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岩刚待挣扎,回头一瞥却刚好看到店铺老者的脸庞,浑身的劲顿时一泻。乖乖的随着老者回到小店里,一路上,也看不出老者面上有什么表情。周岩有几次张嘴想喊声爷爷,但看到老者眼睛一直看着前路,终是没能喊出声来。
进到店里,老者径直进到柜台里,弯腰拿东西,周岩在门口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正彷徨间,一个淡淡的声音传来:
“本店还少一个打杂的伙计,每日挑水,砍柴。还有店里的零散活。一天有两顿饭。到了月底还有一百文钱予你。若是同意你就可以留下来。”
“爷爷,我不要钱,谢谢您救了我。但是,我还要去找爸爸妈妈,他们肯定也在到处找我,就是,我不知道怎么去,您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去找爸爸妈妈吗?”
“不要叫我爷爷,我是这里的掌柜,你该叫我祝掌柜。若你有把握翻过四周的十万大山,不被里面诸多猛兽吃掉即可,若不翻山也可以,沿着此路走百余里到前方的万仙城,花一百两银子买张路引,也可走出此方。你自思量,若愿走自去便是。”
说话间,老者已起身进前,手里拿着一叠旧衣服和一双旧布鞋。“换上吧,若是留下,此钱从工钱里扣,若走,也可日后记得还我。”又递过几株不知名的小草,上面开的小白花煞是好看,“挤出汁来,抹在鞭伤处,或许好的快些。”
“爷…祝掌柜,那您能给我说说这是什么地方吗?”
“此间是南瞻部洲万仙城所属蓬台镇,东边就是茫茫大海,往西就是万仙城,周围山中多的是毒蛇猛兽。深处更有许多通灵妖兽。听你这口音也非本地人,小小年纪,也不知从何而来。我也无意问你,你自便吧”言迄又掀开门帘进去内堂。
“南瞻部洲?是在哪里?”周岩毫无头绪。但闻听此言也明白暂时回不到他熟悉的城市了。虽然祝掌柜面上冷冷的,一付拒人千里的样子,周岩虽有些失落,却也不以为甚。想着自己的衣服着实破烂,出去也不好见人。就拿起衣服鞋子到柜台后,先用桶里的水洗干净脸,脱下烂衣,手摸到鞭处,仍是疼痛难忍,见那小草甚是青翠。便按祝掌柜所言,折断挤出汁液,只觉得剧痛之下,有一股清凉慢慢渗入。血也渐渐不再渗出。有些背伤周岩无法够到。便用长茎慢慢碰触。一番忙活下来。虽弄的满头大汗,效果却是甚好,伤口已微红,隐隐有结疤的意思。周岩这才换好祝掌柜准备的衣衫。以前从未穿过这种式样的衣服。裤子还好些,用一根带子系住即可。与以往穿的裤子仿佛。上衣却实在难办。就好似一块不对称的布一般。周岩鼓捣了半天,才勉强扣上衣襟。换上旧布鞋。硬硬的也非常硌脚。忍不住怀念往常那一双双又是缓震又是气垫的运动鞋。只是现在却无法可想,周岩也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平时有则可,若无也不去强求。当下穿戴整齐,鞭伤减去,肚内不饥。站起身来,虽小厮打扮,却是眉清目秀,细看这幅相貌居然和当初有七八分相似。周岩心想:
“眼下无依无靠,想去寻父母听祝掌柜之言却是毫无头绪,真不知这是哪里的世界?不如先安顿下来,更何况祝掌柜两次救我性命,还给我汤面,衣服和灵药。从小父亲就教我做人要知恩图报,不轻易受人恩惠,也罢,我就先留在祝老板这里,有机会也能报答一二。”
周岩想罢,就开始按照自己想法开始收拾起小店来。虽无经验,但古今饭店也都大同小异,今人的信息量和古人的相比又是丰富了太多。周岩做起来也有模有样。刚把所有的条凳都摆的间隔有序,就听到祝掌柜在帘内唤道“你且进来。”
周岩掀开门帘进去,里面却又是一个土墙围成的小院子,院子里有两三口小屋,还有一眼水井。墙的拐角处还有一扇木条门,墙外就是一条上山的小路。院子内外都是绿树环绕,倒是别有一番趣味。和前面店铺的又脏又乱真是大相径庭。
“你可有名字?”
“祝掌柜您好,我可以先留下来帮您。不过工钱我是不会要的。我叫周岩。”
“周岩?名字倒也不错。不过叫起来拗口些,看你年纪不过十一二,我就给你起个浑号,岩即石也,你就叫小石头吧。这样也好叫些。”
说完也不待周岩反对与否,又指着水井道:“先把水缸的水挑满,一会煮面要用。”
周岩委委屈屈的来到水井前“小石头,这名字真难听。以后得想个办法不让掌柜的叫这个名字。只见水井上上有一个木制的圆筒,周岩虽不知这是辘轳。但也知道把旁边的木桶挂在辘轳的井绳上,然后转动把手,就可以打上水来。果然水桶入井,汲得慢慢一桶水,周岩正微感得意,孰料桶一离水,就变得沉重起来,勉力转了几圈,终是气力匮乏,把手再也拿握不住,“扑通”一声又坠入井底。还险些把周岩带个大跟头。
周岩深喘了几口气,回头瞥见祝掌柜正在灶边添柴,看见周岩的囧态面上仍是古井无波,一点相助的意思都没有,周岩激起心中的傲气,束紧腰带,又重新放桶入井,这一次却学了个乖,只汲得半桶就转动把手,虽仍沉重,却可在承受之内。终于木桶露出井口,正欣喜间,气力一泄,水桶重又重重坠入。带得把手转的飞快。周岩猝不及防,被把手狠狠打中,直疼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周岩虽疼彻心骨,却仍不服输,咬牙起身,这一次水更少些。终于在井绳的“吱呀”声中,第一个少半桶水被提了出来。周岩抑制不住欣喜,快速倾入水缸,又复投桶入井。如此反复几次。周岩只觉得双臂越来越酸,这井绳一圈一圈越来越长。喘气也越来越沉。终于一屁股坐在了井沿上,伸手一看,手掌的两个大血泡都快要出来了。再看一眼水缸,还仅是小半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