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院之隔,楚景明来的很快。
“固安郡主,不知现在可方便进去?”
“我已经解衣就寝,将军还要进?”
自然是要进的,裴衣和其他士兵等在外面,他提着灯推门进去。
门一开,珠帘漫卷,床上侧卧着的秦黛黛盖着薄被,一双光洁的手臂搭在外面,手指挽着头发冲他笑着一眨眼。
楚景明连忙背过身,吹灭了灯。
“郡主和他认识?”
“将军说的“他”是哪位?”
“来盗城防图的刺客。”
“不认识。”
秦黛黛将手臂舒到被子里,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打了个哈欠颇为困倦的说:“也不曾见过,只是凑巧看见过一个模糊的身影跑去了东面的青柑院。”
“这些我都已经如实告诉过裴副将,将军与其浪费时间在我这里,倒不如带着人去青柑院看看。”
“他不在那儿。”楚景明说
“将军的城防图早已寻回,何必还要对一个刺客穷追不舍?”
“我今夜将城防图带回府中,本就是为了设局抓他。”
秦黛黛突然一掀被子从床上跳下去,赤着脚站到床前。
纱裙有些清透,裙下女子的体肤肌骨若隐若现,曼妙绮丽。
“所以将军今夜归府是为了设局抓人?”
不是因为她的信才回来的?
“楚将军,你不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吗?”
楚景明背着身,只从声音里听出愠色。
她生气了?
明明是她任性而为不让裴衣搜查,自己晓之以理好言相劝,她为什么要生气?
“你我婚事陛下尚未裁决,我此刻还是将军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子,将军现在三番五次对我不管不顾当真合适吗?”
“将军,你我纵然没有夫妻情分,可至少也要讲些仁义吧?”
“我对郡主……不仁义?”
楚景明觉得自己被骂的有点冤。
秦黛黛来渡幽城,他派了军中精锐保护,秦黛黛有危难,自己不眠不休亲自去营救,秦黛黛来将军府,自己辟出府中最好的院子给她居住。秦黛黛不喜欢他,要解除婚约,也是他独担罪责,并不曾连累她。
楚景明觉得他对秦黛黛委实是很仁义的。
“将军这是第几次置我于险境了?”
“将军明知我在府中,却非要在此设局,将军就不怕刺客窃不到图气急败坏杀我泄愤吗?”
“驿馆那次也是,将军把我身边的人都调走,可曾想过我会遇险,我会因此丧命。”
屋子里一片死寂,他们两个都没有再说话,但彼此又都心知肚明。
她不仅不是楚景明喜爱的那类女子,甚至连安危感受不曾被楚景明考虑在意。
抓刺客也好,清扫城内的宣国士兵也好,那是他的目的。
而她只是拖累是意外是暂时停留却很快就能送走的“累赘”,是无关紧要的人,无关紧要的事。
“今日这个人是宣国七皇子慕容漓,若能将他活捉,与宣国和谈之事我大盛便可事半功倍。”楚景明晓之以理。
“况且,我听裴衣说你在驿馆时曾想厚葬死难者。”
楚景明动之以情,“郡主,在驿馆外战死的韩奇山,我的士兵,随你从什洛而来的礼部官吏,几十条大盛子民的人命都和他脱不了干系,那样的人不值得维护。”
“将军是认准了我在包藏刺客通敌叛国吗?”
“我说过月溶院里没有刺客,将军若是不信,不妨亲自搜查,若找的出,大可以将我和刺客一起绑了依律处置。”
她摸索到烛台边点上灯,气急败坏的说。
“将军回头。”
“将军久居军旅,难道还会在意男女之防吗?”
威胁裴衣的把戏对楚景明依然有效。
她没穿外衫,衣领低到锁骨,手臂露在外面。
一丝一毫,一缕一寸都是最能让男子心猿意马的所在。
卑劣是卑劣了些,但此时拿捏楚景明却很管用,他在男女之事上君子的很,不会占她便宜。
况且她刚才字字诛心,楚景明一定是有愧疚的。
“郡主,你好自为之。”
楚景明轻轻叹了口气,无奈的说。
她看着楚景明背着身一步步退出她的闺阁,得寸进尺的说,“将军,我夜间睡眠浅,连守夜的侍女都不曾留,就更不需要一整队的士兵把守看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