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呀,我还能淦!”
“怎么,你不想开始第二关了,对第一关情有独钟?”
张棋安开始疯狂摇头:“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我还有提升的空间。”
“你提个屁。”霸王抱臂环胸,“再勉强一点就会造成无法逆转的损伤了,你目前的水准大概是在六十斤,刚合适,让你用九十斤的是为了让你留有余地,最终目的还是用六十斤的为佳。”
张棋安挠挠头:“嘿嘿。”
他心想,霸王用一百二十斤,我用六十斤,半个霸王,我值了。
应霸王要求,张棋安再次脱掉衣服,已然和一月之前不是一个人了,身材微微壮上了一圈。感受到身体上的蜕变,再去想一个月来受过的苦、遭过的罪,他突然觉得那不算什么了。虽然那感觉并不好受,第一天提着九十斤长枪戏乌骓之后,他在床上足足躺了两天半,浑身的肌肉炸裂的那叫一个酸爽。
霸王的重瞳再次盯视着他的眼睛,说道:“你想的对,那确实不算什么,只是个开头而已,接下来的日子更不好过。”
张棋安突然觉得苦了起来,刚得到的小小成就感它也不香了。
“速度与力量是基础,你还得继续练,不过要加一项,就是准头。”
“霸王第二关?”
“嗯,第二关,恶向胆边生,引枪戏蜜蜂。”
......
在胖头山的山崖另一侧,张棋安望着树上的蜂巢,久久地为自己默哀。
霸王以想喝蜂蜜水为名,让他在每日与蜜蜂嬉戏的同时,提供蜂蜜,并且想办法做一道以蜜蜂为主食的菜。
“死人也会饿的么!”
“死人不会饿,但我想吃东西,这里特殊的环境让我与活着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只是不会老。”
“想吃东西自己做呀!”
“你见过哪个大王自己做饭的?”
“我做就是了!”
“臭屁霸王,吃的还挺鲜,蜜蜂这玩意能吃嘛!唉,老子红颜薄命,今日拼死为英雄了,啊!”张棋安一杆六十斤乌金枪朝着蜂巢猛戳过去。
“啊——”一声更为惨烈的叫声之后,张棋安落荒而逃,片刻之后,在小溪旁看到自己的脸后,终于明白了一个事实:胖头山为什么叫胖头山。
头十天里,张棋安只有挨叮的份,蜂巢也捡了几个回去,看着霸王吃了他做的糖炒蜜蜂之后猛吐,心中狂喜,脸上却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真的这么难吃嘛,我尝尝。”
拼着反胃的风险,张棋安硬气地将蜜蜂囫囵个咽了下去,他可不想整了霸王之后被灭口:“还行吧,还可以,我觉得霸王您可能是不习惯我们现代社会的口味,我们都喜欢甜口。”
霸王瞄了他一眼:“你把它们全都吃完,剩下一个,明天你就用一百二十斤的枪吧。”
“我,我吃!”
张棋安可没有那种勇气,拖着一百二十斤的长枪跟蜜蜂决战,那只有死的份了。此刻只恨,自己今天手感不错,多呼啦了几只蜜蜂下来。
看着张棋安青白相间的脸色,霸王不由得好笑:“我说,大散关,学不学呀。”
“学呀,学呀。”
张棋安再也顾不上恶心,三两下吞完嘴里的蜜蜂,心道您再不提我这几日也得提了,不然不知命交代的最大的任务可就没完成,自己也损失不小。
“我对你们修行人的事,也了解些。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用气,而是先练身体吗?”
张棋安点头:“我大概了解,我师父也是这么教我的,我从小到大也都是学些锻炼身体的功夫,最近才掌握了元气的。”
霸王拨了拨面前的火堆,夜晚的火焰在他伟岸的身躯上照着,在身后留下一道磅礴的影子。
“在我那个年代里,修行之人都太注重虚无缥缈的气,而忽略了最为重要的根。我想着道法逐渐式微,在你们今天,应该没有再度兴起吧?”
霸王望着张棋安,等着他的回答。
张棋安重重的点点头:“岂止是没有兴起,简直就快衰亡了!”
霸王露出不出所料的表情来:“不过你也不必感怀伤世,一切都在道中,道之兴衰也自有其道理,衰亡也许是为了更好的兴盛。”
张棋安觉得这话意有所指,可能是霸王在说他自己,不过这样看来,他好像并不只是人们印象中的那个粗莽的英雄武将?也是,历史只书成败,可现实中哪个人不是复杂而又矛盾的呢?
