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茂密丛林里谱写着清冽的乐章,亚托克斯披着兽皮制成的简易衣衫踏着泥泞穿梭在高大的灌木中。
用石头打磨而成的小刀划开荆棘,用兽骨打造的护具防备袭击慢步前行。细雨虽然不小,但却被遮挡了绝大部分,亚托克斯只觉得凉意弥漫。
自巨神峰而下亚托克斯便一直在这片森林里生存,调理暗淡的飞升之力和补充枯竭的气血。
他收敛了所有超凡的能力,仅凭自己强横的肉体与战斗意识和各种或凶恶或阴险的狩猎者酣畅淋漓的战斗,暗淡的飞升之力已经渐渐趋于饱和,甚至隐隐有富余于受伤以前,但枯竭的气血始终无法通过这些动物得已补充,亚托克斯能感受到某种瓶颈正在渴望真正的鲜血。
终于亚托克斯回到了自己搭建的临时营地——用巨大的树叶交织成天然的棚顶,再加之一些收集的干草便是一处绝佳的猎人住所。
握着一把干草亚托克斯看着它慢慢燃起,随意搭起篝火从背后拖着的野兽尸体上割下几块血淋淋的躯干插在木棍上开始炙烤,这便是他美好的一顿午餐。
大块撕咬着半熟的肉块还有些血汁飞溅,没有任何调料的中和腥味扑鼻,但在亚托克斯口中却是极好的美食,突然他身边的大地震颤着带着巨像的嚎叫毁坏了他来之不易的“新家”。
亚托克斯冷漠的吞下最后一口肉块用兽皮随意擦拭了下嘴角湿漉漉的血迹,握着小刀钻出变成废墟的营地,一头数米高的巨像顶着一对锋利而修长的象牙红着眼向他冲刺而来。
“哦?你是那头小象的...父亲?”
亚托克斯轻轻侧身便有惊无险的躲过巨像的含怒一击,他隐约记得几天前自己似乎猎杀了一头比这个小上一圈的巨像,看来是恩怨局啊。
小刀刺入巨像的身体借着巨像冲刺的力度划开深可见骨的伤口,巨像吃痛咆哮着转头顶向亚托克斯,亚托克斯伸手用手中小小的石刀与巨大象牙针锋相对并不慌张,巨像疯狂的冲击让亚托克斯的双脚在湿滑的土地上划出长长的痕迹,石刀发出刺耳的哀鸣一寸一寸崩碎,巨像失去了抵抗它的屏障更是嘶吼着向前践踏,亚托克斯丢掉手中只剩下刀柄的武器冷静的抱住比他还要厚重的巨像前腿轻喝一声借力将庞大的巨像过肩摔摔倒在地。
无声的袭击从亚托克斯侧面来袭,狰狞的大鳄如同一直利剑张着腥臭的血盆大口刺向亚托克斯,亚托克斯皱着眉死死踩着还在挣扎的巨像双手撑住大鳄的上下颚稍稍用力便将它彻底撕裂,血雨带着内脏洒落,晕染着这静谧的森林。
“我其实很讨厌鳄鱼来着。”
亚托克斯拍拍不再抵抗似乎被惊吓过度的巨像就当擦擦手,巨像发出求饶的哀鸣,亚托克斯思索片刻可能觉得有愧于它便放开了对它的压制。
象鼻像一条长鞭席卷而来,亚托克斯叹息一声拾起大鳄的尖牙随手一挥便斩断了巨像引以为傲的强壮象鼻,巨像哭嚎着往后惊退,一路散落暗红的血液。
亚托克斯抬手招来等待已久的巨剑,巨剑颤抖着表达着渴望刺入已经陷入呆滞的巨像的身体,巨像那健硕的肉体便像泄气一般飞速干涸,倒地化为枯骨。
蹄声在亚托克斯周围渐渐聚集围成圈,亚托克斯知道这是由于他闹出的动静吸引了“艾比克”。
艾比可是巨神峰独有的强大生物,它为了适应极寒的气候条件准备了许多独一无二的特质,厚厚的脂肪层和蓬松的毛皮可以将冷冽的风雪隔绝在外。它们的偶蹄可以稳稳站在陡坡或窄路上,倒钩的爪子可以深深嵌入冰面,最重要的是它们的肉体极为强横,若是不动用重剑亚托克斯甚至无法攻破它们的防御。
带头的艾比克率先冲刺而来,高于亚托克斯常人形态三倍的艾比克就像一座移动的肉山,翻卷的巨大獠牙凶猛的刺向已经被包围的亚托克斯。
亚托克斯收起重剑怒喝一声用双手死死抵挡着艾比克的冲击,亚托克斯被直径击退脚下扬起漫天尘土,艾比克想要撕咬面前这个小小的生物却发现自己的嘴被他狠狠的扣住。
“哈!”
