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拢军从外围发起进攻,本来胜券在握的宇文通一看这架势,慌了,立在战车上六神无主,紧紧握住红蛮儿的手,不停的问,“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在外面打起来了?”
“怕是那群刚完成收编的关拢军反叛了?”红蛮儿望着已经打起来的两支队伍回答。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以利诱惑他们,怕是最有效!”
“如何诱惑?”
“这些西魏士兵即非为国而战,也不是为君而战,他们之所以今天出现在这里,还不是因为他们成为西凉军或者关拢军,可以每个月领到军饷,否则他们在家只能饿死,所以现在下令,忠于长公子的每一位士兵,等这场战争结束之后都会得到一两银子的奖赏,一两银子足以抵得这些穷家破户半年的口粮!”
“每个人一两黄银子?”宇文通看看皇陵内外成千上万的军马犹豫起来。
“难道长公子还会心疼这点银子?今天这场战争如果赢了,以后整个西魏都属于长公子啊!”
宇文通被红蛮儿说的动了心,他转过头以犀利的目光盯着红蛮儿问,“上次花了九万两白银,从你手里买了军火和兵器,如今军火和兵器都派上了用场,那九万两库银在哪里?”
“被部帅藏在了红城!”红蛮儿坦率的讲。
“好,现在就下令,凡今天忠于长公子的每一位士兵,皆可得到一两银子的奖赏!”宇文通对张准下令。
张准便举起战车上的铮敲起来,响声震彻云霄。
“这就鸣金收兵了?”沛郡王站在观景台看到大家纷纷停下战斗,一脸迷惑。
“看看他们接下来会有什么诡异操作,宇文通虽然是一军之将,却没有上过战场,经历过真正的战争,他心中以为的战争大概也就是大型的打群架,以为自己人多势众,就可以完胜。”杨坚分析道。
铮声停了下来,张准驾着战车,载着宇文通和红蛮儿进行游说,“西魏的诸位士兵,今天集中在这里,是每个人决定命运的机会,只要大家和长公子并肩作战,抓牢盾牌,握紧长枪,射出火箭,勇敢的消灭掉观景台上的敌人,诛讨叛乱,胜利后每个人都可以在我这里领到一两白银的奖赏,除此之外,凡在这场战争中立功的,亲手消灭掉这些叛逆之人的将士,将会封五千户侯,赏钱千万。”
战车围着西凉军形成的包围圈进行游说,外围的关拢军听到完全不为所动,大家全都一副听不懂的样子,于是宇文通气急败坏道,“诸位勇士,今天谁和我并肩作战,消灭掉观景台上的叛逆之徒,谁就能够得到赏银和封侯……改变命运的机会就在眼前,大家勿要错失!”
“大家今天只要服从长公子的命令,就可以得到赏银和封侯,这是难得的机会,每一个人都赶紧上,冲啊!”红蛮儿声嘶竭力的动员呐喊。
现场没有任何人回应,大家都静静的立在原地,谁也不愿意有所行动或者成为焦点。
站在观景台上的杨坚看到大家对宇文通的动员一副冷漠的反应,内心非常宽慰,满腔热血化作一股力量,令他将胸中的肺腑之言慷慨激昂的发表了出来,“诸位勇士,战车上的两个人,一个是先帝的宠妃鲜卑胡人红蛮儿,一个是都护府长公子宇文通,两个人败法乱纪,放纵淫乱,玷污王宫,如今先帝已逝,更是逆贼乱政,妄想颠覆皇权!
长公子宇文通盗窃库银嫁祸于管库郎中,之后又利用盗窃的库银从鲜卑胡人手中购买大批军火兵器,用来残杀自己的同胞,犹记得五胡乱华,鲜卑胡人大肆屠杀同胞,使得西魏历经磨难、哀鸿遍野,庆幸最终东西魏联手才将胡寇驱逐中原,得一时之安。先辈用生命告诉我们:天地虽霜露均布,却不养育异类;西魏虽国土广袤,却容纳不得杂种。
眼下的西魏,宇文家族豺狼野心,为实现窃国土为已有的企图,不惜勾结鲜卑胡人,操纵年幼的皇上,挑起西魏子民互相残杀。无数百姓遭遇蝗灾,不仅得不到救助,反而被迫修筑红城、参军打仗,整个家族过着流离失所,水生火热的生活。在这本应稻谷飘香的秋季,试问哪一个人不想在天高气爽,山水澄明,蔬肥果熟的的时节,呼朋唤友去登高望远,饮酒赋诗,分糕烤肉,过安居乐业的生活?
