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的,像好与坏、祸与福都是相对而言,而且在一定的条件下还可以转化。有些好的东西,如果过了头就很难再说是好的。所以我们对事物要用辩证的态度来对待。《论语·阳货第十七》中说:子曰:“由也!女闻六言六蔽矣乎?”
对曰:“未也。”
“居!吾与女。好仁不好学,其蔽也愚;好知不好学,其蔽也荡;好信不好学,其蔽也贼;好直不好学,其蔽也绞;好勇不好学,其蔽也乱;好刚不好学,其蔽也狂。”孔子说:“子路呀,你听说过六种美德与六种毛病吗?”子路回答说:“没有听说过。”
孔子说:“坐下,我来告诉你。喜欢仁爱而不喜欢学习,那毛病就是愚蠢;喜欢聪明而不喜欢学习,那毛病就是放荡;喜欢信实而不喜欢学习,那毛病就是狭隘;喜欢直爽而不喜欢学习,那毛病就是急躁;喜欢勇敢而不喜欢学习,那毛病就是闯祸;喜欢刚强而不喜欢学习,那毛病就是狂妄。”
这是孔子对子路的一段谈话,也是对子路很有针对性的教育。因为子路好勇、直率,比较急躁,所以孔子主动跟他讲了这一段话。
孔子讲的“六言”是六种做人的好品德,即:仁、智、信、直、勇、刚,这都是我们应该喜好而加以修养的。“六蔽”就是六种毛病,即:愚(容易被愚弄)、荡(放荡不羁)、贼(伤害)、绞(尖刻刺人)、乱(捣乱闯祸)、狂(狂妄自大)。那六种品德为什么会转化为六种弊病呢?关键就在于不学习。这里的学习并非是狭义的读书、识字,而是认真地思考、辨析与实践,把握其实质,掌握合适的度,那么仁、智、信、直、勇、刚就是美好的品德。如果没有掌握这个合适的度,就很容易偏执一隅,走向反面,形成那愚、荡、贼、绞、乱、狂六种弊病。孔子在这里用的是一种很辩证的观点,他没有把这“六德”看成是绝对地好,而是说人若掌握不好,就会向相反的方向转化。
春秋时期,宋襄公带着军队与楚国作战。双方在泓水布阵。宋军整好了队伍,而楚军还没有全部渡过泓水。宋军很主动。有人建议宋襄公赶紧出击,宋襄公却没有接受。
楚军渡过泓水后,正在组织队伍。这人再次建议,趁对方列好阵势之前赶紧进攻,然而宋襄公仍然没有采纳。
楚军列好了阵势后,宋襄公才开始进攻。楚军发起了反击,那反击迅速而猛烈,把宋军打得大败,连宋襄公也受了伤,差点儿做了俘虏。
事后,人们埋怨宋襄公,他却说:“我要讲仁德。君子不两次伤害敌人,不俘虏那头发花白的人,不攻击那没有摆好阵势的敌人。”
这显然就是那种“好仁不好学,其蔽也愚”的典型事例。宋襄公讲仁,不看对象,不考虑打仗目的,讲仁讲到了愚蠢的程度,只能以失败告终。
“好知不好学,其蔽也荡。”有智慧,有渊博的知识本来是好的,但如果仗着知识而自傲,这就放荡不羁,成了毛病。生活中不也有这种人吗?论文化水平还不错,可是瞧不起人,对自己也不约束,在一些事上非常任性,很不受人欢迎。
讲信用本来也很好,但如果不问环境,不考虑特殊情况,不会灵活变通,那也就会受到伤害。古时候有个叫尾生的人,信守承诺。一日他与一女子约好在桥下会面。久等不来,天气突变,山洪暴发,他为了承诺竟没有躲避,最后抱在桥柱上被洪水淹死。这种死板的守信,就造成了悲剧。
直爽本来也好的,但如果太直,过了头,一点儿也不讲方式,也是缺乏涵养的表现。譬如说,你这个人很直爽,看到单位的问题或者领导决策有漏洞,你要直言,提出意见,那么你就要看场合,讲方式,这样才便于领导接受。相反你只是认为自己是直性子,不讲方式方法,往往把事情办砸。
勇敢本来也是美德,但是如果不分是非,不分场合,不看对象,只凭一时的勇气,那勇敢就不可取。像现实生活中有人赖债,发生冲突,债主就勇猛上前殴打对方,甚至动用凶器,将欠债者刺伤,尽管你是有理的,但结果却犯了罪。“好勇不好学,其蔽也乱”,确实是引出乱子来。其他的方面也都是如此。
孔子对子路的这一段教导或告诫,是很现实的,它说明对任何事物都不能看成绝对的。如果不注意掌握好事物的度,这些本来美好的品德反而会坏事。这也是人生的重要经验。它是做人做事很重要的原则,很值得我们学习与牢记。
任何事物都不是绝对的,而是可以变化的。在一定条件下,好可以转化为坏,福可以转化为祸,美德也可转化成弊病。孔子所提的“六言六蔽”就是这样。他提醒我们凡事都不要过了头,要掌握好度。这就需要学习、思考、辨析、实践,把握事物的实质,用辩证的眼光看待问题,以不断地提高自己分析问题与解决问题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