亚托克斯狞笑着扯下艾比克的下巴,艾比克痛苦的扭动着被钳制的身体发出模糊不清的音节,亚托克斯的手伸入它的咽喉闷哼一声,巨浪便在艾比克体内炸开!
这是亚托克斯近日对气血的全新使用方式,外放的气血在一定范围内能有热浪和高温的作用,如果被压缩后再释放,气血甚至能引起不小的爆炸,艾比克外部强横,那就从内部击碎它!
真正的血雨夹杂的尘土,偶尔还有残肢和内脏落下,亚托克斯从灰尘里走出,手上提着艾比克肥美的前肢撕开皮毛用力撕咬着淌出满地血液,亚托克斯平静的微笑在那些畏畏缩缩的其余艾比克身前就是彻头彻尾的恶魔的面容!
“嗡!”
颤抖的咆哮预示着它们的撤退,亚托克斯松了口气,随便找了个大树靠着坐下歇息,调理这几次冲击下有些缭乱的气息。
“将军,我们已经完全征服了艾卡西亚,但是斥候在艾卡西亚附近发现了虚开的踪迹,我怀疑是卡尔萨斯的安排。”
虚发来的消息让亚托克斯本来已经沉静的心开始翻腾,卡尔萨斯,很好。
“我很快回来。”
冲天的血光燃起,亚托克斯身上碎裂的战铠早已恢复如初,上面猩红更甚以往,亚托克斯带上遮挡面容的面铠,身形不断拔高,双翼彻底舒展开来。
森林知道那个朴素的猎人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神灵。
狂风肆虐惊扰了这片净土,亚托克斯冲天而起撕开云雾漫天,细雨突然停滞,烈阳的光芒又洒在这片大地。
那些掩藏着的动物诧异的探头,借着阳光又日复一日的开始觅食...
······
捏碎手中的传送符文,亚托克斯面色阴沉的踏上星途。
“我该如何称呼您?女皇?还是...陛下?”
再度回到以绪奥肯,亚托克斯提着重剑一步一步逼近王座上慵懒的身影。
“散。”
女皇甚至没有看向杀气弥漫的亚托克斯,仅仅只是轻轻挥手,亚托克斯便感受到自己体内涌动的飞升之力和奔腾的气血在迅速消退。
就像是这个世界遵守了女皇的意志,剥夺了亚托克斯反抗的能力。
“咳...”
突如其来的冲击让亚托克斯单膝跪倒在地,撑着重剑才勉强没有倒下,身体里充沛的能量仿佛都被抽去无法再支持庞大的飞升形态。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女皇慢步从王座走下来,亚托克斯模糊的视野里似乎看到了女皇背后无数的锁链拉扯着她的灵魂。
“我能赐予你飞升之力,我就能将它夺回来,你可以选择臣服于我,或者就这样死去,带着你忠心的军队。”
面色不耐的女皇好像被亚托克斯三番五次的探索消磨了所有的耐心:“我本想好好的让你为我所用,是你不断地试探我的底线,亚托克斯。”
亚托克斯颤抖着试图站起,但他才发现自己被剥夺的不止是飞升之力,就连自己的生命力都在渐渐消逝,他的身躯开始萎缩,面容开始枯槁,就连站立的力气都无法挤出来。
女皇的手中闪烁着苍白的光团伸向亚托克斯,亚托克斯红着双目似乎放弃了抵抗。
“我说过你并不是个好戏子,亚托克斯。”
女皇伸在半空中的突然停在半空,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形如骨架的亚托克斯。
“哼。”
亚托克斯不再佯装,从重剑里汲取血气身躯渐渐复原身形暴退,却仍然面色苍白。
女皇随意的挥手确实夺去了他体内的飞升之力,但亚托克斯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依赖过那股不确定的能量,因此他还能通过澎湃的气血一战,本想算击女皇没想到居然被轻易看穿。
但目前的状况比他所预料的还要糟糕,本就没有补充完善的气血难以支撑他的行动,飞升之力突兀地消散在他体内留下了太多暗伤。
“为什么?”亚托克斯嘶哑着嗓子,死死的盯着女皇,或者说,盯着飞升武后瑟塔卡。
“伟大的帝国只需要纯粹的战士。”瑟塔卡的力量远远超过亚托克斯的想象,本就虚弱的身体被她遥遥紧握。
