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虹浪灼灼目光,月明嘴角倾斜:
“你有几成把握?”
“只要我想,捣毁潞山安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我是说重建佣都秩序,若佣都都主不听你的意见,毁掉这个潞山安还会有下一个潞山安出现,我们做的也只是无用功罢了。”
虹浪轻咬舌尖,长出口气道:
“我并没有万全把握,但事在人为,佣都祸殃全国这一点你很清楚,我们若能一举解了这祸患,无疑是造福了人民,国家层面也能抽出更多精力去应付其他两国,话已至此,做与不做全在你,给你时间考虑,明天我要知道决定,虹浪告辞。”
虹浪转身就欲离去,不过前脚还没迈出屋门就听到背后月明的声音传来:“不用考虑了,我们进入佣都就已经成了亡命之徒,有赌的机会当然不能放过!”
把脚从门外挪了进来,虹浪表情略显兴奋,
“有魄力!白缤果然没看错人。”
三人当下伏案详谈,从日出谈到亥时......
佣都北郊有座小城,这里是佣都难得的清静之地,做客于白缤酒馆的一行酒客自进入佣都后便被虹浪安排在此处,至于为何安排在这里自然是那佣都都主的意思,佣都的情况显然不像虹浪口中所言,但既然已经把佣都的大话说出去了,自然不能被外人轻易拆穿。
“山清水秀,哈哈,是个养老的好去处啊。”之前那位白须眉的长老面色一片祥和,正有一身仙风道骨。
“长老此话差矣,我等此次前来可不是陪您养老来了,虹浪那小子安的什么心大家都心知肚明,昨日就该让我把窗户纸捅破,轰轰烈烈的闹他一番,畏畏缩缩的我骨头发麻,就算佣都如他所言,我们赔罪就是。”这说话的年纪就要比白须眉的老头要年轻许多,大概四五十岁模样,言行举止间透漏出急躁性格。
白须眉老者低头捧了抔水一饮而尽,依旧面露和蔼,明摆着是在卖关子。
“老朱说的也并无不妥吧,若是他佣都能改邪归正,那为何把我们关在这儿?再者说了,即便是我们冤枉了他,到时候给他们赔个不是,依鹤老的威望,不正好替他这个都主宣传了不是?”说话的人站在白须眉老头的右侧,用袖子给老头擦了擦嘴角的水渍。
这人口中的鹤老指的便是眉毛胡子全煞白的老头。
老头笑着推开这人,呵呵笑道:“听二位的语气是笃定这佣都有诈,既然笃定了又为何一定要去拆穿呢?”
“鹤老这话可笑,现在不拆穿,等他为祸人间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嗯,是得拆穿,不过不是现在。”
鹤老转头看向并排而立的另外一人,此人面相上就要比先前两人要和善上许多,虽然也是人到中年,但并不像先前两人那样言语不羁。
“梦尘,说说你的看法吧。”
没错,梦尘便是前文万花谷的那位,他朝着三人拱了拱手道:“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依梦尘浅见,此三者若有一者掌握在我们手里,便有机会去搏上一搏。”
鹤老欣慰点头,“老头昨夜算了一卦,天时与人和尽在掌心只中,只单这地利迟迟解不开卦象,依照你的意思,三者我们得了其中两者,此次行动岂不是手到擒来?”
“哎哟,你俩在这拽来拽去的,显得我和李欣呆的像猪头一样,能不能整点人能听懂的?”
“哎,朱阳江,你见识浅薄能不能别拽着我,你姓猪我又不姓!”
“哦,你又明白了?”
“大概。”
“好一个大概,呵呵,那你倒是说说,大概明白什么了,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我也跟你一样,我也大概。”
“哼,那老夫就堵住你的猪嘴,鹤老所说的天时我算不出来,可是这人和所指我是知道的,可曾记得那日珍来客栈的两名年轻公子?”
“他们?”
“哎,就说了你这老糊涂蛋也不明白,你就安安分分的听从调遣就是了!”
“李兄何出此言?”这次开口询问的是梦尘,显然对于李欣的言语梦尘着实没有想到,当下一头雾水的看着李欣。
“梦弟和我想的不一样啊?”李欣看了看朱阳江,有些丢面子的说道:“我也是瞎猜的,那晚我听到鹤老有一句没一句的提到过那俩孩子,所以胡诌出来的”
梦尘又将视线投向鹤老,一旁的朱阳江则是一脸鄙夷的看着李欣,
“搁这给我插葱装象呢?还以为你真悟道了呢!”
