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中午,祝老板的面馆里正是忙碌之时,店里找一个空位也是不易,周岩轻车熟路的穿梭于前堂和后院之间。小店也无其他菜肴,来的客也几乎都是花上一碗牛肉一碗面。热气腾腾的吃下去,心满意足的离开。花费不过十余文,故每到饭口客人都是络绎不绝。祝老板原来自己时既要准备食材,又要上菜上面,客人等的时间就久些。现下周岩既来,那就只管安心下面切肉便是。从第一日起不管有多累,周岩都在客人来临前将水缸挑满。将大锅烧开。至于迎来送往,清洁打扫,也俱是周岩忙活。如此一来,祝掌柜轻松了好多,除了劈柴周岩实在力有未逮,仍由祝掌柜亲力而为。竟多出了不少空闲。虽仍极少与周岩交谈,但每日三餐,肉面固让周岩敞开吃个够,也还有果子,点心当作零食。周岩也一改当日来时的饥饿潦倒,神情气色已是大好,更兼之又用了祝掌柜重新采的当日的药草,鞭伤已无碍。这让周岩对祝掌柜的感激又多了一分,虽深夜有时惊醒仍然思念爹娘,忧思难奈之际,听的隔壁祝掌柜悠长的呼吸,竟也觉得心安,不似刚来那般无根无落了。或空闲时见祝掌柜背手立于大树下沉思,眉宇之间满是怅然。周岩虽不甚懂,心情则随之低落几分。
“我思念爹娘,心情自是不如意,掌柜的却是为何?”
晌午已过,店内客人已是寥寥,周岩一边收拾桌椅,一边想着祝掌柜平日种种,略走神之际,忽听一个闷声如雷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小子,速速准备十碗肉,十碗面,再上一坛酒。还有,给爷爷的宝贝们准备十斤生肉。这几日,可把爷爷们累坏了。若是慢了些,小心朱爷爷拆了你的破店。”
猝然之下,惊了周岩一个激灵,急抬头看之,依稀认得是三日前去寻灵猴的朱姓黑大汉,和一个满脸彪悍的圆脸汉子。身后跟着两头硕大的野兽,一头野猪和一头猎豹。也是低声嘶吼,目露凶光。
周岩一怔之间,这几日也常见有人携狼驱虎,也已渐渐适应,忙道:
“两位客官里面请,面和肉就来。”
却不待周岩话说完,两大汉已冲到桌前,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取碗弄勺,把周岩刚整理好的桌面弄的一盘狼藉。野猪和猎豹也訇然而入,扑通不停。
“两位客官,两位客官,小店只接待客人,至于您的灵兽,掌柜交代过,是不可以进来的,请您体谅则个。”
眼见这两兽越来越放肆,周岩大急,想起祝掌柜交代过不准灵兽进入,急忙出言阻止。谁料话音刚落,就觉脚下一松,喉咙被一只大手掐起,顺势提了起来。周岩立刻血液上涌,气息不畅,拼命的手扒脚踢,却如同碰到生铁上,如何憾得动?正挣扎间,隐约听到这朱姓大汉喝骂道:
“老子几个这三日在这大山擒那灵猴,那猴子却甚是奸猾。身法又极快。不但追之不及,反而连破我等种种陷井。最可气的是,这猴头居然假装受伤,引我等至断崖,马老六等就是着了这猴子的当,至今生死不知。老子们受了如此大罪,你一个跑堂的小厮居然也敢挡爷爷们的道,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老子的灵兽也是你能拦的?”
眼见圆脸大汉眼中凶光愈盛,周岩气息也越来越弱,正当此时,忽听“嗖,嗖”两声破空声响,“哎呦”一声,掐着周岩的大手随之松了下来,周岩跌坐在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就见祝掌柜已掀帘而入,施施然负立在中央。周岩回过神来,不顾其他,跳将起来,势如疯虎,就要同朱大汉拼命。
“石头退下,吾看谁敢再放肆。”
周岩只觉得身后传来一股莫大的吸力,控住他的身型。祝掌柜将周岩挡在身后,道:
“本店的规矩即已知晓,为何又来打伤我家店僮,是何道理?”
周岩定睛一看,只见那圆脸大汉托着右臂肘间,一脸讶色。地上散落着两根竹筷。那猎豹见主人受阻,亮出獠牙,正欲前扑撕咬,却被朱姓大汉一脚踢了个跟头,呜呜的溜到一边,圆脸大汉甚是不解:
“大哥为何如此?咱们一起上前结果了这厮。”
朱姓大汉却不理他,径自来到吴掌柜面前,抱拳弯腰:
“我等有眼不识泰山,还望见谅,不知高人尊姓大名?”
“我的名号,你们还不配问。”
“既如此,就是吾等福薄,我家兄弟适才刚刚冲动了些,并无恶意,万望小兄弟千万别放在心上。”
朱姓大汉言迄,恭恭敬敬的取出两枚红的欲滴的圆果,放在桌上:
“一点赔礼,还望小兄弟收下。”
祝掌柜瞥了一眼红果,稍显动容,随后淡淡说道:
“既如此,你等可以走了,若还有下次来捣乱,想想出不出的去此门。”
“是,是,是。再也不敢了。”
言迄,拉着圆脸大汉倒退着退出店门,飞也似的离去。一猪一豹也惶惶然如丧家之犬,夹着尾巴逃掉了。
转过弯去,圆脸汉子拉住朱姓大汉道:
“朱大哥,为何要这般怕了这厮,别是他虚张声势,其实无甚本领。要我说,该给他真刀真枪的干一架,加上咱们的灵兽。未必就怕了他,这下好了,连你好不容易寻来的玄灵朱果也搭了进去,这又何苦来哉?”
“兄弟你糊涂啊,你抓那小厮时没看清楚,为兄我可是看的真真切切。他用的什么兵器可知道?”
“没看清楚,就觉得上臂一麻,一点劲道都使不出来了。现在好些了,还有些酸痛。”
“就是一双竹筷,为兄我看的真切。这还不算太难缠,你再想想,你提起那小厮时身体可对着那掌柜出来的那道布帘?”
圆脸汉子比划了一下,我是这般这般,忽的一怔:
“我应该是侧对吧,身体挡住了的。”
“对啊,兄弟,按理说,他从帘外发筷,如何能点到你挡住的右臂?速度太快,为兄我也没看真切,不过,这筷子应该是在空中拐了弯的!”
“那不就是炼气士才会的驭气术吗?莫非,那掌柜的是炼气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