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说话那人，一脸心善的回答：“哦，欧姑娘，你还不知道吧，就在傍晚，欧家的人已经全部被公子下令斩杀了。小孩砍其头颅，妇女。”
他故作玄虚的停顿了一会，看着少女眼里的焦虑越来越明显，他才慢慢开口：“被赏给了将士们，然后杀死。最后，她们的尸体全部被丢到山里，喂狼。”
说着，他还指着少女身后的方向：“哦，对了，就是那坐山。”
少女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大大的眼睛里，先是恐慌，再是震惊，然后是不敢置信，转而变成了绝望。
那些人似乎很满意自己制造的效果，将手朝着少女伸了过去，“欧姑娘，不要着急。很快，你就会和她们一样了。”
少女似乎傻了，呆呆地看着那山的方向，没有反应。
眼看着那些人撕掉了少女的衣服，少女却傻愣在那里，水灵光再也按捺不住，袖里的浮生飞了出去。
浮生击上了那人的手，还未等他惨叫落音，水灵光已经欺身而至。
几个动作，围攻少女的人都被击飞了出去。
水灵光伸手想要搀扶少女，少女终于回过神来。
她看了水灵光一眼，绝望的双眼闪过迷惑。
她看着那双伸过来的手，随即眼角余光看到那些跃跃欲试的围攻之人。
瞬间，眼中杀气迸裂。素手动作快速地捡起落在一旁的佩剑，翻身而起。
用巧劲拨开水灵光，手中长剑如浮光幻影，舞出惊鸿剑影。
手起剑落，有血花在空中洒落，不过须臾，李风尧留下的人已经全部横躺在水灵光的周围，再无生气。
再看少女，水绿长裙已经被鲜血染红，也分不清是她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昔日单纯明媚的无忧少女此刻化身成了地狱夺命恶鬼，所谓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大抵也是她现下这般模样了。
水灵光在心中叹息一声，却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在叹息什么。
忽而，空中有利器划破夜空的声音，出于直觉，她向后一躲，一支利箭擦着脸过去。
她没有死里逃生的喜悦，反是担忧地看向还未平复心情的少女。
只见少女挥舞手中长剑挡开了一支直冲她脖颈的利箭，却没能避开当胸一剑。
在少女跪倒在地之前，水灵光终于扶住了她。
“你怎么样？”
少女没有答话，她看了胸口的伤一眼，然后抬起头来，朝着利箭来的方向望去。
水灵光跟随着她的目光过去，只见已经离开的李风尧三人端坐在高头大马上立在几丈开外的地方，后面还跟着不少穿着青国铠甲的骑兵。
两老人一左一右立在他身边，左边那人手里拿着一把长弓，箭已上弦，直指少女。
清冷月辉下，英俊的少年脸上比月色还冷，比夜色更凉。他的手里也拿着一把长弓，无箭。
两方对视了一会，少年将弓递给了右边的人。
少女嘴角有鲜血流出，笑得比哭还要揪心，用尽最后的力气对少年喊道：“李风尧，我欧芜菁以欧家数百冤魂起誓，我定会化成厉鬼，找你索命。无边炼狱里，我会一直等你。”
少女再也发不出声音，躺在了水灵光的怀里。只是那双眼睛却还用不甘的盯着远处的少年，黑夜和死亡也没能冲淡她眼里的恨意和杀气。
水灵光给她点了穴道，想要缓解她的痛苦，可并没有什么作用。
那双眼睛没有闭上完全是因为她内心的滔天恨意和不甘心。
水灵光看着已经气绝的欧芜菁，清澈的眼眸里闪过悲凉，她伸出手将那双眼睛轻轻阖上。再抬头时，眼里已经恢复往日清澈。
水灵光环视一眼，清澈的双眸在围上来的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视线定格在李风尧身上。
她将欧芜菁轻轻放下，浮生收回袖中，捡过一旁欧芜菁的佩剑，抚着衣摆站了起来。手轻轻一挥，剑光划破夜空，有凌厉杀意迸裂开来。
“青光剑，长三尺三，宽半寸，铸剑大师默回所造最后神兵，可削铁断金。在下不才，今日就用它向李公子讨教。“
水灵光握剑的手渐渐用力，长剑抬起，动作缓慢，却有剑气散开，周身草木也簌簌作响。
周围之人看见少年周身剑气涌动，心中震惊，纷纷不知该是向前还是向后。
随即，整个人如一束月光消失在了原地，李风尧身边二老大惊，纷纷出手护他。
欧芜菁的青光剑本就是当世名剑，经过水灵光的手更是阴寒鄙人。
二老本想伸手去夺剑，却在靠近之时，感受到阴森寒气。心中一惊，赶紧纷纷撤手避开。
