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一会儿,荆天良便又开始去找食物了,再怎么差,只要能填饱肚子就不算太坏。
可是这个镇,自己太熟悉了,熟悉到哪个地方,什么时间有吃的自己都清楚,但是几乎都没有自己的份。
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肚子一阵接一阵地叫着,街上的人仿佛是看到了瘟神一般,纷纷避让,厌恶之情不假于色,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大人物呢,完全是对荆天良的厌恶。
如果仅仅是害死了镇长夫人也不会导致人们这么厌恶他,直到当天镇长出来说,他可能就是这千旗镇压制的那恶魔其中一点恶气凝聚成的,所以无父无母,能独立成长。
但也仅仅是可能不是么,只是个孩子啊,可镇长是这个地方最大的,威信最高的,谁会不信他呢,哪怕镇长夫人不是荆天良害的。
远处传来一阵飘香,荆天良咽了咽口水,闻着味儿就跟了过去,这里好像是独眼刘正的家,对于独眼,荆天良太熟悉不过了,他父亲本来要他堂堂正正做人便给了他这个名字,张七指属于最开始是被逼的,但独眼就完全是从小就不学好,荆天良刚到这个镇子就听说了他的事,欺男霸女的事没少干。
想了想,上一顿还是昨天在客栈偷拿的鸡腿骨,上上一顿饿了三天,再怎么样不会被打死,先填饱肚子吧,而且刚客栈的事还没过多久,独眼应该没在家。
荆天良艰难地爬上了墙,毕竟饿太久了,身上还有伤,动作不怎么利落,尽管花了一番功夫,还是让他爬进了院子,独眼家当初被独眼拖进来给他当垫脚布的时候来过这里,所以荆天良很熟悉地形。
轻手轻脚地摸进了厨房,刚到厨房,看到一人,汗毛直立,吓得荆天良马上就想要跑,可肚子的饥饿感让他停了下来,觉得可以找机会偷点吃的。
只见这人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子,打开瓶子,将瓶子中一些液体倒进了锅中,口中还说道:“老东西,叫你天天管我,昨天还把我吊起来,现在看你怎么死,黄泉路上走好啊。”
荆天良惊呆了,这人影却是独眼,他竟然是想弑父,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怎么干得出来,要说朱胖子丢下儿子独自跑路起码不算自己干的,可这独眼竟然心眼坏到了这般,连生父都要除去。
独眼下了药,从锅了盛出菜,端着盘子走了出去,而荆天良因为身体瘦小,门缝又比较大,所以这才没被看到。
看着锅里还没有盛完的菜,荆天良咽了咽口水,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吃,这吃了可能真的会死,也不知道独眼刚才下的是什么药。
再三犹豫,荆天良还是打算吃,万一毒不死自己呢?自己不管受多重的伤都没有死过,或许,这毒药并不能要自己的命,想到这里,荆天良也不再犹豫,直接用手也不管烫不烫,抓起锅里的菜就开始狼吞虎咽,只要不死,这一顿就能让自己撑好久了,如果不幸死了,就当给自己送行吧。
吃到锅里见底,荆天良也没感不适,觉得可能独眼买到假药了吧,突然听到里屋房间传来盘子摔破的声音。
“畜生,你给我吃了什么。”一瘦骨嶙峋的中年男子,样子与独眼颇有几分相似,想来应该就是独眼的父亲了。只见他面色发青,眼睛,鼻子,耳朵,嘴里都在缓缓淌血,样子十分可怖。
独眼揉了揉眼罩,似乎是刚才自己父亲摔向自己的盘子砸到了自己的伤眼,感到不适。
“老东西,你该死得了。”独眼一脸狰狞,看着自己父亲缓缓闭上的双眼,心中大快,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轰响。
“里面发生了什么,独眼,你臭小子是不是有干了什么坏事,快开门。”
原来是正好路过的巡查的官兵到来,也确实是独眼的疏忽,这个时候,巡查的官兵路过这里的可能性很大。
独眼一听,怎么正好碰到,坏事了,于是直接从后面逃走了。
而荆天良听到官兵到来,也怕惹上事,虽然这些官兵几乎不搭理自己,但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惩治自己的机会,虽然独眼的父亲是独眼杀的,但很有可能牵连到自己。
想到这里直接顺着原来溜进来的路线准备再次跑出去,可正跑到大堂一侧,突然感觉天旋地转,随即倒下,不省人事。
官兵见里屋没动静,直接破门而入,正好就看到了倒下的荆天良,五官里还在缓缓淌着血,原来不是荆天良没中毒,而是比独眼父亲晚一点发作。
“这小子怎么在这?”
“还用说,肯定是又来偷吃的被发现了,看这样子是活不了了。”
“管他呢,先进去看看。”
官兵走近里屋,发现了摔碎的盘子和同样七窍流血的独眼父亲,官兵顿时大惊,慌忙上前探息,但已经没救了。
“难道是这小子害得?”
“准没错,他害死的人还少了么?刚才马小二的事就跟他有很大关系。”
“先把他压回去。”
“压回去?我看他的样子也估计没救了,两人都差不多样子。”
“会不会是独眼父亲觉得有独眼这么个小子,生活无望,想要自杀,就在自己饭菜里下了药,却正好被前来偷吃的荆天良吃到。”
“可能性很大,可毕竟镇子好久没出命案了,还是把两人先带回去吧。”
于是几位官兵便抬着二人径直走向了镇长府邸。
原来这镇子的衙门,也是镇长家,包括官兵也都是出自镇长府。
当众官兵把二人压到了放置尸体的地方,却突然听闻荆天良咳嗽了一声,咳出来的血直接喷在了提着他的官兵脸上,众官兵大惊,这小子居然没死?
