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本来是各回各家的,结果袁胜文和杨雪一大早就拎着很多吃的东西来沈家了,家里只有两个人,太冷清了,所以还是过来热闹一点。两人想起在出海的儿子,心里担心得不得了,也知道孩子有孩子的路,做家长的要适当放手,让孩子去摸索自己的人生,毕竟不能永远陪着孩子,不能永远限制他,还不如放手让孩子自己去探索,自己去发现无限可能。
把东西放在厨房里以后,几人一商量觉得还是吃暖锅比较方便,反正过年嘛,自己动手煮暖锅也好,大家聚在一起高高兴兴的,刚好蓉娘对暖锅也很稀奇。女人们就一起钻进厨房,在里面忙了起来,把猪骨头焯水洗干净以后,放在炉子里加上红枣枸杞姜葱炖上以后,大家开始摘菜,洗菜。厨房里灶台上有热水,菜摘完以后,就调温水洗菜,毕竟自己家里,用热水还是比较方便的。
前几天做的豆腐,拿了几块出来,切成小块,装在盘子里,昨天没有吃完的鸡肉,把肉剔出来,切成一片一片的放好,骨头放在锅里一起炖汤。猪肉切成薄片,一片肉一片白菜放好,卷起来用竹签串起来,一根竹签串三卷肉,串好后放在旁边的竹篮子里。又把刚做好的腊肉、甜香肠、腊鸡、腊鱼各切了一盘下来,腊肉,甜香肠切薄片装盘子里,腊鸡、腊鱼宰成小块,装盘子里,又拿了一块牛肉出来,切成薄片,装在盘子里,肉菜准备好了以后,就开始准备素菜和调料。
自家地里的小葱,小芹菜扯了一大把,洗干净,切细以后分别放在两个碗里;大蒜拍碎,剁成蒜蓉,用一个碗装起来;用九成油温的菜籽油淋在辣椒面上,做了一个红油;自家腌制好的大头菜拿了一个出来,切得和葱一样细……
调料准备好了以后,素菜也提上进程,菜园子里的菠菜,茼蒿菜各一大把,白菜两颗,莴笋三根,素菜准备好了以后,琉莹浑身脏兮兮地跑出来了,原来是跑到后院去荷塘里刨了几根莲藕出来,见到这样的琉莹,春晓打趣到:“哎呀,这个脏猴子是谁啊?哎呀,小琉莹啊,舅舅买的莲藕还没有引水,还没有长大,就要被你吃完了,怎么办啊?”
琉莹认真地看着春晓说:“舅舅,你应该拿个帕子,然后捏个兰花指的!”
……
“哈哈哈,让你促狭,被怼了吧。”重武拍着大腿笑春晓。
袁胜文在一旁看着,笑着对琉莹说:“小琉莹,你不地道啊,这么好玩的事情,你怎么不叫上我呢,呀,年轻就是好啊。”
“袁伯伯,下次我一定叫你,这莲藕好难挖的啊,一会儿不给舅舅吃,哼。”说着看了春晓一眼。
“哎哎哎,我买的,怎么不给我吃啊?不合理啊!”春晓抗议。
“我动手挖出来的,哼,就不给你吃,让你笑话我。”琉莹傲娇地说。
“对,就不给他吃,我们琉莹这么乖的,肯定是你舅舅不对。”蓉娘在旁边帮这琉莹说话,把琉莹手里的莲藕接过来,“去洗漱收拾一下吧,莲藕交给我们,嗯。”
“嗯,谢谢舅母,舅母最好了,比舅舅好多了。”琉莹说着洗漱去了,路过春晓面前的时候像一只骄傲的孔雀一样,扬着头走过去。
把莲藕洗干净,去皮以后,切成薄片,泡在水盆里以防变色,杨雪看莲藕很多,想了想给大家做个藕饼,听说她要做藕饼,琉莹就说想吃蛋饺和酥肉了,杨雪索性就一起做了。把莲藕片捞一部分起来沥干水分,找了一大块肉出来,洗干净,选了肥瘦相间的那半剁碎成肉泥,加调味料码上,等一下拿来做藕饼和蛋饺,又把另一半瘦肉相对来说比较多的,切成薄片,切好以后放在碗里备用。从篮子里拿了六个鸡蛋加入一点面粉花椒面调成鸡蛋液,锅里倒了很多油,烧到六成热,拿筷子夹起一片肉片在蛋液里滚一圈,肉片被蛋液包裹完了以后,再放进油锅里,很快油锅里就冒起了很多小泡泡,随着一片一片的肉片下锅,香味也飘出了很远,在院子里坐着的人,坐不住了。
沈重武直接开口喊道:“春兰,什么这么香啊?可以吃了没有?给我们来一盘啊?”
