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侄女,看见本师叔这么紧张做什么?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师叔的事?”铁师叔故意粗声粗语道。
依依闻言挺直了腰板,道:“铁师叔,您不要瞎说,这黑灯瞎火的您突然冒出来,谁见了不吓上一跳,再说,你走时让我帮您照看铁匠铺,我可是照看的好好的,只是……”
“只是什么?”铁师叔狐疑的望着依依。
“只是您留下的生铁都被我给砸废了,还把您的铁锤砸废了一把。”说到此处依依突然提高了说话的声量,“不过师娘说了,想要练习打铁,就要勤加练习,这些损耗也是不可避免的,若是您想索要赔偿,就去找她要好了。”
铁师叔此时已是面色大变,喊道:哇呀呀,气煞我也,女人果然都靠不住。”
说着铁师叔拔腿便向着铁匠铺的方向狂奔而去,留下一路烟尘。
师兄妹二人急忙跟上,不一会儿便来到一处院落,依依见铁师叔唉声叹气,四处在院落中走动的样子,心里愧疚极了,道:“铁师叔,我知道错了。”
铁师叔闻言深吸一口气,怒吼道:“知道错了就快滚,还要铁师叔请你喝茶吗?”
依依转头哭着跑了,江流儿却不得不硬着头破站在那里,道:“铁师叔,我欠您那三百两银子,该如何偿还。”
铁师叔闻言一拍额头,道:“都是你那师妹给我气的,连正事都险些忘了,从明日起你来我处,每日打三百块铁,算作一两银子,什么时候能把银子还上,就看你的本事了。”
江流儿闻言点了点头,眼珠子一转,便又问道:“铁师叔,您替我出头,是……受人之托吗?”
铁师叔闻言似笑非笑的望了江流儿一眼,反问道:“你说呢?”
“呃……”江流儿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道:“铁师叔,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吃饭了,明日我一定早些来。”
话音未落便飞也似的跑出院落,徒留下铁师叔在院落中感叹:“年轻真是好啊!”
江流儿跑回度府时,度一凡与依依已然下桌,独留下其师娘柳如烟在那里自饮自酌,见到江流儿进来,柳如烟眼前不禁一亮,道:“江流儿,师娘有几句话要对你说,顺便再陪师娘喝上两杯,如何?”
江流儿闻言自是不敢拒绝,赶忙接过柳如烟递过来的酒杯,一口闷了下去。
柳如烟见江流儿喝酒如此豪爽,不禁眉开眼笑,只是一抿便将杯中酒喝了个干净,接着又倒了两杯。
不久,两人便将一坛酒喝了个干净,江流儿已经醉的五迷三道,柳如烟却似平常一般的开口道:“江流儿,你的身世我已经听你师父说了,别看你师父平常什么都不说,但对你还是极为关心的,你放心,这度府今后便是你的家了!”
江流儿闻言极为感动,但他心中还有更为关心的问题,遂道:“师娘,铁师叔帮我交了资粮,师父是不是就会传我法了?”
柳如烟闻言一笑,道:“当然,你师父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明日早课他便会将本门的根本道法传授给你。”
江流儿闻言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再也支撑不住睡意,倒头便趴在了桌子上,柳如烟见此哈哈大笑,将江流儿抱起送入厢房之中安睡,便自顾自的去了。
翌日,天刚微亮。
沉睡中的江流儿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似有人在极遥远处冲他大喊大叫似的,好半天,他方才勉强睁开眼睛。
便见依依在他房中嘟着嘴正在床旁生闷气,见江流儿醒了,当即喊道:“江流儿,师父说了,限你一刻钟内收拾妥当,去上早课,若是去的晚了,法便也不传了。”
江流儿闻言一机灵,脑中的酒意瞬间解了大半,急忙从床上爬起,摇摇晃晃的将衣服穿上,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赶忙随着依依向前院而去。
刚到前院,便见度一凡拿着戒尺正等在那里,江流儿伸出手,挨了三道戒尺,度一凡这才允许他入座。
等众多弟子都安坐之后,度一凡道:“今日早课,咱们便诵读一篇金刚经的法会因由分,诸位以为如何?”
堂下弟子自是没有异议,毕竟每日早课都是如此,随即,朗读声便传荡开来。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
众弟子刚念到此处,忽听邻院有声音传出,盖过众弟子的声音道:“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时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好诗啊,真是好诗!”
众弟子被打断,都有些惘然,其中一人道:“这是何人,早起念杀气如此之重的诗,这是要做什么?”
度一凡闻言当即敲了这弟子一戒尺,道:“关你何事?接着念。”
众弟子只好接着念道: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
刚说到此处,邻院又有高声传出:“唉,本想温书,岂奈腹中空空,还是去镇上觅些吃食吧!”
众弟子闻言都哈哈大笑,另一个弟子指着刚才发声的弟子道:“你道他去做什么?不是杀人,而是觅食!”
这话说的众弟子都有些忍俊不禁,不想度一凡的戒尺接连拍下,又将众弟子赶去念金刚经。
众弟子便又道: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
正好这时,邻院有推门声传出,随之院内便又响起了朗朗的读书声,惹得众弟子又是哈哈大笑,道:“哎呀,这人可是太应景了,这是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了吗?”
“哈哈哈哈……”
众弟子乐不可支的笑作一团,度一凡却恼怒的喊道:“你们可知昔年孟母为何三迁居所吗?”
众弟子都摇头,度一凡便自顾自答道:“只因孟母也有一位不靠谱的邻居,今日早课到此为止,你们都散了吧,江流儿留下!”
说着度一凡竖起戒尺,将众弟子都赶走了,独留下江流儿在座下安坐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