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坐在床边拿着名片,我瞥了一眼,那是一张金黄色琉着银边的名片,有点厚度,让我感觉名片主人十分富贵。
我有了兴趣,吵闹着接过名片仔细查看。名片的主人叫杨泽铃,下面一行只有电话,其他的什么也没有,这让我很纳闷,这个名字一听就知道是女性。我在脑海里幻想出一个神秘的老女人。
父亲拨通了电话,嘟嘟几声提示音后电话里传来平静的声音,听上去像是个中年女人,音色圆润很好听。父亲说明来意,并且说出是戴眼镜的杨医生推荐后,对方表示明天早上会来。
我到现在才知道那个戴银边眼镜的医生姓杨,和这个杨阿姨是同一个姓,他们会有关系吗?我突然想。
第二天上午天气不错,气温很高,阳光裹挟着温度撒在我身上,我像一只乌龟,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安宁。这几天来因为不能活动,我的拉撒都是通过导尿管小坐台解决的,好在这些天每天父母都开着窗户通风,但就这样病房中还是若有若无藏着一些难闻的味道。
父亲坐在床边看手机新闻,这时他的手机来了一通电话,父亲与对方交谈几句后告诉我们杨阿姨到了,父亲下去接她。
父亲出去后我们等了许久也没见人影,我内心有点急躁,这接个大活人怎么比出趟国时间还长呢。
病房外传来父亲的说话声,门被推开,却没有人,我有点纳闷,突然病床边探上来一个长着黄色长毛的狗头,这是一只金毛,它的眼睛有一只泛蓝,两只眼睛的颜色不一样。
它先是伸着脖子探头闻了闻我,我挺喜欢狗,并不害怕,伸出手想摸摸它。这时它突然把头缩回去,歪着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充满着人类的感情,对我透出好奇。它伸出舌头歪着头,别提有多可爱了。
父亲跟着杨阿姨走进病房,大金毛屁颠屁颠地朝杨阿姨跑去,尾巴左右晃动。杨阿姨看见金毛,开心的说:“阿宝都到了啊!一下就找到朱香小朋友了,真棒!”
我难以置信,一只大狗在没有主人的引导下直接找到了我,还有,医院怎么会让一条这么大的金毛进来?
父亲解释了一下,原来他们因为宠物不能进医院和保安解释了半天,甚至说这条金毛是工作犬才得以放行。
原来如此,怪不得等了这么长时间。这么聪明的狗说它是工作犬一点都不过分。
我打量了一下这位杨阿姨,她个子大概有一米七,体型有些丰满,全身上下的衣服都是素色,但是搭配很有江南人家闺秀的优雅,尤其是脖子上戴着一条项链,很是吸睛。她的动作很轻缓,看不出一点儿世俗,隐隐有种出尘的缥缈。
父亲向杨阿姨简单介绍了我的病情,杨阿姨听罢低头问我:“小朋友,你现在还有之前那种眩晕感吗?还有没有其他奇怪的感觉?”
她的声音很奇特,我丝毫提不起胡乱回答的勇气,仿佛在她的面前我的小小心思全部暴露出来,再糊弄她就太没意思了,而且我也没这个必要。我把身上所有的感觉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她听完我说的话思索了一会,看了看我,紧接着用指尖触了触下巴,随后眉头展开。
杨阿姨坐在了病床旁的凳子上,低头翻找着她随身携带的挎包。她的挎包被手翻动发出叮呤咣啷的声音,好像有很多瓶瓶罐罐被搅动。
她翻了一会从挎包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瓶子,瓶子里装满了碎米,米粒都是半颗半颗状,没有一颗完整的米粒。她伸手又从挎包里掏出一块小手帕,打开瓶子倒出小半瓶碎米放到手帕上包好。
“小朋友,闭上眼睛。”
我闭眼躺着,感觉她把包好的碎米放到我的额头上。那碎米好像有温度般温热,我的脑海嗡了一下,头脑里好像有个深渊,深渊里传出缥缈的声音“呜~呜~呜”。那种号角声像是很远,又像在耳边。突然,一声高亢的嘶鸣如闪电般划破漆黑的深渊,我身躯一震,旁边原本爬下的金毛发出求饶般的呜呼。
杨阿姨发现了什么,拿出一个小碗倒扣在我的脑门,脑海里的深渊随即安静了下来。
“今生有缘前生修,今生无缘世世休。江海万顷藏镜楼,寻求不见无缘由。十世相交千缕牵,万古磐石初胎见。”
杨阿姨的声音落到我的枕边,我突然觉得这般话语好似在什么时候听过,我较尽脑汁顺着话语的线头往里探索。
头上的米袋渐渐失去了温度,而我心里异样的感觉也随之消失。
“你们把这袋碎米蒸熟了给孩子吃,吃完了等两天就好了。”杨阿姨对我的父母说道。
杨阿姨走了,留下了我充满疑惑和矛盾的小脑袋,我很想探究刚刚那种熟悉感到底起源于哪里,但我越是思索越是记不清刚刚那种感觉,就像很多人走在路上突然感觉所处的环境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但一瞬这种感觉就消失了。
我很久都没有说过话,父亲念叨着为什么杨阿姨走的时候我没有和她道别,一点礼貌都没有。我没有回应,就像吃了闷葫芦一般过了两天多天。
在吃完那一碗酸溜溜的大米后,在经历严重的腹泻后,我出院了。这奇怪的病到现在都没有查出结果。父母带我去了很多地方,去了很多医院,没有任何人能给出一个科学的解释,只留下一大袋化验单和一个天书般的病例本。
当然这个故事我是删减了很多,添油加醋了很多才和我的钓友们吹嘘,他们听完也就当成是一个乐子,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