听见重武没有形象的在外面喊,厨房里的几个女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哈哈大笑起来,春兰直接回了他一句:“放心,少不了你的。”
过了一刻钟,锅里的肉片已经炸到金黄酥脆了,杨雪拿了竹漏勺把酥肉捞起来晾凉,又开始下第二锅肉片去炸,等酥肉凉了下来,放在盘子里,让琉莹端出去先给几个男人尝一尝,只听见外面不停在说好吃好吃,尤其是重武和春晓的声音比较大。一炷香的时间,琉莹就端着空盘子进了厨房,随后又炸了三锅酥肉,有一锅也是被大家尝一尝就吃完了的,最后还是王婶子制止了大家,让大家准备吃暖锅的时候再烫酥肉吃,不然还没有吃暖锅,肚子先饱了。
酥肉炸完了以后,莲藕水分也差不多沥干了,又用同样的方法调了一碗蛋液,拿一片莲藕出来,用筷子夹了一坨肉泥均匀的抹在藕片上,又拿了一片藕片盖在上面,轻轻捏一下,把挤出来的肉泥用筷子拨掉,把做好的藕片放在蛋液里过一圈,再放到油锅里去炸,杨雪的动作很快,干净利落,看的琉莹不停地哇哇哇赞赏。看见琉莹孩子气的动作,屋里几个女人笑了,炸了两锅藕饼就行了,锅里还有油,杨雪又用干净的碗舀了一碗油准备做蛋饺。锅里还有的油加入葱姜蒜还有豆瓣酱花椒不停煸炒,炒出香味以后加入骨头汤熬,这个就是蜀州府当地的人经常吃的暖锅的红汤锅底,有一点麻辣,不过自家人吃,一般辣椒都放得比较少,就怕太辣伤胃。
汤底在锅里小火熬着,一直咕噜咕噜地冒泡,杨雪又拿了六个鸡蛋出来,直接打成蛋液,不停地搅拌,春兰搬了一个小炉子出来,把碳烧红了放进去,拿了一个小铁锅用小勺子舀了一勺油在锅里烧着,杨雪把蛋液打好以后,用汤勺舀了一勺蛋液在锅里,左手拿着锅柄转了一圈,蛋液很快就成了蛋饼,右手用筷子夹了一块肉泥放在蛋饼的中间,迅速夹起一边的饼边盖住肉泥,用小火慢慢烘干凝固,一个蛋饺就做好了,蛋饺没有完全熟,要吃的时候要放在暖锅里再煮熟了吃,很快肉泥越来越少,油也越来越少,蛋液也越来越好,旁边盆子里的蛋饺确越来越多,看着一个个可爱的蛋饺,琉莹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杨雪和春兰一人装一个锅,暖锅的锅最底下那一层铺一圈的腊鸡,往上一层是腊肉和香肠,一锅是甜香肠,一锅是辣肠,再往上铺了一层豆腐,再往上铺了一层酥肉,最后表面上一层蛋饺,把葱白切了几根丢在锅里,又放了几颗红枣和枸杞,最后在锅里淋上汤底,辣肠的那一锅配自己炒的麻辣味的汤底,甜香肠的那一锅直接用的就是骨头汤。准备好了以后,直接在堂屋里摆了两个桌子,暖锅的炉子火先烧起来,杨雪和春兰把两个锅端上去,两种不同的口味,把所有人都考虑进去了,大家按照自己的口味去不同的桌坐下,很快锅里就开始冒泡,咕噜咕噜的响起来了,嘟嘟在一旁看的可高兴了,手舞足蹈的,王婶子牢牢地抱着她的身子,让她不至于摔倒。
琉莹很喜欢小妹妹,看她高兴,蛋饺煮熟了以后,夹了一个清汤的蛋饺在自己碗里,晾凉以后,得到允许以后,把蛋皮夹了一小块喂嘟嘟,嘟嘟仿佛知道那个是可以吃的东西,筷子一伸过来,直接张口咬住筷头,把蛋皮吃在了嘴里,用她的两颗小门牙不停地咬着嚼着。
春晓促狭劲儿上来,过来摸摸嘟嘟的圆脸:“嘟嘟,你这么好吃像谁啊?是不是像姐姐啊,都要成小吃货了!”
“舅舅,嘟嘟像你,一样的吃货,不过嘟嘟漂亮,美人吃货是可以接受的,不过你嘛……唉……”琉莹意味深长地唉了一声,把大家都听的笑起来了。
晚上的时候大家继续吃着暖锅,吃完了以后很快收拾好,大家坐在了房檐下,琉莹早就把买好的鞭炮烟花拿出来了,在院子里放烟花,大家看着她孩子气的样子,很可爱,无忧无虑的。
夜深了,大家也不守岁了,各自回家去了,午夜时分,随着砰砰砰的声响,天上开出了一朵又一朵漂亮的礼花,这是官府在与民同庆,共同祝贺新年的烟花,看着这些转瞬即逝的美丽,大元致和十五年,就这样过去了。
这一年琉莹受过伤,救过人,学到了很多东西,也等到了家里人的团聚,舅舅时隔五年终于回家了,那个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大哥哥出去五年了,都没有回来看一下,心里隐隐有些失落,年幼的小女孩对于大男孩总是信任的,甘愿当他的小尾巴,可是青梅竹马的感情在长久的不见面中,也会慢慢趋于平淡,总之这一年有喜有悲,在家家户户的鞭炮声中,在礼花璀璨耀眼夺目中,大家迎来了致和十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