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谨行一手护住宁玥,手臂一挥,无数暗器从他袖中飞出,直直插入冲上来的士兵们的喉咙,随即,宋谨行就护着宁玥往侧面冲出去。
“别让他跑了,给我追!”赵良祁见他二人见机逃跑,怒不可遏。
宋谨行拉着宁玥逃出自家院子,本想朝村外跑,就被宁玥拉住,“宋郎,我们去找仙姑,求她救我们。”
宋谨行回头看着她,想和她说仙姑已经拒绝自己了,可是看到她眼里的希冀,又想起穆大人应当也在来的路上了,便又拉着宁玥往小岛那边跑。
两人平日里也是在村子里走动的,所以村子里哪里有小巷子,又怎么通往小岛上,两人自然一清二楚。
赵良祁见他二人故意带着自己一行人兜圈子,气得几步踏上村民屋顶,循着二人的方向追去,之后有些功夫的将士也都纷纷效仿,樊盛自然也在其列。
宁玥二人终于跑到了快进小岛的牌坊前,宁玥就被一只箭羽射在了裙摆上,箭羽插进了地里半截,而她就被这只箭带得一个踉跄,摔倒外地。
她一边护着孩子,抓着裙摆就是狠狠的一扯,将裙摆与箭尖处直接撕得断裂开来,宋谨行连忙扶起她,而这时,赵良祁等人早已近到了跟前五步开外。
“云蕊,你过来,你与他的事,我既往不咎。”赵良祁眸色阴沉的看着两人相携的手,还有两人如今默契的护着那孩子。
宁玥不为所动,反而转头看着宋谨行,“宋郎,今日若我们逃不过这一劫,我们一家三口能死在一起,我也不怨。”
宋谨行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将她搂在怀里,想起岛上的仙姑那日拒绝自己的言辞,声音颇为些哽咽道:“好!若是逃不过今日这劫,我们三人便死在一起。”
随即,他又站在宁玥身前,毫不畏惧的直视赵良祁。
“你们找死。”赵良祁怒喝出声,举剑劈向宋谨行,剑行到途中就被人截了回去,还一掌击退了赵良祁退回去好几步。
将士与士兵们惊愕的看向宋谨行那边,就看到一身武装的樊盛,如今正挡在那两人前面,右手里握着的剑,锋利的剑尖直指地面。
“赵侯爷,两年前你夫人坠崖身亡,你岂伤心欲绝,怎的今日见了这位夫人与你的侯夫人这般相像,就非得刀剑相向?岂跑来南楚劫人本就不对,莫非还想在此处杀人不成?”
“樊盛,当日你重伤昏迷,如今看来,你怕也是和霍知洲是一条船上的人吧!我今日暂且放过你,等回到东丽,我在向皇上禀明事实,定让你满门灭族。”赵良祁拿起剑指着樊盛,咬牙切齿道。
“是啊!赵侯爷确实有些能力让我樊家满门灭族,毕竟……你的岳丈家不就是被你灭了满门吗?侥幸活下来的两个小姐和一个少爷,如今都是为你是从,这般成就,可足够你赵侯爷吹嘘多年了。”樊盛冷笑着说道。
“你……休得一派胡言,我照顾我夫人的兄长姐妹,是顾念他们是我妻子的亲人。”赵良祁看着樊盛,在看到宁玥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还有刚走到这边的苏云觞一个趔趄,心里的火越来越大。
“赵侯爷若是真顾念亡妻,怎会纳已经为官妓的苏云安为妾呢!当年若没有你那三姨太,你的夫人也不会嫁给你,也不会和你被贬千里,最后落个香消玉殒。可见你这般顾念,你那嫡妻也并不稀罕吧!也就只有赵侯爷,装得一副深情模样,出来做的全是恶心你那嫡妻的勾当。”樊盛接着冷嘲热讽。
“樊盛,你找死。你们给我上,给我杀了他。”赵良祁彻底被激怒,就吩咐他的人冲上去与樊盛打了起来。
樊盛虽然武功卓越,可也经不起这般的车轮战,多次交手下来,已是负了伤,虽然有宋谨行的暗器从旁协助,也算是削掉了赵良祁的一条手臂,可到底是赵良祁带了一百多号人来,他们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樊盛撑着剑半跪在地,嘴角都是血迹,他看着原先一身白衣,如今已被那些士兵的鲜血染红,穿着红衣的男人,有些上气不接下去的问道:“你的救兵什么时候到?”
“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宋谨行说道。
“那我便再撑一会。”说着,他握着剑又站了起来,看着那边的赵良祁。
“樊大哥。”宁玥看着为她们受伤的樊盛,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弟妹好生护着我的好侄儿,打打杀杀的事,交给我们男人就是了。”樊盛回头看了她一眼,安慰她道。
宁玥的眼泪就流了下来,她回头看着远处的小岛,她已经试了好几次了,她进不去小岛了,或者她能进去,可是宋谨行和樊盛却不能进去,她又不忍心自己逃命,想到樊盛为了就他们一家而身死,想到宋谨行若是也死了,她就觉得,让她今后活在后悔里,还不如今日大家一同死在这里算了。
“霍知洲,你们本就无路可逃,乖乖受擒吧!免得我对你们动手。”赵良祁自然也看到了对面的两个男人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很是嚣张。
“赵良祁,今日便是我们都死了,你也别想得逞,岂不说你如今这副嘴脸实在令人作呕,光是东丽那皇帝老儿昏庸无道,你以为,你若是从这里回去,又能活得到几时?。”樊盛说着笑了起来,笑声刺痛了赵良祁身后将士们的耳膜。
“樊盛!你辱骂圣上,罪该万死。”赵良祁拿剑指着樊盛,然后转头看着他身后的将士们,吼道,“樊盛欺君罔上,给我就地诛杀。”
“是!侯爷。”结果他们的身后传来了脚步声,虽然凌乱,却是整齐划一的朝着他们冲过来。
“你们这些天杀的,敢来这里打扰仙姑清修,乡亲们,给我上,把他们赶出去。”孟里长怒气冲冲地说道,村民们在他的声音中,已经冲向了那四五十名将士和士兵。
樊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场景,扭头看着宋谨行,“你不是说不会让百姓牵扯进来吗?”
