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村子后,黄承武继续乘着白隼向西沿江飞。大江弯弯曲曲的从西南往东北流,江边有不少小河和水泡子(这里的水泡子主要是湿地),玄股民们(或称玄丘民这里的一般是赫哲族先民的舒伦部)就沿江鱼猎生活。越往西边飞,见到的村落就越多,黄承武和白隼一路上狩猎的时候也离开过江边,也看到了有些不一样的村子,这些村子虽然也是以泥墙草顶的茅草房为主,但是农田规模要更大。而且村里人的模样也与舒伦部村子里的人有些许差异。黄承武猜测这些人应该来自另一个氏族,比沿江住的人更善于农耕。。
“夫余国虽然到了,但夫余王城要怎么走嘞?”飞了一段后黄承武发现自己走嘛哒道(迷路)了,师父说这条“天河”上游有个拐弯,从拐弯往南继续往上游走的话就能到夫余王城。作为一名民俗研究者,黄承武是知道古代汉朝的夫余王城大致在哪,但问题是,他不知道这个“魔幻版汉朝”到底是哪个时期,夫余王城到底是在现代的吉林还是在阿城。再说了,即使知道是在吉林还是阿城,但是河边没有竖着牌子说自己到底是松花江、阿什河还是什么其他河,即使是知道现代地图,靠自己也不知道该在哪拐弯啊……
(说明:关于古代夫余王城是吉林市还是阿城还是其他地方事实上有多种可能性,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两个地方都有过夫余国的城市遗迹,比较可靠的考据是吉林和阿城都做过夫余王城,因为夫余曾经常年与南方高句丽交战,被打得很惨,因此有过迁都,因此文中说“不知道是哪个时期”。)
虽然一时弄不清楚路径,不过现阶段沿着大江往上走总是没错的,即使阿城不是首都,也会是个夫余国的大城,去了怎么也不亏的。于是黄承武继续乘着白隼继续飞。对于本地的民族来说,白隼貌似和本族图腾有关,不仅不能拿箭射,还专门有挂着动物内脏的祭祀杆子*供其享用。因此白隼不用像黄承武那样频繁捕猎,只需要站在杆子上吃点东西然后找个台子(比如屋顶)休息等待即可——虽然白隼很耐饿,吃饱一次能顶上20来天,但是路途上既然能够随时来点小零食之类也就没必要饿着了。不过白隼也挑剔,只有鲜的才吃,挂久了的就不吃了。
“唉?谁叫我?”在一个傍晚,路过一个村子时黄承武突然听到了一阵鼓声和铃声,然后他就有种被什么东西召唤的感觉。让白隼落下先歇着,黄承武循着音乐过去,发现原来是一个老萨满戴着鹿角帽子,穿着“神衣”跳大神呢。这老萨满是个老大爷,一手拿着单面铜鼓一手拿着棒子一边敲一边晃,单面铜鼓背面有一圈铜环,神衣的腰上也围了一圈铜铃,动一下就叮铃桄榔地响,一边跳一边嘴里哎哎呀呀地哼哼着调子。这调子黄承武听着也熟,这就是跳大神时候“大神”(主祭萨满)哼唱的请神调(跳神曲)。请神调的歌词儿没有黄承武知道的那么丰富,以哎嗨哎嗨呀这类哼哼为主,听着感觉牙疼(笑)。老萨满在火堆前面边绕边跳,旁边一个年轻的人扶着根挂着各种颜色布条皮条的杆子,应该是“二神”(萨满的助手,副祭,一般是学生)。火堆里好像扔了某种味道强烈的香草,黄承武离得老远就能闻到味儿。
“这时候举行这种仪式,是为了做啥嘞?是看病还是问卜啊。”黄承武有些好奇,随后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试着对老萨满使用“迷人”的法术——这倒不是黄承武想恶作剧,只是觉得老萨满的跳神仪式和这个法术有些关联——打个比方来说,有点像是“蓝牙连接”。然后黄承武就发现,法术一放后这“连接”比之前对小女孩的时候效果顺畅,黄承武觉得自己现在可以用老萨满的身体动弹,用眼睛看,用嘴说话,但是身体有些不听使唤一直在抽风似地抖啊抖,而且好像没有触觉。
