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引、庄采菽吓了一跳,惊恐的后退开。
杨林抢上前,望着陈太平道:“你没事吧?清醒没有?”
陈太平咳了一声,虚弱的道:“我没事!”发现全身被一根一根青藤缠绕着,用力挣扎了一下。
杨林道:“我放你下来。”正要用刀去挑,苏引想了想,还是挥手,散了法术。
陈太平脚下一软,打了一个趔趄,几欲摔倒在地。
杨林忙伸手将他扶住,半揽半抱的将他扶到墙边,靠着墙边放下。
陈太平道:“又麻烦你了。”
杨林道:“少说这些。你欠我的又不止这一次。”
陈太平笑了笑,点点头,正想说些什么,肚腹里响起“咕噜噜”的响声,然后放了一个闷屁。这屁来的如此突然,且无声无息,瞬间将两人包围。
杨林脸色巨变,就像被喂了一口屎,又像吃了一颗腐烂的花生,无法形容那种感觉。
陈太平也是脸色一变,挣扎着奋起余力,攀着墙壁就要起来。
杨林忙将他肩膀按住,咬牙切齿的道:“你不要动!就在这坐着好好这休息!”娘希匹,老子好心救你,你竟然给老子放屁吃吃?
陈太平急道:“不不不,我换个地方。换个地方躺下比较好。”大哥,太臭了,让我起来!
杨林屏住呼吸,双手重重压在他的肩膀上,“还是不要动!等我上去看看,看清楚情况再说。”说完,掉头就走。
苏引抓住杨林,“杨大哥,你还是不要上去吧。刚刚闹出这么大动静,肯定有人发觉。”
杨林瓮声道:“不会。外面听不见的。”说着,指了指密室的天花板,然后捂住鼻子,开了暗门逃也似的跳出去。
苏引抬头望了望。借着昏暗的灯光,他看见,密室的天花板深沉如原木,正在吸收风灯散发出的黄光。偶尔,天花板上会飘下几颗磷火。这些磷火微若尘埃,甫一落下,就一瞬寂灭。
他的心神受到震撼,脸上的表情惊讶不已。怪不得他的青藤术会有如此威力。原来此处是一座布置有阵法的“灵窟”。他看着陈太平的眼神充满火热,矜持的问:“陈兄,你好点没?要不要我与你看看?”
“不,不,……”陈太平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向前翻了两圈,仰面朝上,大口大口吸气。娘的,这屁可真臭!他肚子里又响起“咕噜咕噜”的响声,饥饿如潮水般袭来。他咽了口唾沫,看向苏引希冀的问:“有没有吃的?”
苏引道:“吃的?有,有,有!师妹,拿点吃的给陈兄。”见庄采菽没有应,他又喊了声,“师妹!”
庄采菽应道:“哦,”怯怯的走到陈太平面前,放下背上的书箱。她右手探进书箱里,略偏着头,眼眸回转偷偷看着陈太平。
此时陈太平的脸上已无戾气,目光柔和。但他的身体似乎以往瘦削了些,手脚瘦长,躺在地上喘息着,干瘪的胸膛剧烈起伏。他原本合身的衣裳显得有些宽大,松松垮垮的套在他身上,有种小孩穿大人衣裳的滑稽感。
陈太平看向她,目光灼灼。
庄采菽心里一慌,赶紧从书箱里摸出一盒桂花糕递过去,“陈、陈大哥,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爱吃甜的……”
陈太平坐起来,一把抓过。他两只干瘦的大手就像铁爪一般,“唰唰”几下撕破抱在桂花糕外头的牛皮纸,抓起糕点,一把塞进嘴里。他很饿,真的很饿。尤其闻到食物的香气,饥饿更是难以自持。他嘴巴不停开合着,嚼着发干的糕点拼命吞咽。
庄采菽吃惊的看着他,却不敢出声,生怕惊吓到他,让他噎着了。
苏引道:“陈兄,你慢点,慢点吃,还有!师妹,拿点水给陈兄喝。”
庄采菽嗔怪的瞪了他一眼,还是从书箱里拿出一个葫芦递过去,“陈大哥,这是我们大雪山的冰泉,你喝一口。慢点!”又给他拿了一只用油纸包着的茶香鸭,一包糯米藕,一包牛肉干。
陈太平将茶香鸭抢了过来,一只手抓着鸭子,另一只手抓着牛肉干,狼吞虎咽。他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的,满嘴都是食物。
苏引道:“陈兄,你慢点吃。我这还有。这间密室你挖的?”
陈太平点头,“嗯。”
苏引又道:“那些阵法也是你布的?”指着密室顶上深沉的原木色暗纹。
陈太平道:“嗯?”
苏引惊道:“你还会阵法?”
陈太平道:“是的。”他不仅会阵法,还会各种敛藏气息的小法术。但他实在不想提及这个问题,咽下嘴里的食物,问:“我睡了多久?”
苏引道:“睡了多久?哦,你是说你变成‘尸魔’多长……不,不,你只是睡了一会儿,睡了一会儿。也就大概一盏茶时间左右。”
陈太平道:“这么短?那就是说现在天还没黑,还是申时?”
苏引道:“是的。”
陈太平不吭声,心想:“还来得及!”开始拼命吃起来。他把牛肉干塞进嘴里,咬了几下就吞下去;然后抱着鸭子,连同骨头嚼碎了,一起咽下。
听着他咀嚼骨头的声音,庄采菽害怕起来,想起他变成尸魔的模样,脊背发凉。她悄悄挪动脚步,抓着苏引的衣袖,轻声问:“师兄,陈、陈大哥,不会又、又变成尸魔吧?”
苏引一怔,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在她耳边道:“为什么这么问?”
庄采菽指着陈太平吃东西的样子,小声道:“喏,你看!”
苏引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就见陈太平双腿盘着,弯着腰,两只爪子捧着茶香鸭,像极吃人的尸魔。
他心里也是一惊,脸庞变色。
陈太平抬头望了他一眼,道:“放心!我不会轻易变尸的。”说完,心里很是黯然。以往他“尸变”都会有征兆,要么是体内尸气受月缺躁动,然后尸变;要么是杀人杀得太多,被血腥味淹没了神智。像今天这样突然爆发,且在白天,还是第一次。他也不知是好是坏,心里沉甸甸的,像是被压上了一块石头。
他看向庄采菽,看着她有些躲闪的目光,发现,自己喜欢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