有一人动作慢了一息，手掌被剑划破，手掌差点掉落。
再看水灵光，长剑如虹，不将二老阻拦看在眼里，直逼被二老保护的李风尧。
李风尧并未见过水灵光身手，心中震惊，竟然还有此等他不知晓的高手。
他一直注意着水灵光的动作，见身边二老皆不敌他，心中一凛，早有了防备。见他人剑合一直冲自己面门而来，他一个飞身跃起，躲过那致命一剑。
水灵光的剑落空，周围却是顿如遭遇海啸，飞沙走石，三人的马皆被震倒在地，好几个护卫没能躲避开来，也已经摔倒在地，口吐鲜血。
三人虽躲了性命之灾，却是气息翻涌。二老纷纷庆幸自己反应够快，否则此刻怕是已在地府。
李风尧沉脸看着水灵光，想着他这一剑造成的后果，猜想，如今天下有谁能证明接下他这一剑。
自己今日是否又可以除掉他。
那双透着凉薄的眼睛如暗夜中的豹子，又凶又狠，他抽出随身佩剑，长剑一挥，犹如开山之势，直劈水灵光面门。
水灵光脸色淡然如旧，长剑一转，脚尖一点，身体急速往后退去，不多时，欧芜菁已经在她手里。
李风尧一剑落空，看出水灵光意图，欺身而上，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同时，化掌为爪，直接朝欧芜菁的尸体而去。
水灵光长剑一回，朝着他伸出的手砍去。面色淡然，剑招却不见丝毫手软。
李风尧无奈，只能将手避开。
这一招一式之间，水灵光已经冲出包围圈，带着欧芜菁的尸体朝黑夜掠去。
李风尧眼神骇人，长剑脱手，朝着水灵光背影飞了出去。眼看长剑就要穿透她的身体，她却如背后有眼睛一般，稍稍往前一伏，躲过了长剑。同时反手一挡，两柄宝剑发出嘶鸣之声，青光剑依旧稳稳落在水灵光手中，李风尧的长剑却返了回去。
几招比较之间，水灵光和李风尧都失去了身影。
“公子。”
二老急急在后传呼，周围却只剩残留森森剑意。
“都愣着干什么，快跟上公子。一群废物。”二老气急败坏的朝着二人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千山崖地势陡峭，旁人在半山腰上都会腿软。水灵光和李风尧二人却稳稳矗立在崖顶，脸色皆无丝毫惧意。夜风吹的二人衣袂作响，水灵光的怀里还靠着早已气绝的欧芜菁，二人周身涌动的气流让这崖顶更肃冷了几分。
和往日不同的是，水灵光一向清澈淡然的眼眸里有些凉意。
再看对面和她对峙的李风尧，他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若此时是白天，还定能发现他双眼通红，宛如被激怒的雄狮。
“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多管闲事，还是你是欧家的余孽？”李风尧撤掉身上披风，盯着水灵光的脸，言语阴恻。
水灵光看了一眼怀里脸色惨白，毫无气息的少女，长剑指地：“在下和欧家并无关系，只是不忍尔等妄增杀戮，屠杀无辜罢了。”
长剑挽起，似有冰霜随着她手中长剑一起落下。
李风尧眼眸森寒，用十层功力运出一剑回了过去。
一息间，千山崖顶，飞沙走石，草木鸟兽，无一幸免。
这短短时间交手下来，水灵光已经看出李风尧虽然用剑，他的功夫却是出自少林寺，内力雄厚，身手竟然在秦鸣之上。
她伤势刚有好转，却还未痊愈，此刻对上李风尧，竟不比和楚默离交手轻松。
两人交手了几招，李风尧长剑袭击落空，左手手指成爪朝水灵光肩胛骨而去。
水灵光不闪不避，长剑毫无招式，动作也较之前慢了不少，稳稳的朝着李风尧面门而去。
如此平凡的招式，却已经到达人剑如一，李风尧心中一惊。他很清楚，这一剑他若是躲避不了，那必定是再无生路。
见水灵光面色淡然，对他的招式不躲不避。他不敢接下水灵光这一招剑法，只得收回手，脚步几个错落，险险避开了水灵光那一剑。
水灵光也无失落，长剑一手，又从另一个方向朝李风尧袭去。
“呼。”水灵光的身后传来掌风，她顾不得眼看就要被她逼得无力还击的李风尧，赶紧侧身躲避。
侧身时，发现是跟在李风尧身边的二人。
三人纠缠在一起，李风尧赢得空挡，脚尖一点，飘然落到了外围，沉眸看着场中打斗激烈的三人。
欧芜菁一直在水灵光的手里，虽是一对二，应付起来却也是绰绰有余。
不过须臾，二老就被一一击飞了出去。
两人狼狈站了起来，还想再攻击，却被李风尧伸手拦住。
李风尧看着水灵光，面色阴沉如水，问道：“你是林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