“叫我有啥事儿呀?”试验了一下后,黄承武说道“先说好,我是过路的,不是保这地方的。不见得一定能帮上忙”
“大仙,冒昧地请你来,是希望你帮忙治病的。”看到请神成功了,“二神”急忙恭恭敬敬地向着被附身的老萨满行礼。
“行,治病我还算懂些的,先说说病人是啥情况。”黄承武说。然后二神急忙讲了一下情况。听了一下黄承武不禁皱眉——这说的过于简略了,于是就问了一些更详细的情况,二神不知道。不过家里人知道,急忙出声答话。听了一下家人的描述后,黄承武大致能确认是怎么回事了。发病的是个少年,据说是在村外边走着的时候被狐狸给“迷”了。时不时地发病,一发病就手舞足蹈地乱跑,一会哭一会笑,偶尔还会说些胡话。但是正常的时候又很正常。
“唔,这情况有点复杂。病人在哪,我得先看看。”黄承武想了想,从发病的情况来看估计是癔症,但是在这个“玄幻版”的世界得去确认一下是不是真有狐狸在捉弄他。
“就在那屋里躺着呢。”家人急忙要引着老萨满进屋。
“不用,你们在这等着,我自己去看就行。”黄承武让老萨满盘腿坐下等着,自己则是收了法术钻进屋里。然后就看到一个少年在屋里手舞足蹈,还乱七八糟地说着颠三倒四的话。看起来是又发病了。
“咱身上没以前那么齐全的药,但是有个方法倒是能让你立即冷静下来。”黄承武用前脚倒立,抬起后退瞄准了少年的鼻子放了个臭屁(因为用法术控制所以量很少但是很准)。少年顿时一个激灵,一下就醒过来了。黄承武对他放了个法术让他安静上床躺着,然后检查了一番。在确定只是普通癔症没有别的“仙儿”动手的痕迹后,黄承武按照师父教的方法在他额上画了个定魂安神的符咒。然后就离开了屋子。再度和老萨满进行“蓝牙连接”。
“病人我看过了,已经给他应急处理好了。不过要根治的话还得费一番功夫。”黄承武说“需得每日用砭石压按其哑门、内关、安眠三处主穴,再压人中、后溪、足三里、中脘、气海五处副穴。若是发病时可按住他后按压人中、涌泉、合谷三穴……”
“大仙,请问这些都是啥地方啊?”二神听得一头雾水。黄承武也差一点跌倒。
“算了,我指给你是哪。”黄承武叹口气,暗想早知道自己不说穴位疗法了“除此之外,用熟小麦二两、红枣十颗、甜乌拉草(甘草)五钱熬成定心汤,每日早晚喝上一碗。另外,让他平常修修行,磨练下自己的意志也对治疗有帮助。就这些了,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记住了,多谢大仙赐药。”二神忙不迭地拜谢。
“那好,我还要赶路。给我准备点熟的吃食放外边,就当是看病钱。另外那孩子屋里味道比较大,得通通风然后拿干艾草熏一下。那就这样,去准备吧。”说完后,黄承武操纵老萨满盘腿坐下,随后就就撤了法术。老萨满打了个激灵醒了,站起来询问了几句之后,便嘱咐这家人赶紧办事。于是众人也都纷纷忙起来。很快院里就摆出了几大盘食物,然后人也都离开了。黄承武看了一下,这食物包括一盘水煮白肉、一盘血肠、一条整鱼,一只整鸡。盘里满满的相当有诚意,只不过量多了,黄承武一只黄皮子也吃不完。因此也就只吃了白肉血肠,鸡和鱼象征性地动了动。反正吃供品是本地习俗,剩了的也浪费不了。虽然可惜没有蒜酱,不过久违的熟食也让黄承武好好地饱餐了一顿。
“真是怀念的味道啊。”用爪子摸了摸鼓鼓的小肚子,黄承武满足地舒了口气,叫上了白隼,继续往松花江上游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