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全省首富,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一个人似乎并不难,何况是找自己的女儿呢?但不知道为什么薛伯父却没有差人去寻,大抵他也不愿差人去寻。
可怜那薛母终日里拿着手机给自己的女儿打电话,却始终是空号。无须多说:那薛安寒应该是换了手机号,换了个大家都联系不到她的手机号。
谁也不知道薛安寒去哪了,干什么了。薛伯父不教人去寻,大家也不敢擅自去寻。
薛母也不敢在薛伯父的面前提起这件事,生怕惹自己的丈夫不高兴。薛伯父也早早地在薛母面前表态:自己权当就没有这个不孝的女儿。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儿女不听自己的话,就会被定义为不孝。所以孝顺不孝顺到底是我们自己的精神内涵,还是我们父母口中的一句空话呢?
如果是我们的精神内涵,我觉得十分可取并可敬;但如果它只是我们父母用来强迫你逆来顺受的理由的话,我觉得这完全就是封建糟粕。
当然我们的父母大抵是不会明白这一点的……
话说那薛安寒就此从他们的视野中消失了吗?答案肯定是否定的。就算大家不认识她,但她的那辆跑车却是耀眼得很。
这么耀眼的跑车被那薛伯父的司机在一个二手车店中发现了。诚然:那薛伯父的司机是懂车的,何况那车的车牌是他认识的。
恩!不错!这是薛安寒的车!不过为什么它会在这里呢?
为什么会在这里,因为它的主人要卖它呗!
那为什么要卖呢?因为它的主人没钱了呗!
她用钱干嘛呢?废话,人生在世,谁不用钱?
薛伯父的司机看见了,自然去告诉了薛伯父。可是薛伯父却不以为意,直直地说道:“随她去,我就当没有这个女儿了!”
那司机也不敢多言,但心里猜想那薛伯父只是嘴上强硬,为的是不在外人面前失了面子,伤了自己的威严。
那司机虽然比薛伯父年幼几岁,但行事却比薛伯父妥帖十分。自从他中年丧妻,便一心只扑在工作上了。想来也是,人到中年,能陪着自己说话的人没了是多么难过的事情。何况他也并没有一儿半女的,无奈之余就是可怜了……
话虽如此,但能当全省首富的司机,他自然也是个精明强干的人,遵着自己的想法、趁着空闲之际,偷偷地将此事说于了薛母知悉。
薛母既知此事,怎么会坐视不理呢?
她想见自己的女儿一面,却也知道自己女儿的性格,料着她是不会见自己的,须要想个折中的办法才好……
那司机心里想是已有主意,便对那薛母说道:“小姐要卖车,我们去买车,这样一来不就见着面了?”
薛母摇摇头,说道:“恐怕不行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
薛母思虑了片刻,只对那司机说道:“你等我一下。”说罢,她转身上楼,半晌才又下楼。
只见她手里拿着一张银行卡,眼角挂着泪痕,对着那司机说道:“你去买车,也别管那车多少钱,把这卡给她就好。卡的密码就在卡背面。”
这卡是薛母多年来攒下的,本想着万一那薛伯父生意亏空,拿它以图东山再起,可是时至今日,却也不得不将它拿出……就连薛母自己也不知道那卡里有多少钱,作为一个外人的司机也是难以知晓。
“诶!那我把车开回来。”那司机应和道。
“开回来不开回来,倒是无所谓。你得问清楚她要去哪,什么时候回家?”薛母说完了,扬扬手,示意让司机出去。
那司机犹豫了一下,问道:“您不去吗?”
“我不去了,你去吧!”那薛母话刚说完,司机转身欲走,忽然又被薛母叫住:“等等!她要是不回家,叫她给我打个电话,也好教我放心!”
司机应了一声,出去了。薛母坐在沙发上,就那样地呆坐在那里,泪水犹如春天的雨丝一般飘下……
话分两头,单说那司机,拿着那卡,离了薛家,到那卖车之处,只消那中介一个电话,薛安寒便就丝毫没有疑心地来了。
来了便欲要走,被那司机拉住。那司机火急火燎地说道:“小姐,等一下,我是一个人来的!”
那薛安寒起初不信,往四下观望了一番,确认他是一人而来,就此止住脚步,与他站在那里。
司机开言道:“小姐,你卖车干嘛?”
“缺钱啊!我的卡不是还给了他吗?”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想出国旅旅游!这不没有钱,然后……”她顿住不说了。
那司机借机将薛母那卡拿将出来,说道:“这是您母亲叫我转交给您的。我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但我料着您省吃俭用也应够了。”
“我才不要呢?”薛安寒依旧傲娇地说。
我若是那司机便告辞而归,这就是我与人家的差距。怪不得人家能在薛伯父身旁如鱼得水,在薛家也举足轻重。
他只是这样回道:“大小姐,您要出去散心,我们谁也不会拦着您,但是出门在外,身上没钱可是不行。您要是不嫌我多嘴,我就说句不好听的。您是娇生惯养,自小就不缺钱,自然不知道钱的重要;而我们这样的人是知道钱的重要的……”
“行了,行了!比我妈还啰嗦!”
