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赛飞每日在洛阳城内游历,除了做好她的本职工作外,还时时想着能遇到自家夫君。奈何王斐已对萧洛书产生了怀疑,心里总想着让萧洛书吃个大亏,让她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这几日却没有上过街。
而郑赛飞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家那个夫君会借住在一个小寡妇家,因此也从没寻过那些偏僻小巷,这几日就也没见过王斐。
这一日,郑赛飞巡街之后,归衙整理这几日的所见所闻,崔提就又寻索而来,张口就说道。
“郑御史天姿国色,人人敬仰,不知郑御史这几日,又在哪位老大人家里歇息啊?”
崔提上次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几日怀恨在心,又见郑赛飞始终也没去他的府里请教,这次就想狠狠地羞辱郑赛飞一番,出一口胸中的恶气。
“滚,亏你也曾读过圣贤书,竟如此的不讲廉耻。”
郑赛飞怒叱崔提一句,然后继续书写整理她的所见所闻。
崔提勃然大怒,看了看仅在远处有一两个小吏在探头探脑,于是恶向胆边生,挥手一掌就向坐着的郑赛飞脸上扇去。
“山野贱妇,竟也敢居庙堂之上,老夫不教训教训你,你就不···砰砰。”
郑赛飞初来乍到,在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里面对挑衅,本是一忍再忍能过就过。自己一位女子和男人恶语相向,怕别人说闲话,怕给夫君带来恶名。想着自己暂时受点委屈,以后自家那个从不吃亏的夫君,必会帮自己报仇。
哪想到崔提这个老匹夫步步紧逼,这如果再不狠厉一些打压他一下,以后自己就无法回衙做事了。
看到崔提竟想扇她的耳光,这下郑赛飞终于忍不住了。她腾地站起单手一挥,她的手掌后发而先至,一掌就把崔提扇出去五尺多远。崔提腾空飞起的身躯撞翻了两把太师椅,然后摔在地下,又咕噜出三四尺远后,爬都爬不起来了,躺在地下痛呼哀吼。
周围的同僚听到动静,纷纷前来查看原委。
段百胜听到动静最先跑来想看郑赛飞的笑话,没想到却是好友崔提吃了亏,他当即就指点着郑赛飞骂道。
“山野贱妇郑赛飞,汝陪侍多人才能拔得头筹,吾暂且就不说你了,你以色相诱惑我等对你照拂一二,我等儒家子弟,岂会中你这贱妇圈套?你色诱不成恼羞成怒,安敢殴打朝廷命官?”
郑赛飞已经不想再忍,对着颠倒黑白的段百胜开口骂道。
“本御史窃以为,汝乃大周元臣,本应是清廉孝义之辈,岂能颠倒黑白出此恶言?尔等据庙堂之上,却是朽木为官,殿陛之间,尔等却是禽兽食禄。汝等两人狼心狗行之辈,滚滚当道,奴颜婢膝之徒,竟也纷纷秉政。以致如今的社稷尚且不稳,苍生也在遭受涂炭。本御史知汝孝廉入仕,理应匡君辅国,安周兴柴,怎能食君之禄,却不忠君之事?君上尚且抱病处理国事,汝等两人不思为君分忧,为民请命。却在此时此地妖言惑众,屡次欺辱同僚?汝罪恶深重,天地不容!天下之人,皆愿食汝肉!寝汝皮。···”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三个一群两个一伙议论纷纷,却没人出来阻止。
郑赛飞初来乍到还没有人缘,她姿容罕见却已经有了夫君,她万里寻夫,显然对夫君极为忠诚。即便想染指郑赛飞也已经不可能。因此就没人为郑赛飞出头。
而崔提和段百胜,两人本就是尖酸刻薄不能容人之辈,在御史台虽然日久,但却不得人心,更没人为他俩出头。
再说郑赛飞张口既是诛心之言,显然是想把崔提和段百胜骂死的节奏,众人已经被郑赛飞镇住,怕祸及自身,就更加无人敢出面了。
围观的人里全是御史、司曹、小吏之类的下级官员,像御史大夫、御史中丞等御史台的高级官员竟一个也没有。别人即便出面也管不了今日之事。
有几个小吏左右看看,心里纳闷怎么就没有一个高级官员在场呢?平时可不是这样啊!难道是故意躲起来了?