“你不必这么看着我,我生前确实是一个草莽英雄,不过经历如此岁月的沉淀,是人就会发生改变的,当然,说自己是个英雄也不算自夸吧,”见张棋安猛点头,霸王无所谓的一笑,“在我看来,学道之人最大的问题就在于不必先学内功,可偏偏在他们眼中最受重视的,就是什么所谓的内功。”
不理会张棋安的若有所思,霸王继续说着:“我曾得到过一本古籍,说上古时期,修行之人会在一个阶段,特地将修行得来的元气消耗殆尽,用来锻造强健的体魄,为日后的通天大道打下坚不可摧的根基。”
“这就是筑基的意义所在。”张棋安恍然大悟,果然是当局者迷呀,看来不知命让他来当自己修行的老师,是有一定道理的。
霸王平静地道:“我不懂你们什么筑基,你要学的大散关,我早就琢磨过,只是没有想过取名字,现在倒是省了一番麻烦。那武功,原本是我濒死之际,怒气所发,身体所感,打破了周身桎梏,达到的一种境界,不过是一种回光返照罢了,一阵豪挥乱洒之后,身体破败成了一个空壳子,以落得自刎收场。”
听到回光返照之时,张棋安的眼神明显黯淡了一瞬,听到最后却突然惊道:“什么?你的意思是,假如没有伤到根基,你是有希望活下去的?”
“谁知道呢。”霸王语气平稳不见波动,“虞姬本不想拖累我,故自刎身亡,她还是太不了解我了,从小时候就是这样。她以为雄略之主不足为女子所累,我亦心存万股豪情,但我之怒火,必得发泄。即使不如小儿刘邦那种隐忍与报复来的境界高些,但此即我之心性,与爱姬共眠未尝不是件美事,刘邦也未必不是个贤主。”
张棋安只听得浑身直冒鸡皮疙瘩,无数感慨唏嘘在听到真正的历史正文之后,思绪依旧翻腾万千。
“行了,你的目的也不是这些,所谓大散关,你听好了。”
张棋安收敛心神,仔细地听霸王讲解,此时的他不再像那个天地之间的霸主,反而像一位谆谆诲人的老师。
原来所谓大散关,是一种压榨自身潜力的功夫。
人体通身有四百多个窍穴,为人所熟知的也就二三百,至于平常所用到的更少,不足一百,至于它们的秘密,更是少有人知。人之关穴,是关隘,其实也是宝库,在日常修行时,除了丹田会积聚天地元气外,人之窍穴也会积攒一些能量。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真到需要使用时,可以对其进行超越底线的压迫,从而逼迫出体内隐藏的力量。
“这些年来,这种武功虽经过我的改良,不再那么凶狠暴戾,但也不是一般人所能驾驭的,强行修炼无异于自寻死路,这也是我让你先锻炼躯体的原因。”
没想到霸王为自己想的这般周全,张棋安不禁有些感动。之前修炼参同契的时候,他已经对人体窍穴有了一些粗浅的了解,所以对于窍穴的脆弱,自是十分清楚的,那可是要比经脉还要脆弱万倍。上次灵视暴走几乎毁了他全身经脉,可听霸王描述,这种大散关功夫用过头了,会万窍爆裂而亡,死相极其恐怖。
至于为什么霸王知道死相恐怖这件事,他的回答是:“为了改良这门功夫,我已经在这里’死’过数次了,每一次都用了极长的时间来恢复。”
张棋安暗道可怕:“不过霸王,我觉得这正是大散关合适我的地方。”
张棋安将八卦衣和自己的身体融合、增强了抵抗能力和自愈能力的事与霸王说了,霸王这才放下心来:“这就有希望了,只要你有节制的使用,大散关应该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实质性损害。”
当天晚上,张棋安就在霸王的指导下,先就左右手上的两处窍穴进行试验。
张棋安握着两根被磨得光滑的木棒,在左右手两处窍穴处用力摩擦顶按,直到将两处皮肤磨得通红,窍穴中传出一阵暖流才算止。
“好,准备工作做完了,接下来可就不容易了,你将意念集中在两处窍穴上,试图将它们打开,要不断向它们传达这种信息,慢慢试吧,我当年可是用了好久才找到了诀窍。”
“是这样吗?”
张棋安一睁眼,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两处窍穴处,隐隐渗出些血光来。霸王刚要转身离去,此刻猛地回头看向张棋安,像看着鬼一样。
“我做错了?”
“不,你做对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张棋安头一回看到霸王如此失态,挠了挠头:“我就是把气运行到窍穴处,然后使劲一冲,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