“他们……”宋谨行喉头滚动,一滴热泪就流了下来,他们打着不能打扰仙姑清修的声音,救的却是自己一家,他何德何能啊?
“孟里长,你快带乡亲们回去吧!他们是冲着我们来的,你们快回去吧!”宁玥冲出来,看着和士兵们打在一起的村民,哭着大声说道。
“宋夫人,我们是来赶他们走的,我孟家村百年来才得仙姑如此庇佑,怎能让这些贼人打扰她清修?宋夫人,你莫管我们,今日我们就算是死,也得把这群贼人就地正法。”孟里长手里踢着一把菜刀,远远的向宁玥喊道。
宁玥抱着怀里被这些刀剑声,叫喊声惊醒的宋临晨,转头就跑向小岛的结界处,跪在地上,朝着里面边哭边大声喊道:“鹿姑娘,我求求你了,你救救乡亲们吧!若他们为我们一家三口而死,宁玥就算是死,也不得安宁啊!”
“鹿姑娘,我求求你了……你救救他们吧!”
她怀里的宋临晨被她的声音吓到,在她怀里哇哇哭了起来。
村民们本就只是没有功夫的平头百姓,哪怕这些将士不用刀剑,一拳也能打倒几个,更何况如今这些将士和他们还是在敌对的立场上,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
许多村民被砍伤,打伤在地,樊盛见状怒不可遏,提剑冲上去就开始砍那些被村民缠住的将士和士兵,一剑一个,毫不手软。宋谨行从地上捡起一把剑,也加入了战局。
宁玥见宋临晨哭的厉害,连忙哄他,一回头就看到赵良祁举剑刺向了毫无防备的宋谨行,她惊恐的看着,大声喊道:“不!”
“宋郎!”
只见一道白色的光从结界里弹出,将赵良祁和他的那些将士,士兵们,都弹到了左边的山壁上,又重重的摔到地上,哀嚎着在地上打滚。
鹿翘站在牌坊前,冷眼看着赵良祁那群人,村民们见她出来,都是又是惊喜又是放下心的模样。
有仙姑在,他们都会没事的,宋先生和宋夫人也会没事的。
鹿翘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赵良祁,看到他还想去拿他的那柄剑,眼睛一扫,那柄剑就飞到了山上,插入了山壁里。
“我就是去了趟蓟州城府衙,你便来了这里伤我孟家村的村民?”鹿翘不咸不淡的开口说道。
宁玥,宋谨行和樊盛还有村民们才恍然大悟,不是仙姑一早不出来搭救他们,而且仙姑正好出去了,不在岛上。
“你是什么人?”赵良祁有些害怕的看着鹿翘,一眼就看到了她干净澄澈的眼睛,而此刻她的眼睛就像一个漩涡,能将人吸引进去,撕裂,搅碎。
“我只问一遍,你为何来伤我孟家村的人?”鹿翘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单膝跪地的赵良祁,眼里的不耐烦显而易见。
“我……我来接我妻子回家。”赵良祁被她的眼神压得抬不起头来,只好弱弱的回答。
“即是接你妻子回家,我眼前这一地躺着的村民又是怎么回事?”鹿翘问。
“他们……冲上来就与我们动手,我们无奈之下才……”赵良祁吞吞吐吐的说着。
“是吗?他们又为什么冲上来就与你们动手呢?我认识的他们,一向与人为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县令大人下来都尊敬无比,为何独独对你们动手了呢?”鹿翘接着问。
“我……”赵良祁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还是他的副将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鹿翘恶声恶气地说道,“你身后那姓霍的带走了我们侯爷的妻子,我们侯爷来接我们夫人回家,这群人就不分青红皂白的围攻我们,这难道还是我们的错吗?”
鹿翘跟着他手指的方向看着宁玥夫妻二人,又看着现在正目瞪口呆的看着宁玥两人的村民们。
鹿翘指着宁玥,颇为好笑的问道:“你说她是你们侯夫人?”
“是!”那副将梗着脖子,义正言辞的答道。
“那好,我问问你,你家夫人姓甚名谁?你说的姓霍的又是谁?”鹿翘看着那副将戏谑的笑着。
“我家夫人姓苏,名云蕊,是侯爷的嫡妻,皇上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副将说完,看着宋谨行又接着说道,“姓霍的就是夫人身边的那个小白脸,他叫霍知洲,原是我们边关大营里的军师。两年前他与南楚国的雍王设计夜袭大营,趁乱带走了夫人。”
“是吗?”鹿翘依旧戏谑的看着那副将,和他旁边的赵良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