崔提已被段百胜搀起,此时却被郑赛飞骂的手敷胸口面色青紫,哆哆嗦嗦口不能言,身体也是摇摇欲坠。
段百胜稍好,但也只是稍好。
但是郑赛飞还没有骂完。
“···汝即为谄谀之臣,只可潜心缩首,苟图衣食,安敢如此侮辱皇上的义妹?汝可知你羞辱皇上义妹,即是羞辱君上有眼无珠用人不明。胆敢羞辱君上,汝岂不是罪该万死?”
郑赛飞先前骂的那些话,如果说只是骂的崔提和段百胜的个人,会使他们俩扫了颜面无地自容的话,那这句话就骂的太狠了,这是要让两个人身死的节奏。
“皓首匹夫,苍髯老贼,汝即将归于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见提携汝等的先帝?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本御史从未见过,汝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崔提突然紧闭双唇满面通红,他身边不远的同僚,眼见他的嘴角已经涌出了一点鲜血。
段百胜此时,却是双掌紧抱他的脑袋,身体也开始摇摇欲坠。
今日此事必会传扬开来,两人颜面扫地再也难以在朝堂立足。但这还是轻的,如果此事传到了皇上的耳里,身首异处都有可能。
但郑赛飞不鸣则已必会一鸣惊人,她还没有骂完。她今日这一骂,要让所有人都不敢再欺负她是一届女流,要让所有人看见她都绕着她走,要让所有人再也不敢刁难她。
“汝等竟也敢说是儒家子弟?辱骂同僚是山野贱妇,污蔑同僚以身做资贿赂考官和坐师,散布谣言说同僚色诱汝等。汝等可知?本御史的夫君是有灭国之功,爵封开国子,为皇上献出苦寻多年而不得的、传国玉玺的王斐。本御史的夫君年方二十二,是个英俊异常的少年郎。本御史的夫君上马可治军下马可安民,是个世所罕见的大英雄。本御史的夫君谈笑之间,就创制出了军国利器震天雷。汝等两人算什么狗东西?汝等是丢尽了儒家的脸。”
此时就听嗷的一声,再也难以忍受的崔提口吐鲜血翻身栽倒在地。
但是还没完,郑赛飞底下的话更狠。
“汝等狗东西禽兽不如,竟敢暗示本御史为汝等侍寝。汝等既是禽兽不如,那就快快回家吧!汝等的老娘和众多的儿媳女儿,正在汝等的床上,翘首以盼汝等两人回家去慰藉她们呢!再晚了的话,不知哪个奴才就捷足先登,和她们大被同眠了。”
郑赛飞的此言一出,崔提吐血三升白眼一翻,出气多进气少,眼见是活不成了。
段百胜白眼一翻翻身栽倒,后脑重重地磕在地下昏迷了过去。
郑赛飞骂死了崔提,骂疯了段百胜的新鲜事儿,短短时间就传遍了朝野。
“我的娘啊!郑赛飞一介女流,她不仅是文采一流拔得头筹中了状元,没想到骂人也是罕世难寻啊!”
“可不是咋地?郑御史怒骂崔提和段百胜那两个老不修时,我就在旁边看笑话呢!你是不知道,郑御史的嘴巴那叫一个狠啊!啧啧!不敢惹不敢惹。”
“你还想惹她?以后都得躲着她走,离得近了都不行。人家郑御史的夫君可是有灭国之功的开国子王斐。人家郑御史的义兄,那可是当今的皇上,人家郑御史的义母,那可是连皇上都得跪着听训的太后。人家郑御史的侄子,那可是太子,太子是下一任的皇上。惹不起啊!别说是惹她了,以后啊!就连在背后说她的坏话都不行。”
“是极是极,快走吧!提防隔墙有耳。”
“走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