镔铁棍,疾然向武蓝天拦腰扫去。他中了两枚暗器,不但能出手,一出手就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武蓝天见状,这一惊却是非同小可,不是他的棍法使得有多好,而是他这个人让武蓝天无比惊动,诧道:“白开泰,没想到居然是你!”
老乞丐哈哈大笑,道:“哈哈,武承南,没想到你还能认得老夫!”
武蓝天才不愿与他玩拼命打法,闪开那一棍,厉声道:“今天你只怕难逃法网!”
老乞丐冷笑道:“当年武则天那yin妇尚抓我不得,何况你武成南?”
武蓝天勃然大怒,纵身凌空掠起,左掌一提,右掌穿心劈出,掌势浑厚如五渊百变,挥洒而出,气势说不出的非凡壮阔,就是一边的破木棚也被震得摇摇晃动。
老乞丐就地一滚却未滚开,已然挨得一掌,脱口喷出一道鲜血,身子翻身在地,却又凭借本身义业,籍着惯xing拼命顺势一个就地十八滚,纵向街口狂奔标出!
武蓝天冷冷一笑,道:“想跑,没那么容易!”他刚想追赶,忽地一柄剑横空刺来,同时来人喝道:“武蓝天看剑!”
武蓝天真的看见。他听得这一喊,反应倒也神速,快捷无伦的侧身闪过,冷呼道:“慕天涯!”
来人正是慕天涯,慕天涯冷笑道:“怎么,你不是口口声声的要抓我吗?”
武蓝天望向街口,早看不见了老乞丐的身影,恨得牙痒痒的道:“慕天涯,你当真是不要命了不成?”
慕天涯眼见得那老乞丐已然远去,便哼了一声,道:“有本事你便来拿就是了!”言毕抢身飞跃,越墙而去。
武蓝天也不追赶,气恼的暗骂一声,抬头见得天色渐晚,连忙飞奔离去。
见到华无为的时候,天色已黑,四下灰朦朦一片,隐隐的几处灯光恰如鬼火灼灼。
华府却是华灯辉映,灯光映照得华无为的一张圆脸粲然生辉,就是脸上的几粒麻子也透出傲人的光彩。只是他一见到武蓝天便是气不打一处来,后来他总是想来想去,觉得那日夫人突然跑去望月楼,肯定是武蓝天那厮搞的鬼,便没好气的道:“我说武蓝天,你又来做甚?”
武蓝天故意叹了口气,作势欲走,一边蔚然道:“哦,看起来大人心情似乎不好,既然这样,那这升官发财的事就不说好了!”
华无为顿时来了兴趣,连忙快步上前拉住武蓝天,笑道:“不不不,我这心情可大好了,你且说来听听,有什么事能升官发财?”
武蓝天暗暗鄙视,但面上还是好人做到底,道:“大人,可否还记得当年徐敬业造反一事?”
华无为诧异而疑惑,眼光闪了几闪,道:“那事早已平定,你还提它做什么?莫非这事还没了?”大约从武蓝天的神色里看到了苗头,顿时拉了他的手,又道:“来,先坐下再说!”
二人坐定,华无为亲自为武蓝天倒了一杯茶,他对武蓝天的身份虽然多有怀疑,但这人向来出其不意,往往能给人惊喜。
武蓝天不紧不慢道:“大人,我实话跟你说吧,当年徐敬业等人起兵造反,虽然一众贼首均已伏法,但还有徐贼部将潜逃在外。朝廷虽然悬赏缉拿,却总是无功而返。大人,你可知道,我今天就遇到了徐敬业的副将白开泰。若大人抓住此人,便是大功一件,升官发财那是指日可待!”
华无为顿时大喜,迫不及待道:“那……那钦犯现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