此刻,我们聚拢在皇陵,被好乱乐祸的鲜卑异族人迷惑错乱,把刀剑指向了自己的同胞。如今醒悟过来,难道不应该同仇敌忾,共同熄灭他们燃起的战火,还西魏一个美好的家园吗?”
“同仇敌忾,熄灭战火,还西魏美好家园!”苻亮举起藏在身上的战旗高高举起,一起风,那黄底黑字的战旗便在空中猎猎作响。看到迎风招展的战旗,皇陵最外围的西凉军便收到了指令,他们曾不计其数的共同训练过。此刻,他们终于在一片混沌中找到了组织和方向,便齐声回应起来,“同仇敌忾,熄灭战火,还西魏美好家园!”
看到关拢军对苻亮的回应,杨坚便知道自己大概是要输了,他气急败坏地对着身边的西凉军命令,“听令,全面绞杀关拢军,凡违抗命令者格杀勿论,建立功劳者论功行赏!”
一场短兵相接的厮杀就这样开始了,不大一会儿,皇陵便横尸遍野,哀嚎漫天,满眼凄惶!
杨坚、赵自在将宇文通和红蛮儿牢牢困住,誓将终结他们的狼子野心。
“多年来宇文家族专制朝政,窃取权利和财富,独断专行,令朝廷流泪,百姓感伤,如今挑起战事,又令无数无辜的子民丢掉性命,时至今日,皇陵就是埋葬宇文家族罪恶的坟墓,你还不放下屠刀,反躬自省?”杨坚在斗争中占尽上风,以为攻心为上便能够唤醒宇文通忏悔的灵魂。
奈何宇文通一生执迷于权利和财物,犹如火中取栗,不感觉到痛怎么会就此罢手,允许自己前功尽弃?他在斗争中节节败退,不无愤懑的感叹,“你我原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异性兄弟,本可以成为刎颈之交,本公子实在想不通,为何你从始至终都要与我作对?”
“因为一生都在与西魏百姓作对!”
“此话怎么讲?本公子何时与西魏百姓作对?”
“你一生都贪图荣华富贵,纵情享乐,你修建红城的每一分财富,购买军火兵器的每一两银子,包括为了巩固家族权势而自行组建西凉兵的每一份军饷,都是从西魏百姓身上搜刮堆积起来的;你挟天子以令诸侯,专横跋扈,将自己的春秋大梦建立在西魏百姓民不聊生的基础上,这和鱼肉百姓有什么区别?”
“西凉军的每一份军饷是从百姓身上搜刮堆积起来的,难道关拢军不是吗?”
“关拢军拼死抵抗外敌,五胡之乱时,击退了来犯的鲜卑胡人;潼关战败时,又抵制了进攻司州的东魏大军;试问面对强敌,勇猛作战,保家卫国,有什么能够被西魏百姓所诟病?”
杨坚一番话语有理有据,说得宇文通张口结舌,一时无从狡辩,便恼羞成怒,命令用事先准备好的猪油火攻观景台。
不大一会儿,观景台燃起熊熊大火,随后整个皇陵都开始燃烧起来。
观景台上的赵自在、杨坚带着香鸾音和度九裳,在外围关拢军的掩护下,以及西凉军的消极抵抗下成功突破了包围圈,两队人马集合在皇陵正门处,被群山围合的皇陵此时秋风猎猎,云迷雾锁,让人心中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沛郡王一边随部队走出皇陵,一边在回望中喃喃低语,“这大火怕是不将皇陵烧尽不罢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