“起开起开,你懂个屁,懒得理你!”
两人为老不尊的样子让旁边的小辈们哭笑不得。
鹤老笑的合不拢嘴,“李欣这一次说得不错,我之意便是那两名小友。”
听到鹤老开口,李欣与朱阳江的对峙瞬时便到了上风。
“经过我反复确认,其中一名小友使得确是圆月剑法。”鹤老语重心长。
“您的意思是,那小友便是我师弟与我言语的月家公子月明?”梦尘惊道。
“嗯。”鹤老缓缓点头。
“他为何来了这虎狼之地,莫非!”
“那小友可能已经明白了些东西。”鹤老抿了抿嘴,一脸认真。
“我答应过师弟要护这孩子周全的,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刚一遇见就给我出了这么个难题。”
“莫怪,莫怪,且听我道来,佣都都主这几日动作频繁,行为诡异,最终的目的谁也不知道,而我们这一派势力进入佣都也在他意料之内,我们在明,他在暗,行动起来难免诸多的束手束脚。”
鹤老说到一半,意会梦尘补充他的话,梦尘眼珠滴溜溜的转了几圈,旋即补充:“而月明不同,不同在那日他与杨桐发生冲突时虹浪的救场,虹浪怎么可能会恰巧赶到,定是有人通风报信,转眼在场众人,在虹浪走后给月明疗伤的是珍来客栈掌柜白缤,这么看来......这白缤很可能与月明是一伙的!”
梦尘一番推论后已经被自己的推论震惊的合不拢嘴来。
李欣插话,继续补充道:“白缤与虹浪关系亲如姐弟人尽皆知,若白缤真心要助月明,势必会委托虹浪,如此说来......”
“如此说来,虹浪便是我们的线人!”朱阳江抢答道。
“他们为何会达成共识我们无从知晓,但无论如何推论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而且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的需求大于我们的。”鹤老站起蹒跚的身子说道。
“所以现在我们只需沉下心来耐心的等待,待他们来找我们。”李欣拍了一记响亮的巴掌。
......
......
鹤老泛舟游湖,风度气质远凌世人之上,波澜不惊的模样好似神人下凡,同行的一路人早已散去,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和这老头一样有闲情逸致垂钓湖央。
湖面皱起波澜,浮钓于水面沉浮不定,坐于船头的鹤老缓缓抬起褶皱的眼皮,手臂微微上抬,一条紫色鲤鱼便飞跃而起,鹤老把弄着鲤鱼,呵呵笑着。
今天已经是他在湖中垂钓的第四天,被他垂钓上的鱼儿不计其数,不过每一条都会无一例外的被他放生,对于此类举动梦尘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鹤老行事向来如此,况且他也初入道门,索性能大概理解,但包括李欣,朱阳江在内的其他一众人等却是死活也不能理解鹤老的做法,每次看到鹤老将好不容易钓上来的鱼再放回去时朱阳江都会嘟嘟囔囔个不停,
“你们说这老头还真怪,他有闲心钓鱼我没意见,毕竟上了年纪嘛,能理解,可我嘴涩呀,想着问他索来一只解解馋,死活就是不给我,一只鱼嘛,你们说至于吗,搞的我鱼没捞着,还把老头给惹了,这都几天了,没和我搭过一次腔,一大把年纪了,还像个孩子一样,哎!”
朱阳江抱怨个不停,弄的一旁的梦尘和李欣哭笑不得。
“朱兄又不是没那个本事,想吃自己捞一个便是嘛,非要去和老头拗劲,图啥呀?哈哈哈!”
......
......
这日晌午,鹤老依旧重复着他的垂钓工作,远方零星处忽有船只驶来,鹤老抬眉远眺,旋即将刚上了钩的鲤鱼放归湖中,喃喃道
“人和......”
零星船只渐渐靠近,模糊人影渐渐清晰,小船上的正是那日在珍来客栈见到的月明与艾绒两人。
船自紫河而来,起初紫河急湍甚箭,还用不着两人划船动浆,可随着激流渐变为缓流,两人开始头疼起来,无论是月明还是艾绒,谁都没有丝毫的划船的经验,两人你一浆我一浆的艰难划行,样子着实滑稽。
“这个虹浪,居心不纯,求我们帮忙还这么折磨我们,我真想撂桃子给他看!”艾绒一路上类似的话重复了不下十遍,对于艾绒的抱怨月明也只当是枯燥时间用来解闷了,此刻忽的望见前方有船只,月明兴奋的几乎要蹦跶起来,“别嘟囔了,快看,前面有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