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窗,西窗,你醒醒,别睡了。”
江西窗揉揉惺松的眼睛,一头乌黑的长发柔顺的贴在校服背后,她眯眼看着同桌方紫无可奈何的眼神,她转头看了看周围沸腾的人群,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又做起了那个梦,那么久远的事情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时不时的在她睡梦中来打扰她。
“房子,我是不是又睡了一个上午,走吧,去吃饭,饿死我了。”
“你才知道啊,你上辈子是猪,还有,我是方紫,不是房子!”
“这不是挺像的嘛,女人,这是我对你的爱称,爱称懂不懂啊,证明我多珍惜你。”
“好好好,那为了你所珍惜的我,今天下午你陪我去看球赛好不好?”
“又来?你无不无聊,这么花痴小心吐血身亡。”
“江西窗,你说句好听话会死啊,老这么毒舌,难怪那些男生喜欢你都不敢来追你。”
“爱情,那是世界上最虚幻的东西,送给我我还不屑呢。”
对啊,爱情,是让人神魂颠倒是让人疯疯癫癫是让人失去理智,也是让人失去生命的东西,那么矜贵的东西,江西窗要不起。
耳朵在昨晚洗头浸湿后开始红肿,轻轻碰一下像针刺般一样疼痛。方紫看着江西窗呲牙咧嘴的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
“西窗,要不是我拉着你,你就得打一排了,那你现在的程度就不是这样了。你看你的样子,就像张开血盆大口的母狮子。”
“死小孩,一天不治你痒痒了是吧,竟然敢取笑姐。”
“好啦好啦,别弄了,再弄就更加痛了。”方紫拨开江西窗又想摸上耳垂的手,那一对手白皙修长,掌心却有着婴儿肥,握在手里软绵绵的。耳垂有肉又厚实,是家里人常说的有福之耳。方紫看着看着忍不住摸了摸江西窗的脸蛋,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
“西窗。”
“嗯?”
“没什么,就是叫叫你。”
“你有病啊,不管你了,我去买水,你在这里等我。”
方紫看着那抹黑色贴在白色绿条纹校服上飘荡起伏,如它的主人一样骄傲。校园里有人说她自命清高,很有心计,常惹得男生前仆后继。可没有一个人有她清楚,江西窗是多么美好的人,她有的是别人不懂的善良。
“喂,谁叫你抢我的男朋友,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就你,也想当小三。”
“我…我没有……是郑风翔约我,我又没有答应。”
“你这个贱人,郑风翔会这样做吗,摆明了是你自己倒贴上去的,姐妹们,给我打。”
她窝在角落里,拳头击上她的背她的头,更有一双手狠毒的用指甲划花她的脸,热辣辣的疼让她隐忍的眼泪掉了下来。
“吵死了。”
“谁?”
她听见那个声音,如黄鹂般清脆。光洁的额头下是一张鹅蛋脸,大大的眼睛,挺直的鼻子,上唇薄下唇厚。马尾后的长发随风飘扬,那个人走近时,她觉得万物都冻结了,她看到那个人略带不耐烦的瞟了她一眼,那一双眼,后来她无数次回想,是她看过最清澈的一双眼睛。
“江西窗。”
“死八婆,我管你叫西窗还是南昌,识相的就给我滚,不然要你好看。”
江西窗狠狠的吸了口烟,再缓缓的吐出来,用中指用力的弹出去,刚好弹到领头的嚣张女身上,嚣张女恶狠狠的往地上吐了口水,挽起袖子就去扯江西窗的头发。
兴许是住在附近的人听见有人打架报了警,又或是路人的好心帮忙。最后当她们都坐在警察局时,每个人脸上都挂了彩。江西窗的长发都被扯落到整个散掉,腮边也垂着几根长发,她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打火机一点,熟练的姿势,浑然天成,好像抽烟的人天生就该是这样的。她吸了一口,触碰到嘴角的伤口,眼睛微闭,左边脸颊向上提起,像偷吃被吓到的猫,她轻轻的笑出了声。江西窗转过头看她,把手里的烟盒递到她面前。
“要吗?”
“噢噢…我不抽烟。”
“真是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方紫。”
“房子?真是个好玩的名字。”
“不是房子,是方紫,方正的方,紫色的紫。我哥哥叫方靛。”
“拜托,我又问你哥叫什么名字。”
“呵呵,习惯了。因为我们家都是用颜色取名字,怕别人不知道嘛。”
“不过你家真有意思,你叫房子,你哥叫房殿,敢情你两兄妹都是建筑物,哈哈。”
谈话间,有一个中年男子进来了。西装革履,年纪应该不大,他一脸怒气的看着江西窗,再也掩饰不住的生气。
“江西窗,你闹够了没?上次是偷东西,这次是打架,下次又是什么?你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想要干什么,呵, 你想知道吗?就是你现在在我眼前消失!”
“你……你要任性到什么时候?你妈知道你这样她会多伤心。”
“闭嘴,这个世界上最没资格提她的人就是你!我告诉你,不够不够,通通都不够。”
“你……”
中年男子气得青筋暴起,握紧的拳头几乎要有所动作,还是生生的忍了下来,他转身出去,碰的一声摔了门。江西窗却像突然失去力气般瘫倒在椅子上,她不停的在哆嗦,眼睛通红死死的咬住牙齿,似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猫。良久,方紫以为江西窗不会说话了。她伸出去安慰的手还停留在半空,就听见江西窗哽咽的话语。
“刚刚那个人是我爸,可我恨他。恨不得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