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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东区事故

里希特今天打算去城东,也就是贫民区,伊斯一般不赞成他去那种混乱的地方,但是也不会强行禁止,毕竟他不能保护自己的儿子一辈子,强行不让他看还不如让他早点了解到那些苦难的人民。

作为未来奥芬巴赫的西境公爵,优雅的小恶魔,我!里希特罗斯柴尔德今天要去视察我领地上最落后的地方,我要深入街头巷口,亲自了解情况!自认为已经是个大人的里希特挺了挺胸膛,骄傲地想着。

在奥芬巴赫境内的大城市,出行的方式一般有三种。

一是步行,二是脚踏车,三是街上停靠着可雇佣的马车。通常贫民区的人只能选择第一种方式。平民则多了马车的选择,但他们往往还是步行而不会去选价格不太低的马车。脚踏车是体面人才买得起的,就像里希特的笔友“白鸽”的家庭一样,父母都有着体面的工作,一辆或者两辆脚踏车对他们而言完全不是负担,并且能委婉地向别人展示他们家良好的经济状况。至于贵族,贵族更喜欢马车出行,但不是那种街上的所有人都可雇佣的马车,而是他们的私家马车,以及专门雇佣的马车夫,贵族的马车上往往有家族的徽记,这便于他们向其他人宣告自己的身份。

里希特在桥边找到了一辆公用马车。

“去哪里,小朋友?”马车夫是一位精瘦的中年男子,看见里希特走了过来,知道有生意了。

“东区,谢谢,多少钱?”里希特有礼貌地回答道。

中年男子皱了皱眉:“贫民区?那边今天可有点乱,似乎出什么事了,陆陆续续已经有好支几稽查队过去了。”他试图劝说里希特放弃。

里希特右手握拳,食指抵在下巴上思考了一下,觉得凭借自己几年前觉醒了的恶魔血脉,只要不碰上太危险的情况都不需要担心,况且他刚刚还骄傲地自称要亲自去贫民区视察,即使没人监督,他也不能轻易放弃,不然怎么对得起罗斯柴尔德的姓氏,于是他对马车夫说道:“没关系,去东区,多少钱?”

马车夫嘟囔了几句,似乎是在抱怨什么,随后回答道:“四乔。”

里希特疑惑:“怎么这么贵?”他并非对普通人的生活完全不了解的那种贵族,如果从城北区的基础学校附近到东区需要整整四乔的话,那父亲一定会发布政令要求降低这过分的价格。

马车夫先是“啊”了一声,然后说道:“稽查队把白桦路那一片都给封了,要从这儿去东区需要绕远路到市中心去。而且如果不是这个价钱,我根本不想冒着危险去贫民区。”

“好吧,那就四乔。”里希特完全不差钱。

……

马车夫在靠近东区的地方就让里希特下车了,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往前,里希特看了看四周,发现再转过一个路口就是东区,索性也懒得跟马车夫讨价还价,他要秉持罗斯柴尔德的优雅。

转过路口的餐厅,突然有个人影冲了过来,里希特躲避不及,差点被撞到在地。

“啊对不起,先……小朋友。”那人带着宽边帽,穿着一件普通的夹克,像是附近的居民,但应该不是东区的人,东区可少有这么整洁干净的着装。

里希特只是踉跄了一下,也没有太在意,但眼前这个人看起来可能会对东区今天发生的事情了解一点什么,于是他问道:“没关系先生,请问你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吗?”他指了指东区。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有强大的超凡者闹事,有人叫了稽查队过来,我害怕被波及,所以正准备跑远点。”超凡者对这个世界的人民是常识,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获得超凡力量。

“好的,谢谢。”

那人继续往之前的方向离开了,里希特看了看他的背影,又转头看向东区的方向,那边好像传来了什么喊叫声。

从这里可以看见东区外围的贫民,大多衣着随意,有什么穿什么,并不在意搭配,因为他们没得选,而且通常都灰扑扑。有一部分人甚至根本没有在意稽查队的到来和他们身边正在发生的事,对他们来说,一旦被其他的事情耽搁了手里的活计,就意味着他们可能会因为挣不够维持生活的微薄工资而饿肚子,饿肚子的结果是第二天没有力气干更多的活,就此陷入恶性循环,直到死在某个没人注意到的地方。

里希特正准备往那边走去,突然人群一阵骚动,几个穿着稽查队制服的人快步跑了出来,他们还抬着一个人,看样子是他们的队友。他们从里希特的身边跑过,一人目光四周逡巡着,发现了刚刚的载里希特过来的马车正停靠在街边,赶紧过去上了车。

当他们从里希特身边过的时候,里希特看见了他们抬着的那个人,是一个方脸的年轻人,紧皱着眉,脸色十分痛苦,制服上血迹斑驳,而痛苦的根源显然是肚子上的巨大伤口,里希特可以通过伤口看见里面的内脏,但内脏看起来也不太完整。

抬着队友的几人坐马车离开之后,东区里面又出来几个人,驱赶着密集的人群,但大部分人就像没有听到一样,麻木地重复着手里的活。

那些人见驱赶无效也没有继续,他们只是执行命令,但就连下达命令的人也清楚一点:东区的贫民即使面对死亡都没有闪躲的兴趣,对他们而言那或许是解脱也说不定。但是作为稽查队,他们仍然要尝试着驱赶一下,不然总会有一些讨人厌的“苍蝇”会大肆宣扬稽查部门不在乎民众死活的事情。

“嘿,小孩儿!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你家里去!”有个人发现了不远处的里希特,“这里很危险,快走快走!”

里希特没有办法,他如果展示出自己罗斯柴尔德的身份,稽查队肯定不会再拦他,但伊斯不让他在外面滥用家族的特权。于是里希特只能遗憾地结束了自己的东区视察活动。

……

罗斯柴尔德城第一基础学校门口,放学时间。

里希特准时等在了这里,他答应贝婕特要带她去吃晚饭。

贝婕特出来后就到处找里希特的身影,看见他就立刻奔了过来。“里希特哥哥!”小姑娘很开心,也不知道是因为面包还是因为一会儿的晚饭。

“走吧,去沃尔街的那家特色餐馆吃吧。”里希特自己拿了主意,他知道让贝婕特选的话,她就又要说“那家那家”之类的话了,根本没人听得懂是哪家。

贝婕特欣然答应了,对她来说去哪儿吃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不必回家吃饭,这对这个年纪的小孩儿来说是别样的体验,即便城里不会有比罗斯柴尔德的专雇厨师做得更好吃的了。

二人步行来到沃尔街,里希特说的那家餐馆是上次听家里的仆人谈到的,听说味道不错,且干净卫生。

“看起来确实不错。”里希特在店外看了看,自语道。

服务生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并没有因为是两个小孩子而轻慢,热情一向是鲁昂的风俗。

接下来是一顿尚算不错的晚餐,两个小家伙都吃得很饱。

鲁昂的传统食物是玉米,菜豆和辣椒,它们被称为鲁昂人餐桌上必备的“三大件”。两人点了三个菜,分别是:鲁昂玉米片,烧烤鸡排蛋包饭,菜豆炒青红椒。除了玉米片,其他两个菜都是很辣的食物,鲁昂人对辣的偏爱是其他地区的人不能理解的。

每当有外地人来到鲁昂,看着鲁昂人热情地端上明显很辣的菜肴,都犹犹豫豫不敢尝试,这个时候鲁昂人往往会说:“不辣,真的!”,这被外地人戏称为鲁昂最大骗局。

吃饱喝足,两人不再在街上逗留,回到了罗斯柴尔德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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