薛安寒伸手拿过那卡,嘴上兀自这般暗怒道。
那司机见她将卡拿了,便也不说什么了,站在那里看薛安寒有什么吩咐。薛安寒见他不说话了,她便说道:
“你把车开回去吧,顺便去趟学校,随便找个理由办个休学。”
“诶!”那司机转身要走,却又立马转过身来,对她说道:“大小姐,您要是出国或者得空的时候,记得打个电话给夫人。夫人见不着您,终日以泪洗面……”
他的话忒密了,薛安寒连连摆手,说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可真啰嗦!”
是的!他太啰嗦了!活脱脱像一个即将送自己女儿出国的父亲。
离别总是多言,想要倾倒自己的肺腑,将里面的话语都吐出来,以为叮嘱。说者如此,听者却不如此:不耐烦者只是转身而去,耐烦者却也只是左耳进右耳出。故此:一个潇洒离去,一个挥泪而回。
潇洒离去者离家日久,无人对言便起思乡之情;挥泪而回者依门而望,不见归来身影便身形消瘦。大抵只有落叶归根才能解决这种矛盾吧……
我们放下薛安寒暂且不说,单说那司机:他将薛安寒的跑车开回薛家之后,回道薛母:“我见着大小姐了,遵着您的吩咐,将卡给她了。她还叫我去学校给他办个休学,想来应该不久之后就会回家。”
“不应该吧!都办休学了怎么还会不久就回家呢?”薛母诧异道。
“您想啊!大小姐要是久不归来,办个退学,届时出国留学岂不是更好,何必办休学呢?”司机这般回道,薛母便喜笑颜开。
“还有大小姐说等她出国的时候,会给您打电话报平安的”
薛母听了,便就自己女儿离开自己的不悦阴霾一扫而空了,只是说道:“那你去给她办休学吧!”
“诶!”他应了一声,便就出去了。
等他将事情办妥,回到薛家之时,天色已黑。他今天光忙着办薛母吩咐的事情,忘记在下班的时候接薛伯父回家了。当然,薛伯父自然是已经回家了。
他也知道自己的错误,生怕薛伯父不悦,便只是偷偷地走进去,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那薛伯父只拿旁光一扫,便也知道他来了,咳嗽了一声说道:“诶!我听说你今天开回来一辆车,什么车啊?”
那司机自然知道薛伯父口中的“你”是自己,便也接话道:“是大小姐的车!”
“哦!那你见着她了?”
“见着了。”
“怎么样?服软了没有啊?”薛伯父得意地问道:“料着她应该是没钱了吧!”
薛伯父拿桌旁的纸巾擦了擦嘴,站起来说道:“诶!没钱了,就叫她回来吧,大不了我不和她计较了。”
那司机欲言又止,是薛母言道:“她出国了,说要去散散心。”
薛伯父便问薛母道:“你也见着她了?”
“没有,我要是去了,我们大概也见不到。”薛母回道。
“这就不对了,她没钱怎么出国?”
“我把我的卡给她了。”薛母回道。
薛伯父听薛母一说这话,便又坐下了,怒道:“你说你好端端地给她送钱干什么?她有钱了还会回家吗?你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回家干吗?受你的骂,受你的气啊?”薛母也不甘示弱,回道:“你这天天就跟自己的女儿过不去,你有意思吗?”
“出国好,出国好!人家国外持枪是合法的,哪天一枪把你女儿打死了就好了!”薛伯父喊道。
“那也比在家被你气死好!”薛母也喊道。
“不行,得给她叫回来!”薛伯父暗自说道:“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出国!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我不放心!”
薛母听薛伯父的话也有道理:一个柔弱而傲娇的女儿,若是没有人的庇护,想来是易受欺负的。先前么!飞哥护着她,到如今……
薛伯父站起来扬扬手,那司机便移了两步,站到薛伯父面前。薛伯父便对着自己的司机说道:“你得帮我想个办法,就是捆也得捆回来。”
“那大小姐回来之后……”
“我不和她计较了还不行吗?”薛伯父首先服软了。
“咱们要是兴师动众地去拉她回来,她必定是不会回来的,还会打草惊蛇。”那司机言道:“我在办签证的地方蹲她,然后再差个人去机场劝她回来。”
“找谁去劝啊?”薛伯父摇头道:“她连见我们都不见!”
“我倒是有个人选,但就是不知道人家会不会同意。”
“谁啊?”薛伯父问道。
“阿飞!”
噢!是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