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第二天周岩一觉醒来,天已蒙蒙亮。赶忙穿衣下床,推开门就见祝掌柜负手在院内站立。周岩忙上前道:
“爷爷,您伤刚好,为何不多歇息一会?”
祝掌柜见周岩神清气爽,心怀也是大畅。伸指摸了摸周岩的脉门,只觉的脉相平稳有力,还有一股勃勃的生机。甚是欣慰:
“小石头,昨日你伤重,幸有那天咱们得来的朱果,那个汉子或许只知此物不凡,具体之功他也本不知晓。此果真名唤做九阳果,诨名百伤消,若受刀枪拳伤,轻者可即时而愈,重者也可救得一时三刻性命。只是此果生在高山悬崖最南坡极陡处,生的稀少,采摘又不易。故此珍贵,你若以后有缘见之,当留下珍藏。还有,此世间原也有不少天材地宝,采摘固然要留意周围的守护灵兽,保存也是关键,如此果用玉盒盛之最好,药力方不至流失。以后我再慢慢教你。”
周岩听得心旷神怡,好像一扇崭新的大门徐徐打开,又听祝掌柜问道:
“你身体感觉如何?”
“爷爷,我觉得身体好的不得了,身上得伤也不疼了,今天的天气也真不错,你看这风,还在我指尖打转悠呢。”
正说着说着,周岩自己突然觉得不对劲了,原来风也是无时无刻不在自己身边流动,但从未有今天这种感觉,风好像更加灵动,周岩甚至能感觉到极小的一缕在自己的指间穿梭过去,再看看远处的大树,千千万万树叶虽极为相同,但周岩依然感觉到片片之间即为整体的和谐,又有单独存在的招展。祝掌柜见周岩怔怔入神,不由大喜过望:
“可怜我九道本命真元没有白费,观此子意有所动,定是丹田壁障初开,已有所动。常人只能容纳三道,而我家孩儿可容纳九道,或许小石头当真天赋异禀,不枉我一番苦心。”
想到此处,突见东方即将破晓,祝掌柜急唤周岩道:
“小石头速速坐定,面向东方!”
周岩一怔回神,当下依言而坐,祝掌柜迅速帮周岩摆正姿势,低声道:
“定心神,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舌抵上腭,心、神、意守丹田处,务使心念不移。用意去寻初升之日。”
周岩本冰雪聪明,即刻收敛心神,渐渐只觉的识海一片混沌,雾雾蒙蒙。空无一物。周岩神游其中,物我两忘,浑浑噩噩。正当日出的一刹,光亮初开,霞光迸发之际,周岩识海也突兀出现了一个光亮,依稀就是一个缩小版的太阳。劈开浓雾,映照周岩整个识海。浩然正大,堂堂煌煌。立在周岩眼前,似伸手即可触及。暖洋洋的极是舒服。
周岩神魂流连忘返,正自沉迷其中之时,突闻祝掌柜一声暴喝似从天外而来:“咄!”神魂一震,随退出识海,回复入体。睁开眼,即见祝掌柜一脸关切的注视着自己。刚欲站起,突觉一阵晕眩。祝掌柜忙扶住周岩:
“切勿操之过急,你丹田刚开的一点,全开才可行神运气。到时你神魂初成,方可内视识海。方才定是你操控不了朝阳的那一丝纯阳之力,引的意识动荡,千万切记不可鲁莽,要量力而行。”
周岩听闻,越发的迷惑了,刚才分明感觉到另一个自己已身处识海,并且识海里还冉冉升起一轮红日。怎么祝掌柜说自己才是丹田初开的情形呢?正欲辩白,见祝掌柜情真意切,显然是极为关心自己。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是,孩儿记下了。”
此事说起来,不光祝掌柜不能理解,就连周岩也是稀里糊涂的。不过毕竟是孩童心性,一会就把此事丢到脑后去了。
祝掌柜走到院内新砌的一口大锅前。锅内已经煮沸,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奇异的香气,说不出的好闻。祝掌柜笑道:
“小石头,你可知这是何物?”
“孩儿不知,莫非是爷爷新配的汤面佐汤不成?”
“哈哈,是佐汤,却不是下面用的,而是给你准备的。”
周岩吓了一跳:
“爷爷,此汤闻着倒是很香,但这么大一锅,我得喝到什么时候啊?”
祝掌柜忍住笑意,道:
“你且先脱掉衣服,再说。”
周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依言脱掉衣裤。赤条条的一丝不挂,不禁微羞。却闻祝掌柜道:
“火候差不多了,可惜缺的几味药,幸喜主药还算齐全,勉强也可称为炼骨汤了。小石头,你进去此锅内吧。”
“啥?”周岩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分明是一锅沸水,里面还横七竖八的卧着一些草药。炉膛内柴火还是熊熊,没半点熄灭的迹象,这样下去,一时半刻就会煮熟了,哪还有命在?
但对祝掌柜的信任还是大过内心的恐惧,周岩心想:“不管怎样,爷爷是决计不会害我的。”更不迟疑,眼睛一闭,就滑入锅内。虽没有想象中的热不可当,反而暖洋洋的甚是舒服。周岩觉得全身的毛孔都舒展开来,贪婪的吸收着锅里的药力。周岩舒服的快要呻吟出来了。:
“爷爷,好舒服啊,真想多泡会。”
“是吗?那你可不要出来,坚持的越久越好。”
“嘻嘻,我一天不出来都可以。”
“如此甚好!”祝掌柜观之锅内的草药已渐渐变白,突地伸手将锅内草药尽数取出,倏地又放入几根奇形怪状的根茎状物,甫一入锅,锅内水忽沸腾更甚,周岩顿觉暖洋洋的感觉不再,一股奇寒忽地转入体内。周岩猝不及防,大叫一声就要起身,瞥见祝掌柜严厉的目光,终忍住未动,紧接着奇寒之后,却是剧痛,就像是体内有千把小刀肆虐。适才暖洋洋时毛孔大开,现在疼痛之感增强何止百倍?周岩疼的几欲晕去,全靠一股少年的倔强苦苦支撑。好不容易疼的已麻木,感觉渐渐回复。突地,祝掌柜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步骤,这一次却不是疼痛,乃是发自内心地奇痒,就如同千万只蚂蚁从骨头缝里往外钻。周岩实在无法忍受,正欲伸手抓挠,却听祝掌柜道:
“孩儿你刚才未曾昏迷,已大出我所料,若此时你能尽力放松,功效更佳。”
周岩闻言,再不想其它,就当自己已死,忍着钻心的奇痒,一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