随机探了探荆天良的鼻息,虽然十分紊乱,但确实也还没死,就独眼父亲死得透透的,也是奇怪,这小子到底什么体质,长期被人殴打到奄奄一息,没过多久就活蹦乱跳,这会儿吃了剧毒都没事。
“既然这小子没死,先绑起来,他应该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行,顺便把独眼也叫过来吧,毕竟是他父亲。”
“切,那小子整天无恶不作,他父亲死了他估计就是最高兴的。”
“还是通知下吧。”
由于长期没有命案,这会儿连镇长都惊动了,根据下人的说法,荆天良被绑到了监狱,便亲自去了监狱,再怎么说,荆天良自己也是养过一年。
跟在镇长身后的是他的独女,龙寻香,也就是荆天良口中的香姐姐。
路上,龙寻香拉了拉父亲的衣摆:“爹,真的是天良做的么。”
“之前你母亲的事你不信就算了,我也不是很信,毕竟当时只有天良一人在场,我也不愿,可这次是众目睽睽之下啊,哪有这么巧的事,镇里两次命案他都刚好在场。”一个十分高达壮硕的身影说道。
走近监狱,火光泛出,原来这镇长虽然三十多岁了,但是一身的横练,比起镇子上的人来说,他更不像这镇上的人。
龙镇长走到关押荆天良的地方,隔着木栏,看着荆天良,却见荆天良虽然是昏迷着,但是一直在咯血,鼻孔和眼睛里还一直渗出黑色的液体,与之前的鲜血不同,黑得令人胆寒。
龙寻香见此情形都要哭了出来,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天良会变成这样。
见到女儿如此,龙镇长也是不忍心,将龙寻香带走了。
“听说独眼的父亲和他一样,也是如此,但独眼的父亲已经死了。”龙镇长说道。
听闻此言,龙寻香更害怕了,反问龙镇长:“爹,他会死么。”
“谁知道呢,他的命可是真的硬啊,那么小就能来到这里,几年过去,都还活的好好的。”龙镇长面无表情地说道。
龙寻香想了想,确实,虽然后面有自己的帮助,但荆天良的命是真的硬。
将龙寻香送回镇长府之后龙镇长又再度返回了荆天良的关押之处,看着荆天良,一脸的不自然,同样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刚从他的中毒迹象来看,这应该是自己独有的七绝散,是自己刚研发出来不久的毒药,他怎么会中这种毒呢?而且他居然还能活着,虽然看样子有点生不如死。
想想都觉得不对劲,这种毒药是自己收集了世间最罕见的毒物萃取出来了,他为什么能没事。
作为一镇之长,为何龙镇长要弄这样的毒药呢,他到底想要干嘛。
荆天良咳了许久才停下,本来就凌乱的头发此时更闲得污秽,牢房里的稻草也是被黑的红的液体沾染得到处都是。
荆天良猛然睁开了眼睛,感受着脸上的不适,十分粘稠,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觉得喉咙里有什么东西一直往外窜,没忍住,再次咳了出来,却是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看起来很恶心。
这时的他才注意到牢房外面的龙镇长,看着他,荆天良脸上再次泛起惊慌。
却见龙镇长一脸平静:“你刚才的行为是在排毒吧,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七绝散可是我的独门秘药,这世间不可能有破解之法。”
听到龙镇长此言,荆天良错愕:“这,这,这不是独眼给他父亲吃的么?怎么,怎么会是你的。”
龙镇长皱了皱眉:“这玩意我只给过张七指,独眼?”
这下荆天良明白了,脸上错愕之意更甚,不过一会儿就平静了,是啊,如果是你的,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龙镇长觉察自己说错了话,也好像是故意透露给荆天良的,不过让他知道了,独眼父亲是独眼所害,这家伙也真能干得下去啊,八成是张七指给的。
这时,外面走来一个身着黑袍的人,朝着龙镇长抱了抱拳,说道:“镇长,我把独眼带过来了。”
荆天良看着黑袍人抱拳,手上裸露出来的肌肤上有着青色的纹身,这纹身他同样熟悉,这黑袍人就是青背,原来那个所谓的债主就是镇长啊。
荆天良也不愿多想,他们之间的事与自己都无关,只要自己能够好好活着就行。
“你把他带到牢房最里面等我。”
“是!”黑袍人再度抱拳之后便转身离去。
龙镇长再度看向荆天良:“我既然不对你有多少保密,我就知道,这一切,你肯定都知道,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拆穿我呢,对你不好么?”
听到龙镇长此言,荆天良苦笑:“有什么意义么?谁会信我的,或者说谁愿意听我说话?”
龙镇长微微一笑,对,就是因为这样,他才对这家伙不怎么保密,但是有个人知道他的秘密,终归是不太好的。
也没多说,龙镇长转身就朝着牢房最里面走去。
荆天良看着地上的液体,是啊,自己就是全都知道又怎么样,他只是一个7岁的孩子,并且被镇子里的人当做瘟疫,就算是自己拆穿了镇长又怎么样,大不了他暗地里做的事放明面上,只是自己好人形象没了而已。
这个镇子因为他才不受野兽的骚扰,也是因为他才得以保持秩序,谁又敢去管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