亚托克斯的意识开始迅速模糊,无数梵音在他脑海中环绕,他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将要被撕裂。
“懦夫。”
阴冷的声音趁势彻底掌控了亚托克斯的身体,亚托克斯垂死挣扎的意志彻底陷入了沉睡。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女皇看着被自己完全控制亚托克斯脸上浮现着妖异的笑容,瞪大的双目密布着猩红的血丝,他握着重剑弥漫着滔天的血气,击破了瑟塔卡的威压。
“谢谢你,谢谢你,瑟塔卡,我终于等到你出手,我终于等到了,谢谢你。”
亚托克斯僵硬的迈着步子带着诡异的面容呢喃着意义不明的话语,瑟塔卡皱着眉意识到事态逐渐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几道强力的封印阵法带着飞升之力涌向亚托克斯。
“我会好好感谢你...我会好好的品尝你的灵魂...”就像是泥牛入海一般,瑟塔卡的阵法甚至没能挡住亚托克斯的步伐。
“我们还可以好好谈谈,只要你与巨神峰决裂,你就是我最好的战士,想想你的军队!亚托克斯!”
意识到情况有变的女皇改用语言试图和亚托克斯谈判,她本以为亚托克斯此行必将与巨神峰彻底决裂,但没想到他似乎与巨神峰甚至达成了某些协议,甚至如果和星灵再有什么瓜葛,那么亚托克斯就将是恕瑞玛最大的敌人!
“军队?”亚托克斯果然停下了步伐,但却并没有妥协,而是疑惑的看着她:“我的军队?哦...他们还在!他们还在!哈哈哈哈!我要让他们和我一起!获得...永生!”
就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小朋友一般亚托克斯手舞足蹈的颤抖着,仿佛想到了什么异常美好的事情。
“我曾经有另一个名字...“
“我曾触摸过星辰...我曾见证过数千个太阳的光芒!光芒!”
“我们要屹立不倒!屹立不倒!我要扯断他们的四肢!向永世折磨我们的人...吐出毒液!吐出毒液!哈哈哈哈!”
瑟塔卡默默的向后与癫狂的亚托克斯拉开距离,他就像是孤独的戏子在演着一场独角戏,时而大笑,时而流淌着泪水,四肢诡异的扭动着挥舞着红光闪烁的重剑。
“亚托克斯!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瑟塔卡大喝一声,似乎惊动了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亚托克斯,他满脸的泪水,手指在脸庞上划出数道血痕。
“你为什么要打断我!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为什么!告诉我!你以为你能!杀死我!”
亚托克斯哭喊着举起重剑,就像是迷途的孩童那样无助,但却转瞬间撕开了无数瑟塔卡准备着的防御重剑刺入瑟塔卡的左肩。
瑟塔卡甚至没能看见亚托克斯的身影,只见他的倒影在她的瞳孔里突然放大,然后手起刀落砍断了她的左臂。
“为什么!为什么啊!”
亚托克斯肆意的挥剑又砍下了瑟塔卡的右臂,呆滞的瑟塔卡终于反应过来,无数墨绿的符文在她身边炸开。
“传送!”她怒喝一声,符文炸开的烟雾包裹着亚托克斯的身体试图将他带离这片空间。
亚托克斯却也不反抗,只是呆呆的伫立在那儿低声抽泣。
当亚托克斯被传送走之后瑟塔卡瘫坐在王座上,她也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觉得...自己似乎释放了什么比飞升者与星灵还要恐怖的怪物。
一道红光划破空间带着狂笑穿透了她的胸膛,她喷出一口鲜血任由背后的锁链将她拉入巨大的石碑里。
“我曾经拥有另一个名字...如今...我们是...暗裔...”
瑟塔卡仿佛听到了遥远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